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的。”
她惊叫了一声,连忙又收住。
“我认为你应该尽快赶去那儿。”他把手伸给她,扶着她上了船。航程很短,河水几乎凝滞不动。他们在船头挤作一团,一个女人后背上绑着一个孩子,划着单桨把小船渡到对岸。
“他是今天下午病倒的,现在应该说是昨天下午。”沃丁顿说。
“为什么不马上派人来叫我?”
虽说没什么缘由,但他们都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黑暗之中,凯蒂能感觉出她的同伴也非常焦急。
“俞上校本来想派人叫你,但他不让。俞上校一直跟他在一起。”
“就算那样也应该派人来叫我,真是太冷酷无情了。”
“你丈夫知道你从未见过得了霍乱的人,那种情形实在既可怕又让人恶心,他不想让你看见。”
“毕竟他是我丈夫。”她声音哽咽地说。
沃丁顿没有答话。
“现在为什么允许我去了?”
沃丁顿把手放在她的胳膊上。
“我亲爱的,你必须很勇敢才行。你得做最坏的打算。”
她痛苦地呜咽一声,注意到那三个中国士兵看着她,便稍稍侧过身去,冷不丁她瞥见了他们的眼白。
“他就要死了吗?”
“我只有俞上校让这位军官带来的口信,他是来接我的。据我判断,已经虚脱了。”
“完全没有希望了吗?”
“我感到非常难过,我担心如果我们不能尽快赶到,恐怕就见不上他最后一面了。”
她浑身一阵颤栗,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你知道,他工作过度劳累,又没有任何抵抗力。”
她生气地甩开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他说话时低沉、痛苦的声音让她感到恼火。
他们到了对岸,两个站在河边的中国苦力扶着她上了岸。几台轿子等在那里,她上了自己的轿子,沃丁顿对她说:“要尽量保持镇静。你必须拿出全部的克制力。”
“让轿夫们赶紧点儿。”
“已经吩咐他们尽量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