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抽象的炫富。
桑白荔怎么过的比爽文还爽啊?
沈双鲸的双目无神,道:“这都不爽,姐姐觉得什么算爽?”
桑白荔望着她鼻尖的小痣,浓稠的眸子似浸透在海水里的乌墨,泛着诡谲难定的波光。
天气回暖,女生穿着束腰的短款连衣裙,劲腰长腿,衬得整个人芙蓉俏面,清丽色绝。在桑白荔看来,春天的所有美景都比不上对方不经意地一瞥。
桑白荔道:“你。”
沈双鲸不需要有任何举动,只是站在她的面前,她心里的火苗就像浇淋了油,燃烧得热烈,顷刻间便有燎原之势。
人在喜欢的人面前都把握不好聊天的尺度,语气再克制,想要逾矩试探的心思还是会像蜗牛的触角,明目张胆地探出头。
桑白荔也不例外。
沈双鲸这下真被茶水呛住,弯着腰咳嗽不停。
她什么?什么她?
单单一个“她”字是什么意思?
她满脸绯色地找纸巾盒,桑白荔抽出一张纸巾,塞进了她的手心。
指尖相触的刹那,静电“啪”一声,传导开。
电流顺着皮肤窜腾,刺激着大脑的神经,像一簇小火花在神经末梢欢快地跳舞。
酥麻感萦绕在指尖。
“我怎么了?”
沈双鲸的眉眼生得娇气天真,用纸巾擦拭了下唇,唇瓣经过纸巾的蹂躏愈发红醴,一张一合,无奈道:“姐姐可别乱说,我写不出‘我的爽文人生’这种作文。”
要写也只能写“我的重生人生”。
桑白荔的食指长直,戳了戳她的脑门。
特别硬。
是块木头。
读了那么多爱情小说和爱情类的剧本,一点都不会往自己身上套公式。
“自己想。”
沈双鲸哪能想得到,女人心难猜。
但她望着桑白荔在光影里微微垂着的睫毛,总觉得哪里是不一样的。
不论是对方轻戳她的脑袋,还是令人浮想联翩的语气,好像都充满了暧昧。
不是自然萌发的暧昧,而是刻意的调情般的暧昧。
能激荡起无数的臆想。
一旦有了怀疑,就容易止不住猜想,去找证据否认或证实猜想的正确性。
沈双鲸觉得,她们的肌肤之亲一定程度上蒙蔽了她的认知,模糊了她的判断。
她对桑白荔对她的感情,似乎判断地还不够准确。
狭长的眼眸里,充盈的感情过于炙热。
要是在以前,沈双鲸会笃定,姐姐她想要和她做距离更近的事情。
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真的仅仅是建立在对她身体的迷恋上,一点真心都没有吗?
或许未必。
因为桑白荔对她的撩拨,远远不到那种身体上的索取的程度,反而更像是温柔的体贴,恰到好处的嬉闹。
沈双鲸用纸巾擦干衣服上的水渍,道:“我要换件衣服。”
她们今天出门,是桑白荔朋友房涵的生日,叫了她们两人前往庆祝。
聚会的地点选在了新开的会员制射箭俱乐部。
沈双鲸将温柔的连衣裙换成了利落的打扮,白色长袖卫衣束进黑色的休闲短裤,露着笔直纤长的小腿。
房涵早就对桑白荔的协议妻子好奇已久,奈何没有一段恋情交往时间超过一个月,没达到桑白荔的要求,所以一直约不出人来。今天借着生日的名头,总算有机会看见对方了。
不需指认。
当一群人走进场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高挑漂亮的女生身上。
天生的明星气质,仿佛自带镁光灯。
纯情明媚得发光,像是春日的化身。
外貌与举止散发着青春活力的灵动鲜活,整个场馆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后,房涵就知道为什么桑白荔总是不答应领女生出来了。
美貌是无往不利的利器,对方太受欢迎。
不一会儿的功夫,沈双鲸的身边已经换了两茬来搭讪的人。
她婉拒了指导的邀请,众人仍众星捧月般围绕在她身边。
沈双鲸站在人群之中,持弓而立,握着木弓的手手背掌骨微凸,骨节毕现,透着象牙白般的光泽。她的手臂舒展,拉成两条笔直漂亮的水平线,杏眸微眯,盯着靶心的眸光明亮而专注。
开弓放箭,箭矢破空而出,带起的风轻扬她的发丝。
“嗖——”
箭镞钉入箭靶。
八环,不错的成绩。
人群传来喝彩。
房涵远远地望着,手肘搡了下,暗戳戳地怂恿身旁的女人,道:“你不过去?”
桑白荔纹丝不动,拉弓,调整着瞄准箭靶的角度,道:“没必要。”
房涵道:“你不在她面前多刷存在感,她怎么会知道你对她有意思?”
桑白荔道:“没有必要。”
这次她多补充了几个字。
“她在感情上是块不开窍的木头。”
使劲浇水都不会开花的硬木头。
桑白荔忽然松手,箭矢破空直中靶心。
房涵对好友的消极态度非常不赞成。
不过既然是好朋友,就是有困难要为她两肋插刀。
房涵今天包了场,来俱乐部的人都是晚上参加她生日派对的朋友。
她把人都叫到一起。
她道:“单独射箭没有意思,我们两两一组比赛,赢了的我可以实现对方一个愿望,输的有惩罚,怎么样?”
寿星开口了,众人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让她出彩头,一个比一个答应得快。
房涵利用寿星的特权,把沈双鲸和桑白荔分在一组,方便她们培养感情。
正式比赛前,众人有半小时的练习时间。
桑白荔姿态娴熟,箭箭直中靶心。
收获沈双鲸不重样的花式夸夸。
视觉盛宴。
沈双鲸看得目不转睛,眼睛里只有女人飒美的身影,对周遭的嘈杂和时间的流逝一概不知。
桑白荔的唇角都要压不住了,神采奕奕,端得美艳摄心的女王派头,如同晨光中最艳色逼人的那朵红玫瑰。
房涵收回洞察一切的表情,“啧”了一下。
她看桑白荔不是不给木头浇水,而是把整桶水都倒在木头上面了。还好木头不开窍,不然就被滔天的洪水淹死了。
时间一到,房涵吹着向俱乐部借来的小喇叭,宣布比赛开始。
“什么惩罚?”
抽到和沈双鲸她们做对手的两个女生率先问道。
房涵晃了晃手里拿的竹筒,里面盛着十几个签条。
“我抽中哪个,就是哪个惩罚。”
她打乱顺序,随意拿起一根,照着上面的字读。
“同吃一根巧克力棒,直到只剩一厘米。”
两个女生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一言难尽地看了看彼此,异口同声地道:“要是输了,就是你暗恋我。”
眼眸里都充满了对胜利的熊熊渴望。
比赛正式开始。
两个女生先射箭。
沈双鲸认真地数着她们射中的靶数,心中有了底。她射完箭后,轮到了桑白荔。
对方刚把箭矢搭在木弓之上,沈双鲸忍不住道:“她们输定了。”
桑白荔可是正中靶心的选手,她的成绩也不错,不会给她拖后腿。
只要桑白荔稳定发挥。
箭矢如风。
射中了十环。
但是是隔壁的靶子。
“我失误了。”桑白荔懊恼地道。
房涵:“……”
你敢输得再明显点吗?
沈双鲸:“……”
运、运气不好?
输了的一组要接受惩罚。
沈双鲸接受良好,比赛都是有输有赢的,她安慰桑白荔,劝她不要把一时的失败放在心上,下次会有更好的成绩。
桑白荔模糊地“嗯”了一声。
沈双鲸和她一人咬住了巧克力棒的一端。
房涵觉得单纯地同吃一根巧克力棒的惩罚过于简单,还要求输了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吃的过程中巧克力棒不能掉落。
沈双鲸抱着桑白荔,巧克力的香醇充盈在唇齿。
彼此的温度交织,隔着衣料渗透肌肤,直抵心脏。
沈双鲸听见了越来越鼓噪的心跳声。
不是她的。
第77章 诱惑力桑白荔就着她的姿势,轻轻咬住……
姐姐,你的心跳声吵到我了。
不算远的距离,视野缩小,有限的定格,沈双鲸的视线落在黑蓝色的眸海,陷入温暖的柔波之中。
后颈窜上令人心跳的战栗。
那双妖媚的眼眸永远都有着与生俱来的风情韵致,而其中蕴涌的波澜壮阔,是独独望向她时才有的美景,恍若暮色海面漾起缱绻的波光。
是爱慕么?
沈双鲸唾弃自己,这念头未免太惊世骇俗,自作多情。
不过真的不太对劲。
她的脑海里电影般回放对方没有停顿,行云流水般射箭的那幕。
技巧娴熟,怎么会射错靶位?
难道是故意输掉了比赛?
思绪飘忽的时间,鼻尖不经意地相碰在了一起,呼吸交织,齿关不断地向中间咬断着巧克力棒,唇瓣好像下一秒就会相吻。
“好啦好啦,”对手的两个女生关注着巧克力棒仅余的长度,拍手以示鼓励,道:“完美完成惩罚!”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若近若离的距离最挠人心,如同乐曲在高.潮的前一秒突然休止,钓得人不上不下。差之毫厘的亲吻,让留白的思绪缓和了许久才步入正轨。
沈双鲸率先一秒咬断了巧克力棒,向后仰头,吞咽下去。
桑白荔伸出靡红色的舌尖,最后小半截沾着莹透水色的巧克力棒勾入唇内。
贝齿咬嚼食物的脆响落在沈双鲸的耳畔,听得人牙酸。
沈双鲸忍不住去观察她,视线从女人搭理过的精致慵懒卷发,扫过收束纤腰的黛色A字裙,再落在她如瓷小腿下瘦削冷白的脚踝。
来来回回扫过三遍,她的视线落在女人的耳尖。
隐在发丝间的耳尖艳红,灼灼耀目。
好像印证了她心里的某种猜想-
翌日,沈双鲸去经纪公司签订合同。
她的经济约还没到期,但是近期公司被收购,换了一批管理层,所有艺人的经济约都被新东家从漂亮国请来的经营团队重新评估。
电梯“叮”一声停在十八层,沈双鲸手中捏着旧的合同,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请进。”
身材姣好的女人已等候她多时。
沈双鲸的脚步凝滞在原地,望着对方熟悉的背影却不敢相认。
如果是她心里想到的那个人,对方该在沪市才对。
何况对方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真皮座椅上,陆棠风姿月影,慢条斯理地合上文件,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沈双鲸神情十分复杂,大理石地面映着她的影,“陆总?”
直到熟悉的声线入耳,她终于把经纪人口中要见她的新任总裁,和她前不久刚相认的亲姐姐划上等号。
单向落地窗外,人影憧憧,车水马龙。
陆棠起身,逆光的角度,清绝的眉眼笼罩在阴影里。
“叫陆总太生分了,叫我姐姐就好。”
沈双鲸缓了缓,道:“陆棠姐姐,你是新上任的总裁?”
“嗯。”陆棠没纠正她的叫法,问道:“新的合同在这儿,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我看合同看不出门道。”沈双鲸无奈地弯唇,拿起桌子上的合同,像模像样地翻开。
“甲方负责乙方包括但不限于电视剧、网络剧、舞台剧、综艺节目、广告代言、商业演出等演艺领域的经济事务,合同期间,乙方有义务配合……”
她一目十行,边看边道:“不过我相信合同肯定没有问题,你不会坑我的。”
陆棠侧目看着她柔软漂亮的眼眸,并不掩饰对自家妹妹的示好,道:“不会的,我收购AA娱乐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
沈双鲸微怔,眸子盈着诧异。
陆棠解释道:“我为了多了解你的工作环境,找人调查了一下这家公司。你现在人气正盛,前总裁把你当摇钱树,恨不得把没营养的通告给你加满,对你未来的发展没有好处。”
沈双鲸蹙眉回想一番,“但是我没有接到过那么多通告。”
“你的经纪人爱惜你的羽毛,据理力争,护住了你。”陆棠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她向来高瞻远瞩,道:“但她的话语权没有那么高,没办法一直护着你,我就插手收购了这家公司。”
正巧她想为了沈双鲸留在京市,有常住京市的想法,收购AA娱乐,是一个不错的跳板。
沈双鲸瞳眸微微扩张,指尖正好翻阅至下一页。
“为了保证乙方利益,合同改订后,乙方享有乙方本人参与经济活动报酬可分配收益额度由50%调整至95%,甲方依照合同约定抽成收益为5%。”
沈双鲸的神情绷不住了,“???!!!”
放眼娱乐圈都找不到艺人分成比例这么高的公司了。
“这个合约你太吃亏了。”就像陆棠在为她考虑,她设身处地地为陆棠着想,道:“这样做慈善,公司还能赚到钱吗?”
陆棠摸了摸妹妹柔软的发丝,道:“资本家永远不会吃亏的。新的薪酬体系是专业团队通过反复测算重新拟定的,降低了冗余开支,提高艺人的薪酬待遇,对公司的前景更有益处,新的管理层已经全票通过了。”
沈双鲸听不太懂,但能为妹妹着想的姐姐就是好姐姐,能为员工考虑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万岁。
她和陆棠姐姐的公司前路都是一片美好啊。
她看着陆棠,眼眸里冒小星星,欢呼雀跃,“谢谢陆棠姐姐,你是我见过第二最最最好的老板!”
陆棠扬眉吐气。
她终于不是家里对妹妹付出的最少的那个人。
不过她有一个问题。
她问道:“第一是谁?”
沈双鲸道:“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还好止住了口,没说出桑白荔的名字。
不然没有办法解释,桑白荔是她的老板这件事。
总不能对着陆棠胡说八道,老婆就是老板,老板也可以是老婆,这是很正常的事。
本能地,她不想把这件事说出来,这种心情很奇怪,仔细剖析原因,是她不希望陆棠担心,何况一年的协议期限过了大半,倒计时的沙漏早已开始计时。
她若无其事,语焉不详地道:“是全球首富吧。”
陆棠似是明白了,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沈双鲸:“?”知道了什么?
沈双鲸一头雾水,但是为了庆祝她的分成提高,表达谢意,她决定报答陆棠,请她吃晚饭。
取之于陆,用之于陆。
陆棠欣然答应。
考虑到对方鲜少来京市,凤髓龙肝早已吃惯,沈双鲸没有约需要排队叫号的高档餐厅和网红饭店,而是带她去了京市地道的传统小吃一条街。
小吃街道路笔直,站在街头能望到尽头,是只有老京市人才知道的宝藏。
青石板的路面光滑发亮,街道两边的小吃店挤挤挨挨,每家店面的檐下都悬着红灯笼,蒸腾香雾飘散而出,分别卖着牛肉包子、虾滑汤、酸辣臭豆腐、炒饼拌米粉、炸年糕还有十里外都能闻到香气的花茶饮等等。
小吃的香味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诱人的网。
沈双鲸很少吃高热量的食物,不代表这些小吃对她没有吸引力。
她进了小吃街,就像小熊掉进了蜂蜜罐,没有抵抗力,路过每个摊位都要驻足。
陆棠看着她手里越提越多的小吃袋,担心吃不完,道:“要不要少买点?”
沈双鲸大手一挥,扫描商家付款码,“这些都是小吃街最好吃的美味,陆棠姐姐不想吃吗?”
杏眸充盈着令人难以拒绝的清透光彩。
陆棠在清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原则碎了一地,“想吃。”
妹妹买的,她都能吃。
片刻后,两人提着满当当的小吃袋,找了家店坐下来。
一个小时后,两人先后停止了进食,可还有一半的吃食没动,外包装袋都没有打开。
众所周知,按照华国不成文的规矩,谁买单谁负责消灭掉剩下的食物。
至于姐妹互帮互助的情谊,此刻是荡然无存的。
分了陆棠一袋炸年糕,沈双鲸提溜着五袋小吃回了别墅。
桑白荔原本对这些市井小吃无感,受到沈双鲸的影响,有一段时间非常痴迷,经常下了班驱车去买,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袋子回来,和她一起吃。
可再美味的食物一直吃也会索然无味,连着买了好几天,桑白荔彻底戒掉了小吃。
许久不吃,再拿到手,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她拆开塑料袋,叉起一块油炸小土豆放入嘴中。
沈双鲸在*看凤傲天文学,闻着小吃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出来。
她放下书,来到餐桌,一一尝过另外四袋的小吃,目光锁定在桑白荔手中的炸小土豆上。
桑白荔捏着签子,将手中黄金酥脆的油炸小土豆递在她面前。
沈双鲸犹豫了下,没动。
桑白荔撩起眼皮看她。
终究没抵住诱惑,沈双鲸叉起一枚小土豆吃掉。
好香!
那么多美味小吃,但吃饱的情况下,都没有任何诱惑力,只有从桑白荔手中抢来的格外香。
“果然抢别人手里的小吃才是最香的。”
桑白荔眼睁睁地看着小土豆越来越少。
直到袋子里剩下最后一颗。
沈双鲸谦让道:“姐姐吃。”
桑白荔道:“你吃吧。”
沈双鲸不再谦让,矜持地叉起小土豆,咬下半口。
桑白荔忽然倾身,慢条斯理道:“怎么办,我忽然想吃了。”
温热的呼吸逼近,沈双鲸下意识屏住呼吸,剩下的半块小土豆贴在唇边。
桑白荔就着她的姿势,轻轻咬住另一半。
“咔。”
酥软的声响在耳边滑过,沈双鲸的心跳如过山车冲上了最高点。
而罪魁祸首优雅地擦了擦唇角,狐狸眸漾着笑澜,“你说的对,抢别人的才是最香的。”
第78章 红毯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沈双鲸眸子幽幽,喉咙干得似要烧起来,细白的手指捏紧竹签,雷霆小怒,道:“姐姐,这可是最后半块小土豆。”
这种做好享用最后一口美味的准备,但没有吃到的感受,就像搭建的积木在落下最后一根时轰然倒塌。
积木可以重搭,可是小土豆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今天第二次,她体会到这种不上不下的滋味。
桑白荔支颐回视她委屈的杏眸,重复道:“的确是最后半块。”
沈双鲸:“……?”
转人工。
她不信邪,盯着食品级牛皮纸袋,袋底只剩了两三粒孜然,没有因为她的望眼欲穿,而有新的油炸小土豆冒出。
捧着空空如也的纸袋,她唉声叹气,“没有吃到最后半块小土豆,就像拼图少了一块,煮茶差了把火,完整的我失去了最后半块小土豆,今晚注定难眠。”
“原来这么严重,”大半袋的炸小土豆都进了对方的肚子,桑白荔的愧疚之心不多,戏谑的长眸里夹杂了一丝认真,忍笑道:“趁着小吃街的小铺还没打烊,我现在去给你买。”
她款款起身,拿起卡其色的风衣外套,沈双鲸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别去了,不吃也是可以的。”
桑白荔的视线扫过沈双鲸修长耐看的手,“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彻夜难眠,太罪过了。”
沈双鲸神情凝重,道:“可是我只能吃下最后半块小土豆,吃不完一袋了。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浪费一袋刚出炉的香脆小土豆了。”
“好吧。”桑白荔弯起眼眸,任由她拉着手腕,“那我陪你一起失眠好了。”
沈双鲸的思维跳脱,稀奇古怪地想法冒出来,不假思索地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失眠到底,我们一起通宵看日出吧!”
桑白荔险些没跟上她想一出是一出,天马行空的思维,不过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
她迟疑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秒,“你确定能熬得住?”
沈双鲸不服气地挺直胸脯,道:“怎么不能?”
桑白荔从记忆里调取画面,淡定地道:“上次讲睡前故事,你把自己讲睡了。”
沈双鲸原地小跑一圈,展示自己充沛的精力。
她自信地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今晚喝了一杯拿铁。”
晚上路过小吃街旁的咖啡店,沈双鲸没有忍住诱惑,多看了两眼,回过神时,手上多了一杯新款茉莉橙香拿铁。
她大呼冤枉,“我就是多看了两眼。”
手机都在包里,咖啡莫名长了翅膀飞到她手心里。
陆棠解释道:“我请你喝。”
买都买了,不能辜负陆棠的好意,沈双鲸盯着杯口点缀着的素白茉莉花,故作镇定地戳开杯盖喝了一半。
咖啡提神,估计晚上一时半会儿都睡不着。
与其看着天花板失神,她宁愿看星星看月亮,看黎明破晓的瑰丽画面。
光是幻想出那样的场景,就令她心潮澎湃。
沈双鲸无辜而勾人的眸中晃着憧憬,描述想象中的画面,“天光破晓,整片云海都会染成金红色,难得一见。姐姐不心动吗?”
桑白荔用腕间的皮筋随手扎起高马尾,蓬松如海藻般的卷发扫过薄背,露出白皙的脖颈与耳朵。
日出不稀奇,但若是与沈双鲸一起,倒是让人意动。
日出,高山,她和她。
听上去像浪漫的约会。
沈双鲸的浪漫细胞不少,但浪漫的巧思都用在了别的地方,和她本身的情窍扯不上边,难得有能让暧昧升温的契机,桑白荔自然不想拒绝。
说不定太阳一照,木头就开花了呢。
桑白荔披上自己的风衣外套,举动风情,勾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眸,朝沈双鲸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走吧,去看日出。”
决定仓促,但两人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了所有该带的装备,驱车到达了京市的珍山。
夜间气温低,珍山凉寒露重,她们齐心协力搭建帐篷,铺设床铺,分工明确收拾行李,没用多久就布置好了营地。
沈双鲸的下巴扎在浅紫色的冲锋衣里,嘴巴呼出的气体在微弱的灯光下氤氲成团。
她的双手揣在兜里,和桑白荔共享同一床薄被。
“这个八卦差不多就是这样。”
沈双鲸聊着聊着,困意袭来,强挺着思绪说话。
说好了要聊一晚上的天,她使劲地咬着唇肉,光华烨然的杏眸睁到能睁开的极限,试图与困意决战到天明。可能心理暗示是有那么一点效果的,沈双鲸闭上眼睛的时间延长了那么三四秒。
小鸡啄米般,脑袋一点一点,最后歪斜在桑白荔的肩上。
桑白荔的睫毛颤了颤,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控制住,动弹不得。
耳边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她柔软细腻的手拖着女生的侧脸,缓缓将对方顺着惯性放倒,盖上薄毯。
沈双鲸悠悠转醒时,几只飞虫围绕着小夜灯起舞,在帐篷内投下摇曳的影。
近在咫尺的睡颜安静,艳丽如画。
她翻身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因为在外面,始终保持着一层警惕,桑白荔睡得不熟,在听见窸窣的动静时就清醒了,两人躺在被窝里,又开始新一轮的夜聊。
这一夜的睡眠就像卡带的录音机,沈双鲸说着话睡过去,不一会儿醒来,接着上一个话题继续和桑白荔聊天,再睡,再醒,再聊,断断续续地折腾了一宿,凌晨四点半的闹钟铃声响起后,她反倒精神奕奕,不瞌睡了。
穿戴整齐,铆足了劲头准备等日出。
桑白荔打了个呵欠,眼下浮着淡淡的青影,勉强打起精神,脚步软绵落不到实处,跟在她的身后。
天边的墨色犹如不断清洗的砚池,渐渐洇出蟹壳青,如雾的薄云轻覆在群峰之上。
一缕曙光悄然冲破云层,晕染出一片熔金之色。
朝阳继而缓缓地升起,一时间朝霞满天,诗情画意。
沈双鲸词穷感叹,“太美了。”
漂亮又壮观。
不妄她们辛苦地搭建帐篷并等了一宿。
望着如天神挥毫的壮阔美景,桑白荔整个人都是晕的,脑海里没有诗意,也没有浪漫,只有对床的思念,默算着回程后能补多久的眠。
当天晚上,她去小吃街买了一袋油炸小土豆回去,监督女生一颗不剩地吃完,柔软无骨的身子散漫地仰倒在沙发,如负释重。
并勒令对方以后晚上禁止再碰一切和咖啡及抹茶制品有关的饮品。
陪同一只精力充沛超能跑酷的小猫,实在太消耗人了。
她的目光扫过女生的尾椎骨,尽管不可能,但她怀疑那里该有条猫尾巴。
毕竟家里的那只奶牛猫,可没有眼前这位能折腾。
心中给沈双鲸封了“小奶牛猫二号”的称号。
至于她原本想象中让木头开花的完美约会,不提也罢-
和公司签了新的合同,除了福利待遇升级,薪酬分成跃升,公司环境焕然一新,没有明显的变化。
两天后,沈双鲸乘坐公司新配的保姆车,去参加今年的电影节红毯。
红毯众星云集,如同娱乐圈名利场的显微镜,最能看出演员的人气。
当红的明星站在签字墙前,闪光灯频闪不歇,媒体采访不断,不给对方离开的时间,而籍籍无名的演员会被活动主办方三两安排在一起,走过红毯时无人问津。
频繁的闪光灯将签名墙照得雪亮,沈双鲸签完自己的名字,垂眸转身,身姿婷婷,开叉的长裙随风漾开,带起漂亮的弧度,玉腿若现。
她的长发乌黑,肌肤透着莹莹的白,极致的色彩对比,令人过目难忘。
“今天参加电影节,期待能够拿奖吗?”
草莓传媒眼疾手快,隔着护栏将话筒举至沈双鲸的眼前,率先发问。
沈双鲸倾身将唇凑近话筒,即使是色调单一的斜肩黑色长裙,穿在她的身上,有着低调的美感,搭配着脖颈上的单钻项链,精致又干净,气韵灵动不俗。
诠释了“少即是多”的和谐自然的时尚。
“期待。”她唇角的弧度自然上扬,道:“不过满意的作品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我希望以后每一次的红毯,大家与其期待我能否拿奖,不如期待我会有优秀的作品呈现给大家。”
草莓传媒的记者佯装讶异,道:“娱乐圈又要诞生新的卷王了吗?”
“也不至于成为卷王。”
沈双鲸眼里沁着笑,神情闲适自若,道:“好的作品不受时间的限制,我宁愿空手而来,也不会向观众呈交一份潦草的作品。”
接连不断的提问后,一道锐利的声音响起,“公司被收购,对你来说有什么影响?你觉得自己会超越许全能成为公司新的一姐吗?”
来者不善。
沈双鲸的目光凝在发问记者的胸牌一瞬,是以刁难著称的某家媒体。
对方媒体最擅长的是提取明星的只言片语,歪曲含义,改造成充满热点与话题度的标题。
暗箭难防,不少明星都被对方坑过,公认的明星宿敌。
沈双鲸抿了下唇,握着话筒的指腹边缘泛着苍白,唇角掀起的料峭弧度恰到好处,道:“所有的演员都是不可复制的个体,每一个追梦的艺人都在超越昨天的自己。”
记者对圆滑的答案感到失望,话筒逼近几分,犀利追问道:“山导的《东星》选角在即,你是否有信心击败其他一线女星,拿下女主的角色?”
这记发问很难把握回答的尺度,但记者刁难错了人选。
沈双鲸根本不打算去《东星》的面试,更遑论试戏争夺女一号。
她读完《兔妖》的小说后,就决定了把精力都放在同名电影的试镜上。
“青天在上,赐我一个能陪我对戏的搭档吧。”
沈双鲸的小臂搭在长椅扶手上,摩挲着腕上的红绳,剧本摆在一旁,有意拉长的嗓音好听清亮。
桑白荔垂眸审阅着文件,香艳旖旎的脸蛋抬起,与女生不加掩饰的注视撞上。
懒慢地走到对方身边,桑白荔拿起剧本,“对哪段?”
沈双鲸漂亮的长睫扬着,清丽的面容写满期待,“你就是青天赐我的善良美丽的对戏人吗?”
第79章 回收文案1“只对吻戏好不好?”……
对戏人是什么蹩脚的称呼?
桑白荔懒洋洋地斜睨她一眼,眼角眉梢含着促狭,语气漫不经心,“不是,我是青天本尊,特意下凡来陪你对戏。”
“哦。”沈双鲸接受良好,瞬间的功夫,将对面的长椅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桑青天大人,请坐,谢谢你仙女下凡愿意和我对戏。”沈双鲸莞尔作揖,乌长的直发泼洒而下,垂落在白皙的手臂。
她将打印的副本剧本高举过眉,双手奉上,态度毕恭毕敬,像模像样。
“随便哪段都行。”
每一幕的台词沈双鲸都背熟了,任君挑选。
“第五幕这场吧。”桑白荔翻阅了一会儿,指尖点在其中一页上,道。
第五幕的文字从脑海中浮现,沈双鲸眼皮一跳。
“吻戏?”
“对。”
“不行。”
“为什么不行?”桑白荔气定神闲地道:“原著的小说里,这段体现了性张力的巅峰,而且我看剧本,里面大部分都是类似的亲密桥段。”
她的神态自然,沈双鲸却因为她话语里的内容而眼尾蔓粉,似落下了缱绻的桃花。
像是被调戏了般。
明明是正常的工作,从桑白荔的口中说出,有种这是部大尺度的小黄.片的意味。
沈双鲸忍不住道:“不全都是亲密的戏份,还有互相暗恋和后期虐恋的部分,非常清水,内容放在某绿色文学网站都不会被封。”
桑白荔精致的眉眼舒展,慢条斯理地笑笑,“可试吻戏有挑战性,能摸底演员的实力,不是吗?”
贴身的睡衣勾勒她秾纤合度的身材,黯淡的光线下,她黑蓝色的眼眸依旧明艳摄人。
沈双鲸联想到善于伪装的食人花,散发甜蜜的香气诱捕猎物上钩,在温柔的假象里,藏着致命的危险。
肾上腺素飙升,她咽了下口水,有种被天罗地网包围的错觉。
她的眸底闪过警觉,打定主意不能让姐姐如愿以偿。
“只要让投资方和导演认可我的演技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动真格。”
桑白荔袅娜落座在她对面的长椅,纤细手臂撑在黑色扶手上,单手握着剧本,道:“沈小鲸,身为一名演员,不能抗拒吻戏。”
沈双鲸:“……”
她抗拒的是吻戏吗?
是借着对吻戏,调戏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妩媚女人。
都不装一下。
她尾音加重道:“姐姐,我是想对戏。”
被反将一军,桑白荔怔愣了下,红唇掀起转瞬即逝的弧度,溢出一声低低的笑音。
“我也是。”
她顾盼生辉的眸子里眼波流动,光彩熠熠,夺目的美人脸透着蓄意的蛊惑,柔声细语地道:“只对吻戏好不好?”
声线动人,裹着让人酥了骨头的性感低磁。
沈双鲸的指尖蜷缩了下,被撩得面红耳赤。
她端正地坐着,差点结巴,道:“不好,吻戏是另外的价格。我们对戏第二幕吧。”
小兔妖与人族女皇初遇的那幕。
桑白荔笑了下,另外的价格?
她盈盈眼波噙着醉人的笑意,拿起手机操作一番,晃了晃手机屏幕,“够不够?”
沈双鲸侧眸看向自己亮起的手机屏,瞳孔陡然放大。
一条银行到账短信。
桑白荔道:“我说过我有秘密武器的。”
神情仿佛胜券在握。
沈双鲸没有想过对方对她的了解到了如此精准的地步。
的确。
看着那串数不完的数字金额,她原则和底线都暂时荡然无存。
深深地陷入资本主义的侵蚀之中。
她也不想被撩的,可姐姐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多到了她的心坎上。
仿佛有电流从下至上窜过,沈双鲸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脸红局促,嗓音又软又甜,
“姐姐你演。”
第80章 原书那是看着沈双鲸的眼神
桑白荔选中的戏幕,是剧本中主角感情转折的一幕,没有露骨的缠绵,但是有勾人浮想联翩的性张力。
戏幕中,无所事事的小兔妖翻墙进了皇宫,熟门熟路地溜进女皇的书房,没有找到人。妖族嗅觉灵敏,她循着气味走到了对方的寝宫。
殿内悄然无声,浅色的纱幔低垂在床榻两侧。熟睡中的女皇披散下了平日一丝不苟梳着的长发,凌厉的眉目阖着,不见清醒时盛气凌人的模样。
烛火映着她的侧脸,增了几分吸引妖的美艳旖旎。
小兔妖禁不住诱惑,蹲下身,掌心撑着凤榻的边缘,亲在女皇的唇上。
月光掠过湖面般的吻。
平时连农舍人家鸡鸭都不会去偷的她紧张得不行,正想化作原型悄悄离开,却对上女皇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
偌大的寝宫,服侍的宫人都守在宫外,等待女皇的命令。
女皇没有被冒犯到不悦,反而早已知晓寝宫偷溜进了一只小贼兔,之所以不动声色,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她扯了扯唇,问小兔妖滋味甜不甜。
小兔妖天真地舔了舔唇,说没有味道,女皇定定地看着她,侧撑着丰腴的身子,勾着小兔妖的下巴又吻了一下。
小兔妖尝到甜头,故意在之后的几次亲吻后都说没有滋味,头摇得像拨浪鼓,女皇的脸上泛着动情的绯色和恼意,不许对方再亲了。
小兔妖缠着她,不熟练的哄人的好话哄得女皇晕头转向,在凤榻上唇碰唇又亲了一下,比之前的几次时间都长。
拢共五六次亲吻,都是浮于唇瓣的表面,浅尝辄止,没有深入。
沈双鲸望着躺在沙发上假寐的女人,覆身唇瓣缓缓靠近她烫眼的红唇。
她的神情带着懵懵懂懂被吸引的纯真,内心戏却丰富,清醒地抽神,胡思乱想。
演戏与现实不同,演戏演绎出的是戏中人物的性格和神态,现实中的桑白荔安静地等待着,任人采撷。
可她比女皇要懂情爱的撩拨,更擅长让人沉沦。
若是现实,她们二人此刻的身份该调过来才是。
那双轻阖着的细长熟媚的狐狸眼,似乎随时都能睁开,眼底透上狡黠轻浮的笑。
反客为主。
但对戏异常顺利。
演出了纯情遇上了冷淡,擦出暧昧火花,令人心跳失控的极致拉的桥段。
没有导演,没有人喊“cut”。
吻戏的桥段,没有台词,难以界定戏幕结束的边界。
可当四目相对,沈双鲸望着那双缱绻多情的眼睛时,就知道对戏结束了。
那是看着沈双鲸的眼神。
“不错。”女人的语气恢复慵懒的音调。
沈双鲸坐回自己的长椅,和姐姐保持距离。
生怕离得太近被女人撩到。
“哪里?我的演技?还是我的长相?”
说到后一句,沈双鲸的双手掌根撑在一起,撑着下巴,做出开花的姿势,得意扬唇。
女人语气平常,红唇轻勾,“吻戏不错。”
沈双鲸:“……”
啊啊啊,撩人加钱。
撩小鲸鱼者,加十倍-
第二天,沈双鲸去试戏。
地点在一家高档私人会所。
会所内做仿古设计,在室内建了一座庭院,青石板路蜿蜒通向葱郁竹林,小桥流水,清澈见底的溪流之下,几尾锦鲤游悠然摆尾。
她向侍者报了“虞美人”的房间名称,侍者引她到了三楼最里间的雅室。
推开门,导演于鹊以及一位投资方相邻而坐,交谈甚欢,此外没有其他参与试镜的演员以及工作人员。
见她来了,于鹊起身,为二人简单互相介绍了下身份。
从和沈双鲸录制综艺时,于鹊就看中了对方的演技与气质,没有再考虑过让别的演员试镜兔妖。但这点理由并不足以说服投资方,对方商人重利,看重的是演员的商业价值,以及票房号召力。于鹊找沈双鲸的经纪人要来了女生最近半年的商业数据后,投资方见是潜力股,松了口,但还是坚持亲眼看看女生的演技。
于鹊摁下摄影机的录制键,摄影机右上角的红色小灯闪烁。
黑色的画面一秒清晰,美貌明亮的面孔浮现在镜头画面上。
“就演第十七幕的戏份。准备,开始。”
是小兔妖和女皇起了争执的一段戏。
沈双鲸进行了十五分钟的无实物表演。
她入戏快,不怯场,演技有爆发力,没有布景,没有对戏演员,这间雅室都是她的表演空间,她一个人的舞台。
投资商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仿佛在看一场精妙绝伦的话剧,完全被沈双鲸的演技所吸引。
她不懂演员表演的好坏,但是心中的震颤是最为直观和有说服力的。
沈双鲸的眼睛清亮而明耀,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灵动而有灵气,像是会说话的星星。
她一下子懂了于鹊的感受。
看过沈双鲸的试戏,再去寻找其他可能适合兔妖角色的演员,似乎是多次一举,没有意义。
投资方和于鹊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耳语几句,于鹊看向沈双鲸,道:“小沈,这部戏亲密的桥段可能不少,能接受吗?”
这点沈双鲸早在看剧本时就清楚了,道:“只要不是□□就可以了。”
于鹊忍俊不禁,开诚布公地道:“我向你保证不会。头一次执导,我也希望稳妥一些,不要出错。”
她侧眸扫了眼身边的岳总,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眸光转向女生,道:“小岳总一会儿有场饭局,来的是《兔妖》的制片人和其他投资方,要是你没事的话,也一起来吧。”
沈双鲸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没有拒绝。
私人会所的名字与它其中的房间名称同样别致,叫摘星阁。
吃饭的房间不在别的地方,就在摘星阁的七楼。
菜肴精致创新,火候严格,调味入味,一道接着一道呈上。
沈双鲸尝了一口蟹肉鱼子酱,入口的滋味又鲜又香,非常好吃。
席间几位投资方和制片人推杯换盏,聊得热火朝天。
于鹊导演是行业内清流的标杆,有她在的场合,没人敢做些乌烟瘴气的事。
但喝酒是避免不了的。
酒过三巡,沈双鲸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涂上了上好的胭脂。
颇感头晕,她舀了一勺南瓜汤里的板栗,想要解解酒,薄唇微张的瞬间,朝时钟三点的方向看去。
这段时间的演员生涯,让她对视线与镜头都极为敏感。
对面的年轻女人一副风流散漫的模样,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视线,眸光轻晃,不仅没有避开,反而露出饶有兴味的微笑,举起手中的红酒,遥遥朝她示意后,一饮而尽。
沈双鲸蹙了蹙眉。
记得席间于鹊在席间介绍过,对方是剧组里一个不大不小的投资方。
她细嚼慢咽,吃下板栗,和身旁的于鹊低声说了声“失陪”,起身离席。
从盥洗室出来,沈双鲸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年轻女人。
“有人说过吗?你长得像一个人。”女人的声音醉醺醺的,不太着调。
沈双鲸快对这句话免疫了,伸手放在感应水龙头的下方,神色未变,礼貌又不失教养地道:“不久前有人说过,她现在是我的亲姐姐。”
“你说话真有趣。”年轻女人的嘴角噙着笑意,道:“不过这件事情也很有趣,你在夹菜时,那半张侧脸,让我差点把你认成她。那一瞬间,我就想认识你了。”
沈双鲸心里打出一连串问号,双手打上雪白泡沫,在骨节分明的指骨上反复揉搓。
“我只是我自己。”
她说这话时,笑意不达眼底,有点像桑白荔面对犯错的下属时会露出的神情。
倒没有刻意模仿,朝夕相处的人,总容易染上彼此的某些习惯。
“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可是出国了。”年轻女人醉眼朦胧地依在洗手台边,自说自话,轻叹两声,目光直勾勾地锁着她。
“不你做我一个月替身情人,如何?”
“报酬随你开。只要你能模仿她的模样,和我聊聊天,约约会就好。祝馨,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她。你是演员,模仿一个人应该不难。”
年轻女人以高高在上的态度等待着她的回答,打量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沈双鲸感受到一种明晃晃的冒犯。
“抱歉,我拒绝。”
沈双鲸撩起眼皮看她,美眸冷淡。
她不怕得罪年轻女人,对方的话语权没有大到能左右于鹊决定的程度,何况于鹊对强迫的事情本就深恶痛绝。而且,她的背后站着她的家人和桑白荔,无论是哪一边,都给了她有恃无恐的底气。
不合时宜的,她的心里萌生出些许温暖。
年轻女人神色微变,酒醒了大半,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瞬间想到对方可能是隐瞒身份来娱乐圈玩票的千金大小姐。
喝酒误事,她居然敢在于鹊的饭局上找小情人。
“算了,这种事都讲你情我愿,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
沈双鲸颔首,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了。
年轻女人岔开话题,气氛一时充满了虚假的融洽。
回到房间,喝了口茶水,沈双鲸的脑海里忽然划过年轻女人口中的名字。
祝馨。
像是在哪里听过。
敬完一轮酒,沈双鲸想起对方是某次顶了蒋梅热搜的艺人。
不过,她对这个名字的熟悉感好像不来源于此。
思索了一晚上。
沈双鲸喝下一口松茸鸡汤,捏着玉勺,终于想起是在哪里听过的这个名字。
祝馨,原书剧情中反派影后桑白荔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