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炀叹了口气:“这还没出两天风头,就又要做回闲散王爷了。”
护卫愤愤不平,“主子,您今日是去办差事,路过郊外的山才被袭击,哪有这么巧的事,您不如直接将此事告知官家……”
“没这么简单。”傅敬熵凝神,“那些山匪还活着吗?”
赵宗炀冷笑:“护卫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嘱咐了要留条人命等我审问,后来那些山匪全服毒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佯装山匪。”
“没有活人口供,便是没有证据,就算告到官家那儿,也不会有人相信。”傅敬熵冷静分析。
“本王就是个倒霉蛋,受了伤还要受气。”
赵宗炀高举双手,欲哭无泪,“母后啊,您当年走得太早了,怎么不顺便把我也捎上。”
傅敬熵起身,像是要走。
赵宗炀连忙拉住他,“傅十郎,你个负心汉,就要扔下本王,不给本王出气了?”
“别跟我撒娇。”
傅敬熵抽开手,“恶心。”
赵宗炀幽怨地回视对方。
傅敬熵缓慢开口:“官家寿辰,我帮你出气。”
赵宗炀利索收手,不忘捶了下他的胸口,“死相~早说不就行了。”
傅敬熵嫌弃地拿帕子擦拭胸襟,“我得走了。”
“你今天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赵宗炀打量着这人。
傅敬熵眸底微动,“找人。”
天色眼瞧着暗了下来,傅敬熵的人在京城里找遍了,直到傅端远的人来口信,傅敬熵才知道傅雪漓待在府里。
火急火燎赶了回去,傅敬熵先去了一趟朝雪院,没有他要找的人。
最后是在傅端远的院子里找到的人。
小姑娘正坐在厅内与傅端远对坐着下棋。
“你的棋下得不错呀。”傅端远难得夸人,尤其面对傅雪漓的时候。
傅敬熵疾步进来,就要质问傅雪漓,瞧姑娘神情抵触,料想是那夜他在祠堂吓着她了,还未消气,只好缓和表情。
却不料,傅雪漓第一句话便让他怒火中烧。
“小叔叔,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
傅敬熵闻言,脸色忍不住阴沉了下来,他急着在京城里寻人,几乎找遍了大街小巷,就差没冲进梁家要人。
没想到要找的,就在他自己家里。
“今日梁鹤随带你去哪儿了?”
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保持平稳,“我找了你一整日。”
傅雪漓表情惊讶,“找我?今日从戏楼回来,梁公子便送我回了丞相府,一直待在院子里,方才才过来和老族长下棋。”
他盯着女子看了一会儿,沉默许久。
傅雪漓像是想起来了,“今日我好像在戏楼也碰见小叔叔了,听晓真说,小叔叔是进戏楼歇脚的,
本来梁公子还想拜见一下你,但他家中忽然有事,便先送我回来,等过两日再与我见面。”
他深吸一口气,“过两日再见?”
“是啊。”傅雪漓笑得自然,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地垂首,耳尖红了半边,“梁公子为人正直,言谈风趣幽默,人的确不错。”
傅敬熵见女子这般羞怯,心里越发沉闷,“他若是正直,便不会趁我不备,将你带走,你下落不明,可知今日我找你耗费了多少心力?”
傅雪漓顿了下,索性不继续夸梁鹤随了,看模样,像是还在气他那夜的冒犯。
“究竟是梁公子为人不正直,还是小叔叔要求太高。”
她抬眼,“小叔叔若是要用自己的为人准则衡量旁人,那雪儿日后究竟要嫁与何家才算完满。”
小姑娘说起话来噎死人,不用想就知道是用来气他的。
傅敬熵语竭了片刻,“我…我没有。”
傅端远是个老人精了,如何瞧不出叔侄俩之间古怪的气氛,笑着打圆场:“十郎,你是过于苛刻了,我瞧今日雪儿的确是高兴,还同我夸了好一会儿梁小公子,你个做叔叔的,何必如此严苛。”
被一次次提醒身份,傅敬熵想说意见都只能憋着,好不烦躁。
“雪儿,你今日也见过梁小公子了,你觉得此人日后做你夫婿,可还行?”傅端远说得直,傅雪漓听了都愣了愣。
空气宛若一滩幽深的湖底,寂静无息,傅敬熵的视线悄然无声落在了傅雪漓的身上,同样等待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