“这个右下角啊，填申请人的这个地方，为什么我的名字已经签好？”我狐疑地皱着眉头。
看这笔迹，很显然是罗兰直接代我签上去。
“哦，罗兰大师说，反正你一定会同意的，就干脆代你签上去了，这样效率比较高。”长老摊了摊手，“你看，她也没说错吧，现在你也真的同意了，那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一瞬间，我感觉眼前似乎飘过了罗兰那张坏笑的脸。
这也在那个女精灵的算计之内吗？
“那这个先放一边，我还有一个问题。”我再次举手。
“没事，尽管问。”长老还是点头。
“为什么我的名字下面您也盖了个章？”我将文件翻过来，指着左下角问道，“您没必要在一个文件上盖两次章吧？”
“啊，右边那个是回复罗兰大师的提案的，左边这个是回复你的申请的。”长老呵呵笑着摊了摊手，“这是罗兰大师要求的，说是赛迪安那边的文件的标准格式，到时候你拿着这张文件到那边去交给她，就可以继续入学了。”
“不不不，这种格式……明显不太对劲吧？”我指着文件大声道。
“是你的错觉吧。”长老咧嘴笑道。
暗精灵小姐的留学计划
暗精灵王国，尼崔兰主城。
“别来无恙啊，母亲大人。”黛丝抱手站在前厅，隔着纱帘问候。
纱帘的另一侧灯火闪动，投在纱帘内的灯影勾勒出一名悠然趴在躺椅上的女性身姿。
“黛丝，我的孩子，你离开有一段时间了，我很想念呢。”
纱帘另一侧的女人，黛丝的亲生母亲，同时也莱斯金家族的主母兼尼崔兰夜母神至高主教，赫娅·莱斯金好整以暇地回应。
“母亲大人这是在哄我开心吗？放任自己的女儿互相残杀的母亲大人真能有这份心意？”黛丝挑了挑眉。
面对女儿的揶揄，主母依然从容不迫：“你这不是平安无事吗？莉芙露好像还被你施加了诅咒契约吧。作为我女儿当中最有能耐的一个，我想念你不是理所当然吗？”
“你已经知道了么？”
“当然，关心孩子可是母亲的本分，那孩子跟丧家之犬一样逃回来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主母的声音带着笑意，“你在外面活跃的事迹我也是了解了一部分的。干得不错，不过是我最看好的女儿。”
黛丝没有说话，她知道作为尼崔兰实质性的掌权人，母亲虽然身居地底主城，但在外界却是布置了不少眼线了。
不久前她才将尼崔兰持续通缉的重犯赛格玛娜引渡回尼崔兰，想来她以佣兵的身份在赫尔吉亚战争中活跃的消息母亲也早已知晓了。
不过母亲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看样子她肯定是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和一个兽人签订过一张有辱家族门面的协约……不然这会儿母亲大概早已经疯了，不可能还这么冷静。
“看这样子现在只要有能力让母亲大人退位，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上位了是么？”黛丝嘴角轻扬。
“呵，你现在这点水平和你那几个姐妹玩玩还够用，想打你母亲的主意还差了几百年呢。”主母毫不顾忌地大笑，在莱斯金家族，这种程度的玩笑话并不算什么问题。
“那看来我的决定果然还是正确的。”黛丝笑笑，“我之前给您写的信，母亲大人您应该也已经读过了吧。”
“唔，读过了。”主母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认真了起来，“不过你是认真的吗？继续游历倒是没什么……你真的打算去精灵的土地上游历？那里对暗精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呢。”
“那边有胆子提出邀请，我要是退缩岂不是让那些白皮看不起？”黛丝昂起头来。
“你结识了精灵么？”
“嗯，其中还有赛迪安的公主殿下呢。”
“那位精灵王的女儿？呵，有意思。”
“母亲大人您认识精灵王？”黛丝一愣。
“有过一面之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赫娅悠然自得单手撑起头来，另一只手拨弄长发，“年轻的时候我还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能打下赛迪安，一定要把他充进后宫调教一番……可惜那家伙死的早啊。”
“母亲大人您的癖好真的很奇怪欸……”黛丝耸着眉毛吐槽，“好了言归正传，您的回复是？”
“也罢，你想去就去吧，有文书上的需求的话我会给你批准的。”赫娅摆了摆手，“这种一潭死水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你能带来什么变化……我拭目以待呢。”
“好的，那就多谢母亲大人了。”黛丝点点头，“先不打扰您歇息了，改天我再来请安。”
说完她的身影就如墨染般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离开房间之后，黛丝如此想道。
母亲大人比她想象的要开明，也许是因为亲自接触过精灵的关系吧。
当初暗精灵的先祖们因为信仰问题遭到驱逐，从此暗精灵和精灵就结下了仇怨。
也正因为有这层渊源在，两国之间在文化上的相互抹黑从未停止过。
赛迪安是如何抹黑暗精灵的，在这次离开家乡游历之前，一直长居尼崔兰的黛丝倒是不怎么了解。
但她很清楚，尼崔兰的暗精灵对赛迪安的精灵是什么印象。
她过去被灌输的那些“白皮精灵”的形象，总是脱离不了虚伪、假正经、道貌岸然、装腔作势之类的标签。他们自视甚高，目空一切地鄙夷暗精灵，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禁欲派，但内在并不比暗精灵清高多少，甚至在意志和精神方面远不及在恶劣环境中成长起来暗精灵。
尼崔兰的文化市场上总是不乏文学和绘画作品，描述那些自视清高的精灵是如何在各种诱惑和调教之下露出真面目，迅速被欲望吞噬，彻底堕落的——这类作品总是卖的很好。
而在这些作品中，兽人的出镜率意外地高。
有一说一，暗精灵和精灵在对兽人形象的抹黑这一点上，倒是出奇地一致——而且也很有市场。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黛丝的认知也不免受到了相应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