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当天晚上七点之前，神濑苍太的嫌疑人名单就已经确认下来，并且分发给警察局负责这个案件的所有人。
他并没有给大家标记他主要怀疑谁，但他自己的心里是已经有了答案的。
那就是上井左男。
首先是他符合神濑苍太对死者目标对象的所有条件。
警视长在警视厅里那也是高管一样的存在，有权利也有地位，钱自然也不会少。
加上凶手各种具备的反侦察意识，也让神濑苍太觉得对方有很大的可能身边应该有相关职业的人。
最近在Girls Bar里消费达到一定数额的人神濑苍太全都看过他们的背景资料了。
商人、老板、富二代，这些人的社会阶层和金钱都符合要求，可给神濑苍太的感觉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在这么多年出任务的经验中，神濑苍太有好次都是通过经验和直觉度过的难关，而正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嫌疑人名单里的上井左男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神濑苍太看了眼时间，现在正是下班的时间，可是办公室里却没有一个人准备离开。
他惊讶地询问：“大家今天都不走吗？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众人摇摇头。
“案子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而且得到了这么多嫌疑人名单，趁着今天晚上思路最清晰的时候尽快把上面的人给调查一遍。”
“能够跟警视厅这么优秀的警察学习的机会可太难得了，我不想浪费。”
“对！今天晚上多多努力！争取明天就破案！”
“好！”
众人士气大涨，恨不得今天直接加班到通宵。
然而神濑苍太却非常的不想加班啊！
“我知道大家都很努力，但是我也更希望大家可以劳逸结合，这样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神濑苍太温声细语地劝说着大家，“今天既然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如大家一去吃个便饭吧，当然我请客。”
神濑苍太表现出的形象完全就是一个体贴、细心又非常有能力的领导，尽管他才只来了一天，但他的能力已经成功让所有人都对他心服口服。
毕竟在见到神濑苍太本人之前，他的名气要远大于实力，通过一天共同处事的观察下来，众人才发现他的实力与名气是成正比的。
【害，为什么我上班遇不到这样的好领导，我的领导只会pua我让我免费给公司加班】
【呜呜呜呜我的也是】
【而且濑神还起请他们吃饭哎！为了收买人心请吃的一定是高级料理！】
【我也这么觉得，单纯的破案可能还不够，必须得再来点什么别的，比如说口碑和声望】
众人有点担心，毕竟在霓虹的职场文化里，上司或者前辈请吃饭是不能拒绝的，可忽然不让他们加班他们也非常的不自在。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会在加完班之后才去吃饭，弄到凌晨也是常有的。
神濑苍太见大家都不吭声，他继续努力说服：“放心吧，我在东京警视厅的时候也从来都不让我的手下跟着加班的。”
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他自己也非常不想加班啊！
终于，在神濑苍太的再三劝说下，众人终于打消了今天加班的念头。
神濑苍太作为今天请客的领导，出手自然是非常阔绰的，直接就去了北海道最贵的酒楼里吃海鲜。
无论是昨天在Girls Bar的消费，还是今天请客用的钱，在神濑苍太看来都是为了任务的必须开销，是不能节省的。
好酒好菜，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酒过三巡后，神濑苍太的目的终于显现了出来。
“在北海道工作辛苦吗？压力会不会很大？”神濑苍太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题开始自己的套路时刻。
众人七嘴八舌开始回答。
“还行还行，这里总体来说肯定是比东京要和平一些的哈哈哈哈。”
“几乎都是一些日常的偷盗或者抢劫案件，像这次这种大案子真的几年都未必碰见一次，也是长见识了。”
“神濑警视一直都在东京，不太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我们这里平日里最忙的也就是晚上去抓抓那种小混混，而且都是十几岁、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也没真的犯什么事儿，只能这样口头教育几句，放走了。”
“对对对，都是这样的。”
神濑苍太装作听的很认真的样子，继续打听：“那这些人你们都没有登记在册的吗？”
其中一个年级比较大的警察解释：“害，没有办法啊，我们这里毕竟是小警察局，这样工作量太大了。”
神濑苍太：“理解理解。”
酒足饭饱之后，神濑苍太这个领导说可以散场了，大家也都回家去了。
而刚刚在饭桌上，神濑苍太问的那些问题就是在打听小混混们的去处。
谁愿意去做转移尸体这种事情，合伙人是一方面，还有就是愿意给钱就什么都愿意做的小混混们。
但是从哪里可以找到呢？
如果这是一个私人的事情，神濑苍太完全而已二话不说直接提着刀去嫌疑家里，总有肯说实话的，但现在不行，因为正规军需要走司法程式，证据链需要完整，那他就必须找到可以指认凶手关键人证。
神濑苍太今天晚上住的地方就不是歌舞伎町那边的廉价旅馆了。
他特地选了一个带有温泉的酒店，酒店的各种其他设备也都很舒服，完全就是旅游度假级别的享受。
上班是上班，生活也是不能少的。
神濑苍太洗完澡之后美美到自己的私人温泉里泡着。
【yysy，这样的小温泉池子非常适合来点成人运动（唯唯诺诺）】
【所以组织的钱濑神用起来是当真一点都不手软啊】
【你看柯南正片里，有酒名的成员几乎人手一辆跑车，都得是千万级别起步的】
【确实了】
神濑苍太觉得钱什么的都是小问题，他在组织这么多年混到现在的这种地位，钱对他来说已经是最不起眼的一种报酬了，但有肯定是不嫌多的。
神濑苍太泡在温暖的水里，脖子以下都被埋在了水中。
上一次泡温泉是什么时候来着？
这个问题莫名其妙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而答案也紧接着到来。
就是在快毕业的一次小假期里，他们跟诸伏景光一起去轻井泽，那个时候他们是六个人一起挤在一个温泉里。
说说笑笑又打打闹闹，充满着欢乐和对未来的期盼。
神濑苍太把自己更加深入地埋进水里。
好安静啊。
明明之前是可以那么吵闹的。
成为警视之后，他各种算计各种人，拓展自己的功劳，开锁之后没有一天是真的放松的，脑子里的事情就好像会自动出现一样，想停都停不下来。
可惜啊，过去的终究是已经过去了，就算是怀念也回不到那个森*晚*整*理时候了。
不对，应该说他没有这样去思考的立场，更不应该去怀念。
神濑苍太从水中站起来，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东西，随手拿过搭在旁边的毛巾。
今天晚上把小混混的情况弄清楚，明天后天争取破案吧。
神濑苍太穿好衣服，抓起手机就下了楼。
夜晚的北海道不像东京一样繁华热闹。曾经可能还是有一些夜生活的，可自从发生了可怕的杀人分尸案之后，晚上街道上的人也是直线下滑。
在案件结束之前，这样的情况估计都不会改变了。
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有价值。
神濑苍太穿的非常富贵，依旧是一身名牌，而且还把头发放了下来，完全一副纯情小白花，任人宰割的肥羊形象。
来啊来啊，他可爱的猎物们。
在黑暗的路上走了大概十分钟，神濑苍太终于听见后面出现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
好啊，终于是出现了。
神濑苍太听着那些脚步声越来越大，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终于被一把拖进了小巷子里。
“快给老大送去好消息！这家伙身上穿的全是名牌！我们赚大发了。”
“好好好！干了这一票，这一个星期都不愁吃穿了。”
“听到没有小少爷，兄弟们只是手头紧，想要借点钱花花。也不多，就你这身衣服和这块表就行了。”
神濑苍太手腕上戴着的劳力士手表再黑夜中闪闪发光，当真就是如钻石一般闪耀。
刚刚这些人说他们的背后还要老大，估计就是这一篇小混混的老大之一。
那现在就得是让他们带自己去见这个老大。
“你、你们不要过来，你知不知我爸爸是谁，我告诉我，你们敢动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你们老大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神濑苍太故意装作又心虚又强硬的样子，声音的颤音也拿捏的非常好。
那些小混混们听了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
“好啊，你说说你爸爸是谁呀！”
“老大，你听见了吗？这个小少爷让你吃不了走着走呢！”
神濑苍太看见黑暗之中，一个人影缓缓出现。
看身形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是吗，那我可是非常好奇你的爸爸是谁了。”
当许久未出现的熟悉声音出现在耳边，神濑苍太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缝。
带着同样裂缝的还有刚刚从黑暗中走出来，看见所谓肥羊的人是谁的降谷零。
二人就这么对视在空中，一股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
第52章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这是二人心中同时出现的一个问题。
神濑苍太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表演下去了。
主动用演技骗人跟被熟人发现用演技骗人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降谷零现在的情况跟神濑苍太几乎一样，他刚刚还没有见到人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人的声音非常耳熟，但是却真的没有往是自己的熟人那方面去想，更别提联想到神濑苍太了。
说真的，他们已经似乎有半年多的时间没见了，虽然降谷零偶尔能从电视或者新闻上看到神濑苍太进来的情况，可毕竟是有任务在身，他也不敢去过多留意关于警察方面的消息。
反正除去忽然遇见神濑苍太的尴尬不谈，这个时候如果让周围的人知道一些别的不必要的消息那也是不好的。
神濑苍太心里想的也是一样的。
在那一瞬间的尴尬退去之后，他的就开始冷静分析自己现在所面临的情况。
危险肯定是不会多危险，这些小混混就算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打赢了不算是胜利，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真正的胜利。
“这、这可是公共场合，你们敢懂我我就要叫人了！”神濑苍太故意虚张声势，实际上是在给降谷零传递信息。
凭借二人在警校时期的默契，降谷零很快反应过来。
“呵——”降谷零在手下小弟们的注视下一步一步逼近神濑苍太，捏起对方的下巴，“就你这样的还想叫人？你叫得出来吗？”
周围的那些小混混们全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快上啊！”
“你别说，这小子长得细皮嫩肉的。”
“反正都被我们抓来了，老大倒不如带回去开心开心。”
“来打开心完了说不定也能轮到我们几个开心呢？”
“就是就是！哈哈哈哈！”
降谷零表现出被说服了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好，那就他带回去！”
周围的人一人一句，加上降谷零自己的配合，倒是不用神濑苍太再怎么引导就把事情给办成了。
一群小混混好像警察押犯人一样，把神濑苍太从地上拽起来，押走了。
为了显得更加真实一点，神濑苍太还故意反抗了两下：“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
降谷零原地回头看了一眼，神濑苍太立刻闭嘴。
没有办法啊真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在熟人的面前表演这么尴尬的情节！
然而他的这一反应还让降谷零身边的小弟一顿分析。
“真不愧是老大！身上自带的王者气息！”
“那是那是！现在整个北海道谁不知道我们老大安室透啊！”
神濑苍太心里记住了这个名字。
所以降谷零跟松田阵平一样，也给自己在道儿上弄了个假名。
这两个人也真的是绝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个喜欢替人尴尬的毛病又出来了】
【莫名其妙有一种早起台湾拍的那种古早偶像剧】
【对对对！我就说刚刚的那个劲儿怎么这么不对呢，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的好想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的心里想法，绝对非常精彩哈哈哈哈】
【确实，特别是两个人刚刚见面的第一眼，真的能让我笑死】
神濑苍太被带回了这群小混混的据点，原来是一个在街边正在招人出租的小二楼。
这种地方确实是这些没有固定组织的小混混们最好的据点。
神濑苍太被扔进了一个好像隔间之类的地方，降谷零的那些手下们还非常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门。
神濑苍太：
出了这么多次任务，这绝对是他最隐忍的一次了。
降谷零打开隔间的门，出去跟他的那些小弟们说话。
“你们出去转转吧。”降谷零从口袋里拿出几张万字日元大钞。
那些小弟们瞬间心领神会，不敢耽误任何时间，全都下楼去了。
刚刚还乌烟瘴气的满屋子人，现在只剩下安室透和神濑苍太两个人。
神濑苍太没有说话，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耳朵，意思是这里有没有窃听器。
降谷零摇头：“放心吧，这个据点是我找的，没有这种的东西。”
“是嘛，那就好。”
两个又不说话了，神濑苍太坐在沙发上也觉得有些拘谨，最后还是降谷零先开的口。
“你最近怎么样了？上次听到你的消息还是在电视上，正月里的那场爆炸案。”
“都还行，一切正常，现在就是上前线的机会少了一点。”神濑苍太盯着眼前有些破旧的地板，“下班之后偶尔还会跟班长他们出去聚一聚，大家都很想你们。”
神濑苍太只是说了大家很想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并没有顺着打听对方现在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公安的任务都比较敏感，中间牵扯到的各方势力也比较多，不好随便去打听。
一听到神濑苍太说了大家，降谷零的眉眼顿时柔和了下来：“大家啊，他们都好吗？我们确实是自从毕业之后就没有见过了。”
“好，都好，每个人的事业都在稳定上升中，就是某两个一直搞神秘主义的人想要见一面实在是困难。”神濑苍太暗戳戳地看了某人一眼。
降谷零面带歉意：“抱歉，我也真的是有很多东西想要跟你们说，但情况确实是不允许的。”
特别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期。
这里就算降谷零不说神濑苍太自己大概也猜得到，毕竟都是搞情报这个部分的。
现在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正在做的应该就是在铺垫身份，这种一般都是在为了去一个水更深的地方之前来把身份做的逼真一些。
从某种方面上，他们也可以算是同行了：“无论做什么，总归是小心为上就。”
“嗯，我会的。”降谷零终于露出了一点发自内心的笑容，上一次这样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刚刚那种状态。”
神濑苍太没有准备隐瞒他，又或者说降谷零现在出现在时间正正好，可以帮助他尽快将事情给解决了，神濑苍太把自己在这里的目的和原因都说给了降谷零听，并且也询问了对方所掌握的情报。
“所以你是他们的老大对吧？在你的印象里有没有这方面的线索呢？”神濑苍太问的很直接，他就是准备利用降谷零现在是这一片区域小混混的老大身份，让案件的进展加快。
降谷零了努力思考：“这个啊，我是没有听说，但其实这些人他们的人身自由是不被限制的，如果是接了私活儿也未可知啊。”
“这样啊。”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进展，但神濑苍太也不气馁，“那这样，你能想办法帮我问问吗？要是有什么比较可疑的消息就马上告诉我。”
“好，等一会儿，等他们回来了我就帮你打听。”
“谢谢你，安室君。”
“不客气，你不需要跟我说谢谢。”降谷零微笑着望着神濑苍太。
许久不见，神濑苍太一点都没有变，身上的白色衬衫显得他比在警校那段时间还要年轻，那身细腰，真的仿佛一只手都能握住。
降谷零忽然有些好奇：“如果刚刚我没有出现，你会怎么做呢？”
神濑苍太笑了一下，然后握紧拳头说：“我会让他们把我带到他们老大面前，然后把所有人都揍一顿，威胁他们来配合我。”
降谷零睁大眼睛，明显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意料：“很难想象这样的办案手法会出现在警察身上，这要是被上级们知道了是要被教训的。”
“当然了，这个我肯定知道，但是也没办法啊。”神濑苍太表示无奈，“如果不用一些特殊手段，这些人根本就不可能配合，更别提是要配合警察了。为了获得死者的人际关系情报，我还去了Girls Bar呢。”
“啊！你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你明知道那是就——”降谷零大吃一惊。
“对啊，我是知道的，但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不就行了吗？”神濑苍太还特地提到了，“你放心吧，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警察身份，这样就不会有问题的。”
“你啊——”
神濑苍太布满着笑容的脸上在降谷零眼中却只剩下了被生活所迫的不得已。
身居高位就要表现出比别人优秀才行，想来神濑苍太也是被压力所逼迫，才只能去走这样的路线。
降谷零自然也是知道了神濑苍太快速晋升的事情，为他高兴的同时自然也是担心。
“没事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降谷零情不自禁地用手摸了摸神濑苍太的脸颊，“只要这么做能够帮到你。”
降谷零现在想起来，神濑苍太在警校的时候是好像大家的弟弟一样，完全就是一个初一被保护的位置，现在到了复杂的职场上，竟然也要为了情报和效率去做一些在降谷零看来对方从来都不会去做的事情。
神濑苍太抬起头，他在降谷零的眼睛里看到那股最熟悉的情绪，分别出现在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身上。
就不是吧？这次他好像真的没有在故意勾引降谷零了啊！
第53章
“所以，我现在要怎么离开啊？”神濑苍太询问，“总不能真的等你的那群小弟们回来，捡你吃剩下的吧。”
“当然不行了！”降谷零似乎被神濑苍太的话给吓到了，好像一只炸毛的猫猫，“这里有后门，你从那边走，我带你去。”
降谷零自己选择的据点怎么可能只有一扇门呢？肯定是要四通八达的。
他把神濑苍太带去了一个储物的角落，各种不同大小和形状的箱子摞在一起，降谷零一个一个把箱子给搬开，然后用手搬走了上面一块瓷砖，露出了藏在瓷砖下面的一个暗门。
那个瓷砖的大小和拜访的位置跟周围的所有瓷砖没有任何差别，神濑苍太也是得仔细寻找才能在那块瓷砖的一个角上找到一个小缺口。
神濑苍太感叹：“这个做的还真不错的。”
虽然不算是隐秘，但确实也不会人无缘无故去动这里的东西，而且就算东西挪开了，也不会有人想到下面的瓷砖是能被挪开的。
降谷零说：“这个地方没人知道，下去就是楼下店铺的后门，他们的后门从来都不锁的，打开就是外面了。”
“好。”神濑苍太从入口处看到有一些光亮，确认楼梯的高度不是很高。
在神濑苍太要下去之前，降谷零问他：“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拿到消息之后我要怎么去找到你？”
神濑苍太也猜到现在降谷零应该是不怎么方便用手机，于是就将自己在北海道住的酒店地址给了他。
顺便不忘了说：“你来之前记得用手机告诉我一下，那边周围还有不少好吃的餐厅，有空的话都可以一起去。”
降谷零：“好，一定。”
这场简单又短暂地再汇匆匆忙忙的，似乎连说多余的话的时间都没有。
神濑苍太通过降谷零指引的道路顺利离开了。
他往回去的就点的方向走，既然降谷零说了会将这件事情办好，那他就一点也不担心了，因为他知道降谷零这个男人不是那种会随便许下他办不到的承诺的人。
***
第二天白天，神濑苍太依旧是去到警察局上班，今天的工作内容就是调查监控录像，寻找列出的嫌疑人的日常行踪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
一般人在要杀人之前不会完全无动于衷的，能够做到那种精神层面的人必须得是从小到大就被鲜血所洗礼的人才能办到的。
神濑苍太不痕迹地调查着他最怀疑的那个人，上井左男。
通过监控录像，他发现对方并不是来这里上班的，而是来度假的，东京警视厅的休假表上的日期也确实对的上。
神濑苍太一只手撑着下巴，两个屏幕三倍速地看着摄像监控，时不时再无聊地打个哈欠。
画面一转，忽然神濑苍太看见上井左男牵着一个女人从酒店里走出来，这个画面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屏幕上的女人脸上带着墨镜，手里还提着一个名牌的包包，看上去似乎有些年纪了。
这个女人跟之前神濑苍太在监控录像里看见的都不一样。
上井左男是个私生活非常不检点的人，光是看他在北海道这段时间的监控录像，神濑苍太至少在他身边就发现了三个不同的女伴，这个是第四个。
但跟之前三个不一样的是，之前的三个年龄跟死者差不多，而且身份也都是夜场里的人，现在的这个看上去就不像夜场里的，从年龄上来看，反而有点像上井左男自己的老婆？
不浪费任何时间，神濑苍太马上从资料库里把上井左男老婆的资料给调了出来。
从资料上看只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记录了之前从什么学校毕业，毕业之后做过什么样的工作，但他就是觉得这两个人有问题。
加上财力方面的话，上井左男的老婆确实有足够的财力去雇佣小混混们帮她做事，加上她的这个性格等等，他好像漏掉了什么。
神濑苍太忽然想起来，前阵子在萩原研二、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的聚餐上，伊达航曾说过一些什么上司的老婆追到警视厅来骂人之类的话。
跟这个会有关系吗？
神濑苍太马上掏出手机，拨打了伊达航的电话。
“喂，班长，是我。”
远在东京警视厅的伊达航接通了电话：“喂喂？神濑？真罕见啊，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班长，其实是这样的”神濑苍太大概透露了一下自己现在调查案件，但是却没说具体的内容，只是询问了伊达航那天他在餐桌上说的话，“你说的你有个上司的老婆经常去到警视厅去闹对吧？你能告诉我是谁？因为什么吗？”
伊达航没有拒绝，说：“让我想想啊——”
“嗯，拜托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直属上司吧，但肯定是比我要大的领导，他自己好像是经常去什么Girls Bar还是夜场之类的地方，还把陪酒女带回家里去，他老婆就特别难受，经常跟他吵架，还吵到了警视厅来。毕竟是人家自己的家务事，就算是警视厅也不好说什么，总归都是最后被劝回去，大家也就都当做笑话一样去看了。”
“原来如此，那那个领导的名字你还记得吗？”神濑苍太问，因为名字才是重点。
伊达航说：“是上井左男，警衔是警视。”
神濑苍太心中的猜想已经被证实：“多谢班长，帮了我大忙了，我现在还在北海道办案，等回去之后再请你吃饭。”
“没事，小问题，知道你忙，那就回头见。”
“好，回头见。”
挂断电话，还没等神濑苍太准备第二步，降谷零的电话打了进来。
竟然这么快的吗？
“喂，是我。”
“今天晚上十点我在你的酒店等你。”
“等等，我——”
“嘟嘟嘟——”
神濑苍太：
这也挂断的太快了吧。
他本来想问问降谷零要不要自己去买点什么吃的喝的，他们可以在酒店房间里吃吃喝喝的。
不过算啦，十点就十点吧，还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
当天晚上十点。
神濑苍太已经回到了酒店房间，他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到了。
神濑苍太觉得应该就是降谷零了。
他来到楼下，果然在酒店大厅里看见坐在角落里的降谷零，而且还穿着长衣长裤，带着兜帽和口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神濑苍太才刚刚出现，降谷零就站了起来，神濑苍太也非常有默契的故意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随便从大厅的柜台要了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上楼了。
全程，降谷零就好像是个跟踪狂一样跟着他，但这都在神濑苍太的默许中。
回到酒店房间之后，神濑苍太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整得好像特工任务一样。”
虽然也确实是，但他却无法把降谷零跟其中联系在一起。
“这是为了小心谨慎，这种酒店大堂的监控特别多。”降谷零摘下了帽子和口罩，就无奈地笑了笑，“我也很不想，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其实自己现在在任务中根本就连跟神濑苍太的见面都不应该有的，可是，降谷零就是无法拒绝对方的请求。
神濑苍太没有马上询问对方结果，而是给降谷零倒茶，先休息一下再说。
见降谷零接过了茶水，神濑苍太又问：“饿不饿？我再给你叫点儿吃的吧。”
“不了不了，我也不方便出来太长时间，先把正事给你说了。”降谷零一秒严肃，开始展示自己的调查结果。
首先是照片，被降谷零拍下了照片的人都是参与了尸体运输的人。
神濑苍太看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七个，每个人负责一个部分。
降谷零解释说：“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在帮忙的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只是收到了命令，那个人要他们把东西随便找个垃圾桶给扔掉，但是不许打开，不许看里面的东西，事成之后就一人给十万块钱。”
神濑苍太感叹：“还真的是大手笔啊，这一下子就出去七十万了。”
不过当然了，比起一个警视的工资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是关键的问题又来了，神濑苍太问：“他们愿意去指认对方吗？”
这种人身份应该都挺敏感的。
降谷零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放心吧，我都给你弄好了，明天他们就会主动到警察局里去自首。”
神濑苍太：？？？
神濑苍太有些半信半疑：“竟然这么神奇的吗？”
“当然了。”
“好吧，那我等着。”
降谷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完正事之后无论神濑苍太怎么留他，他都执意马上要回去。
神濑苍太也很能够明白对方现在的立场，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
时间来到神濑苍太在北海道的第三天。
众人的压力有点大了，他们都知道神濑苍太的记录是在他接手之内的七十二小时里必破案，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可对方偏偏好像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不压力属下，只是一直在默默一个人忙碌着。
从早上到中午一直到晚上，神濑苍太都只是呆在办公室里。
用同事悄悄去看他，发现他似乎正在整理结案的资料。
众人都说他是因为不想自己的记录被打破，所以干脆随便找个人上去，先顶上去再说。
就这样，办公室的氛围非常不好，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五点多，邻近每天神濑苍太的下班时间。
七名少年直勾勾这么冲进警察局，站在大厅里高声呼喊——
“警察蜀黍！我们要自首！”
值班警察：
自首就自首吧，喊什么呢？
这绝对是他职业生涯中见到的自首最理直气壮的人了。
第54章
所以犯人就这么水灵灵来自首了是吗？而且还是有关于分尸案件的？
前台警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怀疑，第二反应依旧是怀疑，他们跟那些小混混们再三确认。
“如果你们提供的情报有任何虚假或者不实，我们将有权利以妨碍公务来对你们进行拘留和控诉，这不是你们地下小帮派的那些小打小闹了，你们清楚了吗？”
尽管前台的警察已经这么说了，但那些小混混们还是非常肯定自己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坦白的，要求跟领导谈话。
前台警察不敢有丝毫耽误，马上把这里的情况汇报给了神濑苍太。
正在办公室准备结案文件的神濑苍太在听到这个请求之后，似乎并不惊讶，如果说唯一的惊讶那就是他很好奇降谷零到底是怎么说服这些人来主动配合查案的。
“走吧。”神濑苍太放下手中的东西，他跟旁边的一名警察说，“跟大家说，今天晚上可能得辛苦一点加加班了。”
旁边的警察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只是几个小混混而已，说的东西未必是真是假都还不得知，怎么神濑苍太就一副好像今天就能结案了的样子。
到了会议室，虽有的小混混们都已经被安排在里面了。
因为对方不是犯人，但至于用不用到审讯室，就得等听听他们接下来交代的东西是什么了。
当神濑苍太坐下来之后，众人七嘴八舌集体开始发言。
“是一个女人叫我们把东西给运送她指定的地方的。”
“对对对！她说不许我们随便打开看，但是也说了只要事成就给我十万块钱！”
“钱我都还没花呢！”
“是个看上去有点年纪但是也不老的女人，能有个四五十岁？”
“只要再让我见她一面我一定能够认出来！”
众人一人一句，说的就是抛尸的事情，在场的警察全都听懵了。
就关键线索就这么来了？
神濑苍太早知道会这样，所以表现的非常淡定，他询问：“你们有没有参与杀人或者分尸的环节？”
一群小混混听了连忙一边摆手一边摇头，生怕被扯进去。
“我们其实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东西是什么，反正这种扔个垃圾就有十万块钱赚的好事儿，我管那么多干嘛！”
“就是就是！我们是最近忽然看到新闻上报道关于这起分尸案，新闻里不是公布了尸体被找到的地方是哪里吗？然后哥儿几个集体一商量，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儿。”
“当时那个女人把东西给我的时候是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给缠好的，我拿了就把它放在我车的后备箱里，我要是知道那是死人，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的啊！”
这下子，周围的警察们都已经开始相信他们说的话了，可刚刚的那些话虽然可以作为证据，但还不够有力。
神濑苍太跟周围的警察同事们说：“一个一个分别带走，让他们说出自己去的地方，在哪里见到联络他们的人，怎么给的钱，之后怎么联络的，抛尸的地点在哪里。每个问题都要详细的问。”
“是！”
神濑苍太这边交代完警察之后也不忘记安抚那些来报案的人的情绪。
“你们请放心，我们只是希望可以了解更多的情况，同时也是为了确保你们不会被牵扯到案件中来。作为警察我非常感谢你们的勇敢，每个人都是这个社会重要的一份子，谢谢你们。”
说完，神濑苍太稍微冲着他们点头行礼表示感谢。
虽然没有那种九十度鞠躬的标准和正式，但这份态度就已经很难得了。
在神濑苍太给他们表示敬意的时候，其实那些小混混们自己也被吓到。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反正三分真七分假，肯定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但神濑苍太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而看轻他们，这让他们感到很意外。
要知道□□在霓虹虽然合法化，可他们这种小混混一直以来都是被打上不学无数、游手好闲、浪费空气，这样的标签，能够被认真对待，在他们的心里也是会感到开心的。
经过各种人像和摄像头的分辨之后，所有小混混集体指认上井左男的妻子上井娜娜子就是那个跟他们交易的人。
在神濑苍太来到北海道警察局的第三天晚上十一点二十分，上井夫妇被同时逮捕归案，神濑苍太七十二小时破案记录又一次保住了。
可这次的事件，单单把人抓捕归案还完全不是结束。
上井左男和他的妻子上井娜娜子被拘留逮捕。警方对两个人分开进行审问。
经过几次问话下来，他们夫妻两个人拒不认罪，但上井娜娜子只是说自己没有杀人，而上井左男话里话外却都在撇清自身的关系，说自己工作很忙，平时他的妻子做什么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也从来不去控制他妻子的花销。
警察们明显是不相信这番言论的，杀人分尸这种事情是需要地方和时间的，他们在北海道的酒店已经有警察去查看了，确认在浴室里发现了喷射性血迹，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上井娜娜子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证据链已经完整了，直接交上去送检最轻也是个无期徒刑。
至少这个结果已经被推到了民众们的视线中。
警察没有犯罪，但是警察的老婆犯罪了，口碑听起来可能还能好一点。
距离上井夫妇落网又过了半个月，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定夺，估计是不会再出现在差错了。
就比如说上井娜娜子的谋杀罪，和上井左男的无罪释放。
因为实在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上井左男参与了谋杀案，警方也那他无可奈何。
神濑苍太收获了民众们崇高的爱戴和赞扬，无论是电视还是新闻报纸还是杂志都在争先恐后报道神濑苍太七十二小时必破案的神功伟记。说神濑苍太一定是什么超级名侦探的转世，不然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能这么厉害。
而这些赞美不过只是神濑苍太从这件事情获得的那么一点小利益而已，真的的大头还在后面。
夜晚，一阵可疑的烟雾飘进了看守所，门口的警察全都集体睡着。
同时，分散在各个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的信号也全都被集体阻断。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神濑苍太的皮鞋声显得格外清脆悦耳。
上井森*晚*整*理左男卷缩在牢房的小床上，身上波波的毯子和开的特别冷的空调让他根本无法入睡，自从被抓紧来之后，他就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听到有人来的声音之后，上井左男睁开眼睛。
“你是神濑！你是来放我走的对不对！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上井左男看见是同样在警视厅的同事来了，连忙开始套近乎，“跟你一起在警校的同期，就是伊达航，他也在我的手下做事的，我可喜欢他了，我可没少提拔他！你破案了也立功了，也是时候放我出去了吧！”
神濑苍太不急不慢地抛出一句：“如果你的妻子知道了是你把关键性的证据故意留给警察的，你觉得你还能真的无辜吗？”
上井左男刚刚激动的神情全部都不见了，好像被人摁下了一键静音：“你、你在说什么。”
神濑苍太在上井左男的牢房前来回左右踏步：“这么多年下来，你们夫妻做的坏事也不少，真的要追究起来，尽管不叛你个跟杀人同等的罪名，也是足够让你喝上一壶的。”
神濑苍太从之前就开始疑惑一个问题——为什么诸星登志夫会觉得上井左男危险了他的地位？
诸星登志夫现在已经是警示监，并且背后靠着组织，只要他不明面上犯人神共愤的大罪，他的地位应该是稳稳的才对，可为什么一个在他之下的警视长会让他如此警惕，甚至不惜动用组织的力量也要杀掉呢？
在这半个月时间里，神濑苍太调查的就是这一点，然后被他发现了惊人的一点。
原因竟然是因为上井左男的晋升路径跟诸星登志夫的几乎一样。
诸星登志夫能够坐上警示监的位置，组织在后面的功劳不小。
可上井左男靠的则是他老婆，上井娜娜子父亲的关系，上井娜娜子的父亲曾经是东京本土黑手党的干部之一，后来因为时代变迁，黑手党的势力也就缩小了，慢慢变成了分散在各地的小势力。
当年上井左男可以坐上警视长的位置，他的老婆可是动用了不少人际关系去给他刷功绩。
诸星登志夫是个没有什么本事和心胸的小人，他只想守着自己现在有钱有权的生活，同时为了避免上井左男通过妻子的人际关系知道他跟组织的交易，于是就想先下手为强。
【总结一句：警视厅已经腐烂了】
【好家伙，合着高管全都是靠刷上去的】
【确实有点离谱，问题更离谱的是现在这个篇章的上井左男，竟然是个软饭男】
【对啊对啊！明明是老婆帮你得到了如今的地位，然后现在感觉自己是个人物了，就开始各种花天酒地，这么一看他的老婆娜娜子也真的好惨啊】
【最可恶的是渣男竟然还无罪释放了啊啊啊啊啊！】
神濑苍太不想去评价这里的对错，也不想去在意谁比谁更可怜，在他的世界观里，输掉的人就是错的，因为弱。
上井左男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名声大噪的后辈，失笑：“当真是我老了啊，想不到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有本事。说吧，你深夜前来应该不是来想要让我认罪的吧？”
神濑苍太并不马上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先自顾自地说着：“那把在你们就点床底下找到的砍刀，试问哪个杀人犯会把凶器藏在自己的房间？唯一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你。你不满琳达跟你狮子大开口，还用你们在酒店亲密照片和视频威胁你跟你的妻子离婚，你虽然不喜欢你的妻子，但也断不会为了一个陪酒女就跟娜娜子离婚，可是你又无法拿琳达怎么样。思来想去，你就只能暗中策划这一场北海道之旅。”
“你先是分别用不同的理由越出了你的妻子和琳达，并且故意给你的妻子灌输你非常喜欢琳达，甚至有一种找到了真爱的感觉。娜娜子本来满怀着期待想要跟你修复夫妻之间的关系，可却依旧看到你跟琳达有所来往，于是她就动手了，先把人杀死再将人分尸。其中她展现出的反侦察能力也是你灌输给她的。”
上井左男沉默，而沉默有的时候就是最好的答案。
神濑苍太铺垫了这么多，也时候要开始进入正题了。
“如果我将这一切全部都告诉娜娜子，你觉得会发生什么？想来你的父母，一定会受到娜娜子家族残留的黑手党势力的报复。你的父亲因为早年辛苦劳作双腿已经废了只能靠着轮椅过生活，你的母亲年龄也越来越大，同时你还有个先天残疾未出嫁的妹妹。现在这一家三口在东京过着幸福又安逸的生活，你知道为什么吗？”
神濑苍太一步一步走近上井左男：“因为他们有一个出息的儿子，一个成了警视长的儿子，每个月终于可以不为钱操心，两位老人也可以好好颐养天年，可如果有一天这个出息的儿子变成了罪人，那这一切——”
“不！不可以！”上井左男猛地冲向神濑苍太，双手紧紧握着监狱的铁栏杆，神情疯狂，“你说！你要我给你做什么！我什么都能做！”
神濑苍太嘴角微微上扬，他望着眼前的猎物，眼睛里透露着志在必得。
他知道的，可怜的猎物根本没有选择。
第55章
神濑苍太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双唇之间。
“嘘——你的声音太大了，上井警视长。”
上井左男立刻安静了下来，他虽然不知道神濑苍太葫芦里到底再卖什么药，可他现在没有任何谈判的条件甚至能力。
“你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要安安稳稳回到警视厅，当好你的警视长，上好你的班，同时最重要的是，是掌握好你妻子上井娜娜子留下来的黑//帮势力。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其与的什么都不用管。”
上井左男眼里带着怀疑：“那个老婆娘现在估计都恨不得杀了我，她要是知道我无罪释放了，不把我曾经做的那些事情供出来都是轻的，怎么还可能把手里的势力交给我。”
“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神濑苍太完全不把这点小困难放在心上。
神濑苍太无比自信的态度倒是让上井左男越发怀疑对方的来历。
既然是这样，那自己为什么不要现在卖一个人情给对面呢？
上井左男自身的能力不能算是非常出众，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能力了，不然也不会在警视长的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他一眼就看出了神濑苍太身份的不一般，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上看，似乎也不是一个纯白的警察。
既然两个人都要绑在一条船上了，那自然是得展露出一点自己的价值，日后才好谈条件。
“神濑警视，有一个我个人的小情报想要告诉你，毕竟今后我们也算是合作关系了，我这个前辈也是不认老不行了。”上井左男偷偷把手掌放在嘴旁边，“现在的警视厅的警示监诸星登志夫有问题，当然我还只是怀疑而已，你先不要跟别人说，等我真的掌握到我老婆的黑//帮势力之后，我就能好好去调查一下了。”
神濑苍太一听来劲了。
先是诸星登志夫跟琴酒说上井左男怀疑他，本来以为只是空穴来风，没想到竟然还真的被这个人发现了点破绽。
神濑苍太：“你说。”
“诸星登志夫那老东西看上了一个地下偶像团体的女主唱，给人家花了不少钱，但是对方说因为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就给拒绝了，但是在前阵子，那个女主唱的男朋友突然就车祸去世了，肇事车辆现在都还没找到。”
神濑苍太有些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猜到百分之七八十就是诸星登志夫让组织下面的小喽啰们做的。
“对啊！而且这还不是第一次了，据我所知还有不少这样的情况，说明这个人手里肯定不干净，而且说不定还有合作者呢。”上井左男自己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所以会去怀疑别人也毫不意外。
“我知道了，但是这个事情你不许到处乱说。”神濑苍太同时很好奇，“不过你为什么会去留意这些呢？”
说是偶然知道的未免也太过于巧合，这得是长期监视着诸星登志夫的一举一动才能知晓的事情。
上井左男露出一个狡猾又奸诈的表情：“嘿嘿，毕竟人往高处走，谁不想再网上走走呢。跟。跟神濑警视的合作也是希望能够有些大好前途，不为了别的。”
这句话的意思就非常明显了，上井左男不甘心只留在警视长的位置，他的目标甚至更高。
有野心是好事，可过于有野心了也不好。
神濑苍太看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了，决定不能再继续待下去。
“好了，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当然当然。”上井左男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能见到像神濑警视这么优秀的后辈，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神濑苍太可不想跟他多唠叨，大步离开了。
当神濑苍太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上井左男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阴险与狠辣。
不过就是个刚毕业的小毛孩子，还想搞这些东西。
他自认为掌握了他的把柄自己就会对他言听计从，但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的稳固牢靠的关系，如果有那也只是有死人。
刚巧，这一点跟神濑苍太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
又是半个月后。
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份，就算是北海道也迎来了春暖花开。
在经过漫长时间的取证之后，上井左男被无罪释放，并且没有收到任何实际上的处罚，只是警告让他管理好自己的私生活，做好民众的表率。
“来人啊！来人啊！放我出去！我有重大案情要向领导们汇报！”
“上井左男那个家伙是个连狗都不如的东西！”
“他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恨他！”
上井娜娜子在监狱里也不老实，各种咒骂上井左男，可周围的警察似乎都已经见惯不怪了。
毕竟在这里值班一个月了，什么难听的东西都已经听见过了，刚开始还会因为对方说有什么重大情报而注意一点，可上头的人一次都没下来，于是下面的人也就自动认为上井娜娜子是在说胡话了。
在经历了开庭和宣判之后，今天是上井娜娜子在北海道监狱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她就会被转移到东京的监狱。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上井左男礼貌地跟周围的人说：“请给我一点时间，我有些话想要跟她说，请兄弟们喝酒了。”
小警察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一叠钞票，有些不知所措，但一旁比较有眼力见的人已经把他给拉走了。
上井左男就这么成功走进去。
原本精神已经陷入癫狂的上井娜娜子在看见来的人是谁之后，变得更加疯癫。
“你！是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我！去死啊！”上井娜娜子涂着鲜红指甲的手从栏杆缝隙中伸出来，好像来索命的猎鬼一般。
见到这一幕的上井左男竟然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握着对方的手，直接双膝跪地。
“娜娜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上井左男布满皱纹的脸上流着泪水，“我策划这次北海道之旅是为了修复我们两个人的夫妻关系的，那一个下贱的陪酒女怎么可能跟你相比。我知道曾经我是糊涂了，可我从来没有忘记一起跟我风霜与共的人是谁。”
上井娜娜子已经做好了被眼前这个男人狠狠嘲讽一顿的准备，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是竟然会是这样的见面。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以为事已至此我还会再相信你吗！”上井娜娜子嘶吼着，一边往后退，一边又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晓我们的行踪，而且我都已经千方百计拒绝她了，甚至就连警察也联系到目击我跟她争执的认证了，我是真心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跟你重归于好的，不然我现在来这里找你做什么？”上井左男说的泪声俱下，真情流露，一副天下第一好男人的样子。
他又说了许多他们曾经的花前月下，在一起约会的时候，又提到他们成绩优越，马上就要报考东京大学的儿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部都是二人共同的回忆。
上井娜娜子痛苦地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可是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晚！还不算晚！等我回到警视厅之后我就自请辞去警视长的职位，然后去监狱里做一名普通的看守。”上井左男颤抖地手抚上妻子已经不再年轻的容貌，“就算是在监狱里，我们也要一直在一起，我答应你，这是我的承诺。”
上井娜娜子听了立刻摇头：“不行，你不能这么做！警视长这个位置来之不易，我们费了那么多心血和手腕才弄到手的，而且我们还有孩子，你也要为了孩子的将来做打算啊！”
“娜娜子——”
上井娜娜子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你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要好好替我照顾家里的老老小小，还有我父亲曾经的那些旧部，他们为了我们也付出了许多。”
上井左男一一应下：“好，你放心，我都会做好的，我和孩子也会时常去探望你。”
“嗯，好。”上井娜娜子眼里竟然露出欣慰的神情，似乎好像再说自己找到的是一个良人，“我首饰盒里有一枚蛇形的胸针，你拿着它就能召集起我父亲的旧部下，虽然已经不剩下多少了，但应该还有用，你拿着，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家人，保护我们的孩子。”
“我会，我一定会的！”上井左男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他的哭得痛苦又揪心，身体也在剧烈颤抖，拳头不停垂向地板，“对不起，对不起娜娜子，我不是一个好的丈夫，是我辜负了你，呜呜呜呜——”
原本上井娜娜子还有些半信半疑的，可结婚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上井左男这个样子，这个高傲的男人从来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更不要说在人前流泪了。
上井娜娜子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手上也沾着人命，这一切原本让她以为是做了坏事的报应，可在最后的最后，她发现上天还是偏爱着她的。尽管上井左男花天酒地，可他从来没有亏待过自己，如今他幡然悔悟，说明他们还有以后。
至于什么无期徒刑的判决上井娜娜子根本就不在乎，反正她的丈夫是警视长，她自己家里又有黑//帮的势力，想让自己出来能有一百种办法，这也是为什么她把黑//帮的资源暂时交到上井左男手上的原因。
上井娜娜子：“时间不早了，你在这里停留太久会被说闲话的，回去吧。”
两个人隔着监狱的铁栏杆互相安抚了对方许久，上井左男才终于依依不舍从监狱中离开。
他挑的时间十分小心，正是晚上的时候。
夜晚的北海道街上人也不是很多，尤其明天还不是周末。
上井左男经过一条漆黑的小巷子，伸手到领子里用力一拽，一张面具便从脸上撕开了。
神濑苍太随意用手指梳了梳头发，身上那宽大老套的西装也被脱了去。
不该说这黑手党大小姐是天真好还是恋爱脑的好，这样一番话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当然这中间少不了神濑苍太自己的说话技巧——承认错误、怀念过去、仰望未来、给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