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名侦探的绝地反击
班长之争
“邵斌,你竟然敢躲着我!”姜鑫如鬼魅般跳出来,仿佛神出鬼没的黑山老妖,硬是将邵斌堵在男厕门口。
“啊!啊!副班长!”邵斌如同见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人,惊骇得一时之间语无伦次,“副班长,是,真是你!你啊!好,你好啊!我,我没有躲着你哇!”
“哼,我没时间和你撕逼,我问你,罗小梅那件事你是怎么办的?”
“你问班长啊!班长哪件事啊?”
“呵呵,一口一个班长叫得挺顺嘴的啊。邵斌,你把我的命令早就抛到脑后了,是吧?你忘了那一摞违纪照片了,是吧?”
“啊,副班长,您息怒啊,您息怒啊!您的安排我哪里敢忘!”
“好,我问你,我派你勾引罗小梅去打游戏,让她沉溺游戏不能自拔,这一个寒假结束了,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个交代么?”
“我,我拉她玩游戏了啊,我还带她参观职业战队的训练呢!”
“那她沉溺游戏了么?”姜鑫直奔主题,质问道。
“没有。”邵斌失望地摇头。
“哼,她非但没有沉溺游戏,她还破了案,破了连环杀人案,那警局又跟咱学校寄感谢信了!”说到这,姜鑫忍不住唉声叹气,“邵斌,你知道么,这一年来,警局给学校寄的感谢信都快有一摞了,全是感谢罗小梅的。好不容易歇停了一学期她没再破案,结果这次又让她出了风头,还是大案!听说凶手是你表哥?行,你真行,让你帮忙,你净帮倒忙。这下好了,她现在成了校长和班主任面前的大红人,班长这位子是坐稳了,估计加分名额也非她莫属!”
“啊!啊!副班长,没办法啊,我也是尽力了,这就是命啊!”
邵斌拿着命运推卸责任,不料姜鑫却生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豪情并且混搭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雄心,一脸励志地说道:“我不信命,凭什么她能当班长,我就当不了?”说罢,姜鑫转过脸来用殷勤的目光看着邵斌,仿佛几千年前陈胜在凝视吴广,恳切地问道,“邵斌,你愿意将功补过,再帮我一次么?”
邵斌闻听此言,恍如看到了恶毒的阴谋诡计正潜伏在不远处朝自己招手,他一边不停地摇头一边惊呼:“姜鑫,你和罗小梅的班长之争为什么非要把我掺和进去呢?我不干!我不干!”
姜鑫脸上如春风沐浴般的笑容立刻消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冬天般冷峻的神色:“邵斌,你不帮我,就不怕那摞照片……”
邵斌破釜沉舟道:“哼,你们不要逼我,再逼我,我就转学!”
姜鑫一怔,随即大笑,跟着化身成如来佛祖,伸出右掌五指做拿捏状,幽幽道:“邵斌,你太天真了!”
邵斌被她气势所震慑,忐忑道:“姜,姜鑫,你,你什么意思?”
姜鑫哼笑道:“初中学业马上就结束了,有学校会轻易接纳转校生么?再说了,你学习成绩那么差,去哪儿都是拖后腿,根本没有学校会要你的!”
邵斌争辩道:“别的学校又不知道我成绩差!”
姜鑫冷笑道:“我可以给你宣传啊!和我一起上课外补习班的都是各个学校各个班的尖子生,我只要把你的情况一说,到时他们再回去一传十,十传百……”
“我靠!副班长你太狠了!”邵斌发出绝望的哀号。
姜鑫微微一笑,走上前温柔地拍拍邵斌的肩膀,以示抚慰:“邵斌啊,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转校,只要你帮我最后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再要挟你。”
邵斌缓缓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恐怖,而他的身体则如惊涛骇浪里的一叶扁舟,在不停地颤抖。
姜鑫眼里散出妩媚的光,她吐气如兰,在邵斌耳边轻语:“放心,这次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班里传播一样东西。”
邵斌迟疑了一下,小心地问道:“传播什么?”
姜鑫嘿嘿一笑,说道:“还有三个月就要中考了,我希望你把这样东西在班里散播开来!”说着,她如变魔术一般,突然从身后抽出一张卷子,递给邵斌。
邵斌接过一看,整个人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捧着卷子的抬头反复端详,直到确认无误之后,这才惊喜地问道:“副班长,这,这是今年的英语中考试卷?!”
姜鑫笑着反问:“你觉着呢?”
“我?我从来没参加过中考啊,我不知道中考试卷什么样哇!可,可是还有三个月才中考,现在卷子就已经印出来了么?”邵斌用疑问的目光询问姜鑫,姜鑫却笑而不语。
无奈,邵斌只得自己寻找答案,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各学科组长老师都集体出差,出差了两周,前两天才返回学校上课,如果他们是去出中考试题的话……”邵斌说到这儿,化身成刘伯温掐指一算,自己骗自己道,“这么说来,时间刚刚好!可是副班长,这是中考试卷啊,你怎么会拿到手?”
姜鑫扮看破红尘状,淡淡道:“高考都会泄题,何况区区一个中考。”
邵斌听到此处,对手中试卷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他颤抖着声音,用几乎哽咽的语调,深情地问姜鑫:“副班长,你把这么重要的试卷给我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姜鑫刚要开口解释,邵斌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他用手指轻轻地按住姜鑫的嘴,柔声道:“你不要说,我都懂了,你想让我和你一起上高中,对不对?可是,可是只有一份英语卷子,我做不到啊,必须凑齐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历史思品七份试卷,我才有可能和你比翼双飞,在高中的知识海洋里遨游。啊!啊!副班长,你干吗咬我手指啊!”
“比你妹,这试卷不是给你的,是让你拿到班上给同学们私下传阅的!”
“拿到班上给同学们传阅?这么重要的试卷,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这有什么,”姜鑫不以为然道:“我这里不只是有英语卷子,还有数学语文物理化学历史思品的卷子呢!”说话间,身为副班长的她再次施展出魔术神技,又从身后变出其他六门试卷,一并交予邵斌。
邵斌将这七门中考试卷拿在手中,激动得如同凑齐了象征着无所不能的七龙珠,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满世界飞。
而此时此刻,姜鑫则慷慨大方得如同观世音转世,对邵斌道:“这些试卷全都拿到班上,让同学们私下传阅!”
“什么?你说什么?这么机密的东西,这么重要的试卷,你居然让班里同学传阅?这太不合常理了!”说到这儿,邵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头质问姜鑫道,“等等,副班长,这里面有问题啊,你提前知道了中考试卷内容完全可以自己拿高分,考进本校高中更是易如反掌,没必要还跟罗小梅争加分名额,所以,所以这些所谓的中考试卷全是假的,对不对?”
姜鑫见纸包不住火,索性坦白:“不错,邵斌,这些中考试卷全是伪造的。”
邵斌见美丽的幻想猛然破灭,心有不甘道:“可是,副班长,这些中考试卷仿真度很高啊!”
姜鑫哼笑道:“这是因为我特意找我表哥进行的高仿。”
“你表哥?你表哥是印试卷的么?”
“不,他是骗子!”
“骗子?”
“嗯!”姜鑫认真地点头,然后开始揭露家世,“我表哥是职业骗子,他叫辛小松。”
“什么?是职业骗子?等等,副班长,你找职业骗子仿造中考试卷,然后让我拿到班里给同学传阅。你,你,你是在布一个很大的局,你是在误导全班同学的复习方向,让大家在中考集体失利啊!可是,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本来咱们班的文化课成绩已经年级垫底了,这样一来只是垫得更厉害而已。”
“邵斌,你错了,我这么做,不是针对咱们全班同学,而是针对一个人。”
“针对一个人?罗小梅?”
姜鑫笑着点头,躲在名言里装大尾巴狼:“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和罗小梅之间的争斗早晚会演变到这一步的。”
“副班长,我不懂,你让我拿着假中考试卷在班里传播,和你跟罗小梅的争斗有什么关系呢?”
“邵斌,我问你,如果中考试卷突然泄露,并在班里传阅,罗小梅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是班长,人缘又那么好,同学们一定会告诉她的。”
“不错,那么罗小梅获知试卷泄露这件事,她会怎么做呢?”
“她为人那么正直……”
“正直?哼,邵斌,你太天真了,在中考面前没有哪个学生是绝对的正直!”
“啊?副班长,你的意思是?”
“哼哼,如果罗小梅是假正直,那么她一定会把试卷据为己有,按照卷子上的试题拼命背诵记忆。当她把所有的精力都运用在背假卷子上,那么她中考肯定会受很大的影响,成绩也也一定不如我!”
“啊,副班长,你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当班长这么简单!”邵斌惊骇不已地大呼。
姜鑫呵呵笑道:“邵斌,我问你当班长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中考加分。同样,中考加分又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中考能取得好成绩。哼哼,我既然当不上班长,也争取不到加分名额,那我不妨直接在中考成绩上做手脚。用假试卷误导罗小梅的复习方向,进而让她在中考中发挥失常!”
“我靠,副班长,你太狠了。可是,话又说回来,罗小梅那么聪明,她很可能一下子就识破卷子是伪造的诡计。”
“呵呵,邵斌,这一点我也早就考虑到了。我问你,如果罗小梅发现卷子是假的,她会怎么做?”
“呃,她为人那么正直,一定会跳出来阻止,不让同学们按照假试卷上的内容复习功课。”
“不错,她确实会这么做。这时候,你就要在班里偷偷传播‘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思想观念。”
“哇,副班长,为什么是我来传播啊?”
“这点小事难道还要我亲自来做么?何况你只是煽风点火造谣生事而已,又不是逼你干别的。”
“好吧,好吧,我干,但这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
“哼,你放心吧,我和罗小梅的争斗,这一次便能见分晓,不会再有以后什么事了。”
“但愿吧。然后,后面呢?怎么弄?”
“后面?呵呵,同学们听了你的蛊惑,一定会摇摆不定。而以罗小梅的性格,她必然会将假试卷一事调查清楚,以此让同学们对中考试卷泄密之事彻底死心,专心复习功课应对中考。”
“啊?副班长,你要引诱罗小梅调查假试卷一事?她一定会查到我头上的,然后从我头上查到你头上,到那时怎么办啊?”
显然,邵斌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卖姜鑫的准备,但姜鑫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微微一笑,安抚道:“放心,她查来查去,最后只能查到我表哥头上。”
“你表哥?”
“对,是我表哥,辛小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姜鑫亮出了最后一件法宝,是一张小广告。
邵斌打眼看去,只见小广告上赫然写着:中考答案,绝对保真,五千一科,童叟无欺。再下面是联系电话。
“副班长,以罗小梅的查案本事,你就不怕她发现你表哥骗子的身份,将他送进警局?”
姜鑫笑着说:“放心吧,邵斌,我已经嘱咐过我表哥,不是真骗她钱,而是拖着她。”
“拖着她?”
“嗯,以假试卷这个诱饵拖着罗小梅,让她在临近中考的最后三个月里分散精力来查案,没有心思复习功课。”
“我明白了,副班长,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牵扯她的精力,没法全身心地参加中考复习?”
“哼,哼,不错,邵斌!”
“哇哇哇,姜鑫,你太狠了,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计谋。”
“错!不是我狠!是这中考太激烈,在这条通往成才的道路上不能有丝毫的差池,要披荆斩棘,懂么?她罗小梅就是荆棘,要斩斩斩,必须斩!”当姜鑫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为副班长的她,脸上显露出来的是无限的感慨与悲哀。
盗墓二人组
“老大,咱们是盗墓的,干绑架杀人,这不合适吧?”熊刀仰着脸问旁边的谢孝洋。
身为盗墓二人组的核心领导,谢孝洋看待问题显然更加全面一些:“那个侦探很可能是警方派出来的卧底,专门看守木头楼的。所以必须除掉他,才能进行下面的行动。”
“老大,就因为那个侦探凑巧破了几起案子又正好打乱了咱们的计划,便怀疑他是卧底,要杀他灭口,这样是不是太武断了啊?”作为行动的执行者,熊刀本着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原则和谢孝洋讨价还价。
而后者显然不愿意多费口舌,以一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盖棺定论。
盗墓二人组的内部会议刚刚结束,被误当做警方卧底的名侦探狄元芳便出现在了犯罪分子的视野之中。
只见他和往日里的衣着一样,黑色修长的风衣下是天蓝色的运动裤外加橘红色的李宁跑鞋。这种进可耍酷退可逃命的装束打扮,虽然不中看,却有很强的实用性。然而略有改变的是,狄元芳的额头缠着纱布,隐隐暗示着他前一阵儿刚刚挨过揍。
挨揍受伤的狄元芳沿着马路急行,盗墓二人组不敢有丝毫怠慢,压低脚步紧随其后。
如此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狄元芳忽然驻足,四下窥望了一番。忘记观察身后的他以为自己没有被跟踪,这才悄无声息地拐进一个院子里。
谢孝洋和熊刀相互对视了一眼,熊刀忍不住说道:“老大,你看,那侦探鬼鬼祟祟的,很有问题啊!”
谢孝洋深以为然,悄悄靠近那个院子,待还有三四步时,职业的直觉突然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赶紧停下脚步举头望去。
但见偌大的院门旁赫然挂着一个牌子,上面用黑笔书着四个大字:市南警局。
谢孝洋眼见如此,当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伸手招呼熊刀过来同看,然后得意洋洋道:“我猜的没错吧,这侦探准是警方雇来的卧底!”
“老大,下面该怎么办?”熊刀问道。
谢孝洋没有应声,再朝那侦探偷偷窥望。
只见走进警院的狄元芳更加谨慎小心,他将大衣的衣领高高竖起刻意遮挡自己的面容,似乎是怕被周围的警员认出。
熊刀也瞧出其中的异样,忍不住问道:“他在搞什么鬼?进了警局还这么神秘。”
谢孝洋也琢磨不透,转头对熊刀布置任务,道:“小熊,去,你盯紧了他,千万别盯丢了,要形影不离。看清楚他的意图,回来报告我。”
熊刀愣了一下,急道:“喂,老大,前面是警局啊,你叫我怎么盯哇?”
谢孝洋回答不出,仗着自己是老大,呵斥道:“不要什么都问我,自己想办法!”
熊刀智力不济,站在原地冥思苦想破解之道。
谢孝洋着急,催促道:“站着干想有什么用,快付诸行动啊!等他进了警局办公大楼,那可就不好找了……”
他话还说完,熊刀突然打断道:“等等,老大,我看他好像不是要进楼的意思。”
谢孝洋愣了一下,顺势看去。只见那侦探在警院里徘徊了片刻,突然趁周围人不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三步并作两步冲向传达室外面的信箱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信投进信箱里,然后低着头故作无事地匆匆离开。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熊刀惊疑不定:“老大,他往信箱里塞的是什么?”
谢孝洋见多识广,缓缓道:“鸡毛信!”
“什么?鸡毛信?难道是传说中象征着重要情报的鸡毛信?”
谢孝洋点了点头,开始发号施令:“小熊,快,去瞅一眼,信箱上的收件人是谁。”
熊刀得了命令,当自己是长坂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咬咬牙撒腿冲进警院,不一会儿又冲了出来,禀告道:“老大,那信箱上写着局长办公室。”
“什么?局长办公室?警察局局长?”
“是啊,老大,这肯定是警察局局长的信箱啊!”
谢孝洋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思了片刻,缓缓道:“一个私家侦探居然直接给警察局长写信,小熊,这里面的水很深啊!那个狄元芳,背景很复杂啊!他肯定是得到了警察局长的亲自授权参与案件调查,而所有的调查结果也只对局长一人汇报,他,他绝对是在查大案!”
说到这儿,谢孝洋顿了一下,跟着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要论起大案,弄不好他是在调查咱们!”
熊刀听到这里,脸色不由大变,赶紧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谢孝洋生出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豪情壮志,大义凛然道:“按原计划进行,先把这侦探绑架了再说!”
谢孝洋和熊刀急赶慢赶,终于在一个小胡同里追上了狄元芳。
他二人兵分两路,以左右包抄前后夹击之势将名侦探堵在了胡同中央。
狄元芳一见此景,心中已然预感不祥。前一阵儿刚挨过揍的他,登时意识到噩梦又要重演了,惊呼道:“你们是谁?!”
谢孝洋嘿嘿冷笑:“你做侦探那么久,难道看不出来么,我们是你的死对头!”
狄元芳更是大惊,大声叫道:“你们是警察?”
堵住后路的熊刀愣了一下,奇道:“我们不是警察啊!”
身为老大的谢孝洋显然更加老练,赶紧说道:“小熊,不要搭腔,小心中了圈套,暴露身份!”跟着,又质问狄元芳说,“老实交代,你给警察局长的那封信里都写的什么内容?”
“呵!你们果然是警察!”狄元芳脸色苍白,他步步后退的同时,手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胸口。
谢孝洋目光锐利,瞧出他手上的小动作,大步踏前,逼问道:“你胸前的口袋里还藏着东西?”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狄元芳欲盖弥彰。
谢孝洋却是冷笑:“小熊,去,搜他身!”
“啊!你们不要乱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警告你们,我可是会功夫的。喂喂!居然还敢动手动脚,当我开玩笑呐,哼,快住手,给你们三秒钟时间,三、二……啊!”狄元芳捂着脑袋,一声惨呼,摔倒在地。
“穷叨叨个毛啊!”熊刀捡起地上的板砖朝名侦探的脑袋又补了一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狄元芳扛不住双重打击,当即晕厥过去。
熊刀拍人上瘾,高举转头还想再来,谢孝洋赶紧制止,说道:“正事要紧,快看他胸口口袋藏着什么。”
熊刀嗯了一声,恋恋不舍地抛去手中砖头,蹲下身子去翻名侦探风衣的内口袋,再伸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两封信。
谢孝洋见这两封信的样式和名侦探之前投进局长信箱里的那封信相同,心中暗喜,自言自语道:“把情报分成几份传达,这是汇报大案要案的节奏。”跟着不由分说,抢过熊刀手里的那两封信,仔细端详。
只见第一封信封上写着“《法制专栏》记者刘欣收”,而第二封则直接是“写给尊敬的市委领导的一封信”,两封信都没有落款署名,隐隐暗示着里面藏匿着巨大的秘密。
熊刀也凑过身来发表意见:“老大,你看,这个侦探又认识记者,又认识市委领导,似乎来头很不小哇。”
谢孝洋嘿嘿冷笑,借着教育下属,自己跟自己邀功:“小熊哇,你还是年轻了,不成熟啊。当初我觉着这个侦探有问题,怀疑他是警方的卧底,你还不信,还跟我犟嘴!现在这两封信摆在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是,老大,我年轻,我不成熟,我错了。”
“哼哼,到底是天真无邪,非吃个亏才肯低头。告诉你,幸亏你是跟我混,要换别的老大带你,你早玩完了,知道么?”
“啊,老大,有这么严重呐?”
“呵呵,不信是吧?你看这两封信分别写给市委和记者,再加上之前那封信是写给警察局长,这是什么节奏,你看不明白么?”
“啊?啊?老大,这是什么节奏啊?难道你光看信封,就能看出里面的道道儿?”熊刀小心翼翼地探问。
谢孝洋微微一笑,不吝赐教道:“侦探很可能是是受了市委领导的委托,并由警察局长亲自授权来调查一件大案,而这件大案显然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他联系记者,八成是想在逮捕犯罪时来个实时报道,或者结案后搞个采访什么的。”
“哇靠,老大,你不看内容,只扫了一眼信封便能看出里面这么多事儿,太厉害了吧。”
谢孝洋哼笑一声,佯装谦虚道:“嗯,我猜的,估计八九不离十吧,至于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你拆开信封看看里面的内容不就清楚了嘛。”
熊刀依言取过谢孝洋手中的两封信,先拆开写给市委的那封,捧着信照着宣读道:
“尊敬的市委领导,你们好。我原本是一名奉公守法天真烂漫的老百姓,可是在过去的一年里,我屡次遭到市南警局警员的错判,被误当成凶手抓捕审讯。尤其是最近一次,以薛飞薛警官为首的市南刑警大队,再次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抓进警局,并且意图使用武力逼迫我认罪!所以,这次给诸位领导写这封检举信,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恳求你们能……”
读到一半,熊刀终于觉察出不对,赶紧停下读信,小心对谢孝洋说道:“老大,信里的内容和你分析的似乎有些差距啊。”
谢孝洋面色难看却依旧坚持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倔强,大声道:“读下一封。”
于是,熊刀赶紧撕开写给记者的那封信,开场白是这样:
“敬爱的《法制专栏》记者刘欣,你好。我这里有一桩涉及市南警局薛飞薛警官暴力执法诬陷人民群众的恶劣事件,需要向您反映……”
“好了,小熊,不要再读下去了!”
“啊!老大,我们好像真的搞错了。”
“嗯,是稍微出现了点儿偏差。”
“这个侦探他不是卧底,他前面几次破案被抓进警局,不是在演戏,是真被诬陷。”
“哦,看来确实是巧合。”
“那么,老大,下面该怎么办啊?”
“呃,小熊,把手里的信放回人家的口袋,没什么事咱们也该走了。”
“啊?老大,咱们这么一走了之合适么?他不会认出咱们么?”
“嗯,匆匆一面应该认不出咱们吧?哎呀,小熊别纠结这个了,趁他还没醒,咱俩快离开这里。”
结果这谢孝洋属乌鸦嘴的,他话音刚落,原本被打晕在地的狄元芳便渐渐清醒过来。
他非但清醒过来,他嘴上还不住地念叨着:“好,你们敢打我,我记住你们的脸了,你们给我等着……”
熊刀不待狄元芳说完,捞起地上的板砖冲着他脑袋又是一下。那可怜的名侦探刚清醒过来,啊的一声惨呼,再次给拍晕在地。
“喂喂,小熊,你怎么又把他打晕了?”
“啊,老大,他说他认得咱们啊,不打晕不行啊。”
“唉,这事越来越复杂了。这样吧,小熊,先把他绑架到咱们的住处,后面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好嘞,老大。”熊刀说着,拿出一个编织袋子将晕过去的狄元芳套了起来。
意外的巧合
“薛警官,薛警官,坏了!坏了!大事不好了!”
“小冷,慌什么!跟我学了这么久还是不够从容镇定啊。所谓身为警务人员,要时刻保持着雷霆起于侧而不惊,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的心理素质,你懂么?”
“不是哇,薛警官,有个案子和你有关!”
“呵呵,和我有关?很正常啊。小冷,你自己说说,在咱们辖区发生的案子哪一件我没有参与?所谓伸张正义惩恶不怠,是我荣升刑警队长以来时刻谨记的职业操守。只要有犯罪的地方,必然会有我来终结恶行!”
“不是哇,薛警官,这个案子一上来就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薛飞愣了一下,随即醒悟,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小冷,我明白了,是有犯罪分子要打击报复我对么?呵呵,小冷啊,我不怕。其实从我进入警队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一身正气的我在打击邪恶匡扶正义的道路上,有朝一日必然会遭到邪恶奸佞之辈的疯狂反扑和围攻。哼哼,这一天总算来了……”
“薛警官,你想偏了。”
“啊?小冷,不是有人寄恐吓信到警局,说要取我性命?”
“有人寄信不错,但不是恐吓信。”
“那是什么信?”
“投诉检举信。”
“投诉我?检举我?”
“嗯。”
“开什么玩笑,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有什么好投诉检举的?”
“呃,是投诉你乱用权力,检举你暴力执法。”
“乱用权力?暴力执法?啊啊啊,写信人是那个狄元芳,对不对?”
“呃,也只能是他。”
“啊啊啊,他人现在在哪里?”
“寄完信跑了!”
“啊啊啊,那信现在在哪里?”
“在局长大人的办公桌上。”
“你说这个狄元芳,都是一场误会,用得着这么较真么!”
“不是一场误会,是四场误会,这一年里,他已经被误当成凶手抓进警局四次了。”
“哎呀,在那几起案子里,他的嫌疑确实很大嘛。我也是按章办事,又没有刻意为难他。再说,每次一抓到真凶,就立刻把他放了啊!”
“每次都放了他是不错,但最近一起案件,就是那个连环杀人案,薛警官,你在审讯过程中对他严刑逼供了,是不是?要不人家能那么大的宿怨!”
“我靠,不要诬赖我好不好,当时大家为了破案都对他严刑逼供了,好吧。”
“没有啊,我们只是吓唬他而已,并没有真的动手。”身为下属,警员小冷在第一时间洗清自己的同时还不忘拉帮结伙,便看他又问旁边的同事道,“小吴,前一阵审讯狄元芳的时候,你动手了么?”
“我只是刻意摔碎一个杯子,表演而已,就是为了恐吓他。现在权力监督这么严,哪敢随便动手动脚啊。”
“就是,就是,现在舆论到处宣扬把权力关进笼子里,稍微审讯过当就可能丢了饭碗,为个嫌疑人不值当啊!我才没那么傻呢!”警员小崔也趁机赶紧表明立场。
薛警官凭空生出被众叛亲离的感觉,对手下的警员呵斥道:“你们都不承认自己动手,他额头的伤哪来的?怪我咯?”
众警员都不出声,借着忙手头事情以作默认。
薛警官气急败坏道:“行,出了问题,都往领导头上扣屎盆子,是不?放心,我就算是被局长大人革职查办了,也会拖着你们下水的。”
“啊,啊,啊,薛警官,你怎么好这样呢?”
“是啊,我们好歹也在你手下干了那么多年。”
“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
薛警官哼了一声,不再多语。
这时,小冷凑过身来,建议道:“哎呀,与其大家在这相互拆台推卸责任,还不如把狄元芳找出来,求他撤销投诉呢。”
薛警官闻听此言,深以为是:“对,还是小冷考虑问题周全,如果找到狄元芳让他撤销投诉,局长大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一定不会再追究的。”
余下三名警员见小冷争宠成功,皆都心有不甘,纷纷请缨道:“对对,薛警官,我们这就去把那个狄元芳抓来。”
“抓你妹啊!客气点懂么?算了,还是我亲自去找他吧,这样显得有诚意。”薛警官沉思道。
警员小冷却阻拦道:“薛警官,你如果见到狄元芳,该怎么说?”
“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备上水果跟他道歉呗。”
小冷嘿嘿道:“水果是要准备的,但道歉这个话却万万不能说出口。”
“哦?小冷,为什么不能道歉啊?”
“薛警官,你想了,如果你跟他道歉,那就等于自认理亏。他如果得理不饶人,揪住这个事不放,怎么办?”
薛警官拍着自己的脑袋醒悟道:“小冷,还是你想得周到啊!可是,去了不道歉,和那侦探说什么啊?”
“说感谢的话。”
“感谢的话怎么说啊?”
“嗯,就是感谢他协助警方侦破案件,为了伸张正义惩治罪恶不惜自己受伤之类的话。”
薛警官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我懂了!就是戴高帽呗!等给他戴了高帽,他就不好意思再追究审讯受伤的事了,对不对?”
小冷笑着点头:“顺便再叫几个记者采访报道一下,高帽越戴越高,让他下不来台最好。”
薛警官亦是抚掌大喜道:“不错!不错!我正好认识个记者,是《法制专栏》的,叫刘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预约采访。”
战胜警察的法宝
“老大,把这侦探绑架来做什么?趁他还没醒,快杀了灭口吧。”
“小熊,不能杀他!”
“啊?老大,之前不是你说的要绑架来灭口么?现在人绑来了,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唉,小熊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成熟呢?你用脑子好好想想,这个侦探给警察局长写了投诉检举信,现在整个市南分局的警察们很可能在满城找他。如果咱们在这节骨眼儿杀了他,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啊,啊,老大,那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让我好好想想。”谢孝洋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这个侦探非但不能杀,咱们还要好好地利用他。”
“啊?怎么利用?”
“小熊,我问你,干咱们盗墓这一行最大的敌人是谁?”
“当然是警察了。”
“那么,咱们战胜警察的法宝是什么?”
“胆大、心细、谨慎、认真。”
“你喊的这是高考取胜的口号吧?我问你,犯罪之后怎么样才能不被警察抓到?”
“呃,老大,我想咱们只要作案计划再周密一些,作案准备再充足一些,作案手法再隐秘一些,就一定不会被那些警察抓捕的。”
谢孝洋哼笑道:“提高自身技艺确实非常重要,可是这仅仅只是防守。一个优秀的犯罪分子,要想逃脱法律的制裁,必须能做到攻守兼备。”
熊刀不由一愣,急问道:“攻守兼备?怎么攻?直接攻打警察局么?”
“攻你大爷啊,就咱两个人,没枪没炮没坦克没炸药攻打毛警察局!我这里说的攻,指的是攻心。”
“老大,什么是攻心啊?”
谢孝洋微微一笑,道:“扰乱警察军心,让对方无暇顾及查案。咱们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基本上就算是赢了。”
熊刀闻听此言,跟着看到昏倒在地上的狄元芳,脸上登时现出了拨云见日般的恍然大悟,急呼道:“老大,我懂了,我懂了,你是要利用这个侦探的投诉信,让警方内部忙于自查自纠,分散他们的精力不能专注破案,对不对?”
“自查自纠还远远不够,必须要捅到报社,通过舆论对警局施加压力,让他们疲于应对。”说到这儿,谢孝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小熊,咱们的作案地点是属于市南警局的管辖范围吧?侦探投诉检举的又恰巧是市南警局,哈哈,这个狄元芳真是上天赐给咱们的礼物。”
“可是老大,咱们刚刚揍过他,他还认得咱们,他会听咱们的安排么?”
谢孝洋听到这儿,原本洋洋自得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淡淡的哀愁:“是啊,之前你就不该急着动手,先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好了。唉,小熊啊,年轻啦,不成熟啊!”
“啊,啊,老大,我可是按照你的指令去做的,不要又赖在我身上哇!”
谢孝洋慷慨大方地大手一挥,表示不再追究责任,跟着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快想想办法怎么办。”
“老大,要不咱们把他送回那个胡同,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幼稚!太幼稚了!你把人家揍了一顿,露了相,你就不怕他回过头来报警画像抓咱俩啊。”
“啊,啊,老大,你真是高瞻远瞩啊。”
“还有啊,小熊,你再想想,他投诉检举警方,被检举的那个警察可能坐以待毙么?他肯定会到处疯狂地寻找侦探,意图私了。如果真被他找到,而开出的价格又合适,那么这个穷酸的侦探很可能会委曲求全。如此一来,咱们扰乱警方军心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啊,啊,老大,你真是真知灼见啊!”
“行了,别拍马屁了,快想想办法吧。”
“老大,你没想到办法啊?”
“废话,什么都我来做,要你干什么。小熊,你快抓紧时间想,我感觉这个侦探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结果谢孝洋话音刚落,躺在地上的狄元芳突然动了一下身子,跟着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嘴里如便秘般挤压出来。
“坏了,老大,他这是要醒的节奏!”
“怎么办啊,小熊?”
“要不我再打晕他一次,为咱们想出办法争取时间?”
“嗯,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熊刀捞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熟练地亮出招式。像这种敲晕人的功夫显然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便看他高举烟灰缸悄悄接近,与此同时,狄元芳也睁开了眼睛,他非但睁开了眼睛,他还一脸迷茫地四下张望。
就在熊刀即将出招的时候,狄元芳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说:“你们是谁?”
熊刀一愣,高举烟灰缸的招式顿时停在半空中。
只见狄元芳摸着自己额头的伤口又说道:“我,我怎么受的伤?”
熊刀感到迷茫,他回看谢孝洋,谢孝洋也同样是疑惑不解。
熊刀迟疑了片刻,咬咬牙,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砸晕了再说。于是,复又抡起手中的烟灰缸,对准名侦探的额头准备砸下去。
就在这关健的时刻,一瞬间一刹那,坐在地上的狄元芳猛然大叫道:“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狄元芳的叫声未尽,跟着谢孝洋也急呼起来:“小熊,住手!不可莽撞!”
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时空突然定格,然后熊刀手里的烟灰缸在距离狄元芳额头正上方一寸二分三厘四毫处的位置停住了。
总之,经历了一次非常惊险的收招之后,狄元芳幸免于难。
谢孝洋从后面一把推开熊刀,热情洋溢地问道:“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狄元芳手抓脑袋扮冥思苦想状,口中喃喃自语:“我记得我从警局出来,然后……”
谢孝洋紧张地追问:“然后怎么了?”
“然后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谢孝洋长吁了口气,熊刀凑过来耳语道:“老大,不对啊,在胡同里他醒过来时明明说他认得咱们,否则我又怎么可能把他再砸晕。”
谢孝洋想当然地小声回复:“一定是你第二次砸他的时候把他砸得失忆了。”
“啊?老大,会这么巧合么?”熊刀表示疑问。
不待谢孝洋回答,狄元芳却先惊呼了起来:“难道我是失忆了么?”撕心裂肺的惨叫搭配着手舞足蹈的肢体动作,似乎是在凸显失忆者彷徨无助的内心世界。
洞察心灵完毕的谢孝洋笑了笑,他蹲下身子,抓住名侦探的手,温和地说:“你不要急,也不用怕,有我在。”
狄元芳惊疑地问道:“你是谁?”
谢孝洋睁着眼说瞎话道:“我是一个好人,我会帮你恢复记忆。”
“哦?真的么?”
“你刚才说你记得你从警局出来,那你知道你去警局做什么吗?”
狄元芳冥思苦想之后,眼神更加迷茫,他失望地摇头。
谢孝洋把握好时机,亮出那两封检举信作提示。
狄元芳立刻识时务地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我是给警察局长寄投诉信去了。对,他们严刑逼供打伤了我!”
一言至此,他跟着自己误导自己,继续说道:“啊?我头上的伤,我的失忆,难道都是警察干的?”
谢孝洋颔首以示默认。
狄元芳一把抢过那两封信,愤愤不平道:“不要拦着我,我要把这两封信投递出去,我要揭露他们的罪恶。”
谢孝洋却起身挡在门前,微微一笑道:“勇士,不可莽撞,现在警察肯定在全城找你,你这一出门,绝对是自投罗网。”
“啊?那怎么办?这两封信总是要投递出去的。”
“放心,信由我的小弟替你投递。”说着,谢孝洋转头吩咐熊刀道,“小熊,你今天把写给市委的检举信送去,明天再给报社送记者那封。这两封信你一定要亲自送到相关的负责人手里,切勿层层递交耽误时间。”
“好嘞,老大。”熊刀领了任务,从狄元芳手里抢过信,蹦跳着离开了。
狄元芳又道:“那我回家等消息去。”
“不行,外面太危险,全是警方的爪牙,我建议你还是先在这里躲两天吧。”
“也好,但是我饿了,要不先下楼吃个饭,再回来?”
“我已经叫了外卖,尊宝比萨,一会儿就到了。”
“呵呵,你真贴心。对了,你看到我的手机了么?联想A708T。”
“不好意思,我们发现你时,你身上没有任何通讯设施。”
“哦,这样啊!那没事,我到沙发上坐会儿,你该忙忙,不用管我。”
“我没什么可忙的。”
“那你一直拿着刀做什么?”
“来,我来给你削个苹果。”
警察找来了
“薛警官,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富有责任心的公民,为了配合警方破案,居然不惜让自己受伤。你快告诉我,他住在哪里,我一定要去采访他,做专栏报道!”听完薛警官的一面之词,《法制专栏》记者刘欣已经被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薛警官在旁边昧着良心点赞,随即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惋惜道:“我刚去他家找过,人不在。打他手机,是关机。我想他是躲起来了。”
刘欣的眸子里闪烁出敬佩的光芒:“学雷锋,不留名啊!如今社会还有这样品德高尚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你放心,找人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刊登一条寻人启事,发动人民群众一起来找,一定能把他找出来的。”
“啊!太好了!太好了!一定要快啊!等你的好消息!”
薛警官话音刚落,忽然手机铃声响起。他低头一看来电显示,是小冷的号码,登时心头浮上一片阴影。于是一边向刘欣做出接电话的手势,一边往走廊走去。
等走到走廊再接通电话后,那种倒霉的气息更是将他全身笼罩。
“薛警官,不好啦,市里成立督察组来咱们局调查你暴力执法的事情了,点名要找你谈话。”
“啊?啊?市里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薛警官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黑暗。
“是狄元芳,他给市里写的检举信。”
“什么?给市里写检举信?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薛警官大怒,一脸的横肉因为气愤而颤抖不已,跟着,他问道,“对了,小冷,局长大人那边什么意思?”
“局长大人啊,把你停职查办是肯定的了。至于后面怎么处置你,他要根据局势的变化再做决定。”
“小冷,什么叫根据局势变化再决定处置方案啊?”
“你想啦,这毕竟涉及到局长大人的仕途命运,是坚定立场一致对外,还是保帅弃车断臂疗伤,领导肯定要好好观察形势之后才敢做出判断啊!”
“竟然有这么严重啊!”
“哼哼,薛警官,给市里寄检举信不算什么,只怕更严重的还在后面呢。”小冷以祸不单行之势开始恐吓。
“小冷,你,你什么意思啊?”
“薛警官,你想想,如果狄元芳把检举信寄到报社,把这件事捅到媒体,通过舆论宣传煽动人民群众,那你可就彻底没救了。”
“啊,他应该,应该不能吧?”
“呵呵,不要说应该,我看你现在还是赶紧去找狄元芳吧,再晚的话怕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说完,小冷挂断了电话,而薛警官则神色呆滞一脸木然。
“啊,薛警官,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刘欣关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案子的事。”
“看你这么愁眉苦脸,是不是案子很难破?”
“嗯,邪恶势力太强大,又勾结外部势力,我有点战胜不了他。”薛警官深有感触道。
“你不要说丧气话啊,自古邪不压正,所以,薛警官,你要乐观起来!”
“呵呵。”薛飞无奈地笑,他一肚子悲愤无处发泄,只得化身成尼采装大尾巴狼,借着《心理罪》里的台词吐露心声,“唉,刘记者,你不懂的。所谓,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成为恶龙;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说这句话时,他目光凝重且遥视远方。
遥视了片刻,满目雾霾,薛警官不得已收回目光。他收回目光,他忽然看到记者桌子上多了一封信。只见信封上赫然写着“《法制专栏》记者刘欣收”几个大字,字体扭曲甚是眼熟。
薛警官警觉起来,问刘欣道:“咦,刘记者,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哦,刚才你去走廊接电话的时候,一个读者送来的,非要亲自交到我的手上,说是检举警方审讯严刑逼供,让我一定要看。”
闻听此言,薛警官又惊又喜,他见那封信如见失散多年的亲骨肉,激动地一把抢过来死死攥在手中。跟着他反应过来,急忙又催问道:“刘记者,送信人在哪儿?”
刘欣怔了一下,起身领薛警官来到走廊,遥指走廊尽头道:“瞧,还在那儿等电梯呢。”
薛警官顺势看去,便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矮胖子鬼鬼祟祟地站在电梯前。
“啊?不是狄元芳?难道是狄元芳的爪牙,专门到处投递检举信?”
“对,一定是这样,哼哼,自己不现身指使别人投信,真是狡猾。如果,偷偷跟踪这个送信人,说不定也许能找到狄元芳呐!”
薛警官一念至此不再多想,赶在电梯到达之前,快步跟了上去。
现在在他眼中,狄元芳是恶龙,送信者是小恶龙,而自己和恶龙缠斗得久了亦化身成了恶龙。
来吧!这是恶龙之战,更是警察与侦探的名誉之战,彼此缠斗一年之久,今日终于要见分晓了!
此时此刻,薛警官的胸腔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他像是点燃了小宇宙的圣斗士,怀着破釜沉舟绝地反击的信念,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电梯。
经过长途跋涉的秘密跟踪,薛警官来到了和狄元芳初次交手的地方,礼贤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