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2 / 2)

李掌柜迟疑道:“那少爷,我们现在怎么处理?”

“先把店里的‘千金五香’下了,吴家的价格,我们卖不起。”

“千金五香”妆粉是周家香粉铺子的招牌,不少顾客都是冲着这个来的,把这个下了,对铺子的生意也是不小的打击。

但是李掌柜也清楚,虽然影响生意,但总比折本好,便咬了咬牙,应承了。

“还有那些定了妆粉的老主顾可怎么办,吴家大张旗鼓地卖,他们晓得要来找麻烦的!这吴家姑爷,真歹毒的心,这是想弄垮我们!”李掌柜骂了一句。

周青岑何尝不知道吴家的意思。吴家一个卖胭脂的铺子,同周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不打招呼卖“千金五香”抢生意就算了,还把定的价格那么低,摆明了就是宁可自损利益,也要把周家的生意弄黄。

“已经送货的,再补三成利,缺的那部分钱找账房支取,我到时候拿银子补上。“

周家香粉几个老主顾拿货量大,周青岑算了下,被吴家这么一搞,他们家大概要亏去两三百两的银子……

别人看着周家胭脂铺子风光,其实家里的现银一大笔压在货里,爹去世时又花了一大笔银子,周青岑手里只剩下三百多两银子,这一次这么一折腾,他手里的确没什么钱了。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老主顾,必须得维系好。

“那些没出货的……先问问还愿不愿意要吧,如果愿意要,就按照比吴家卖的价格再低一成给货。差的银子,照样从我的私账走。”

一直没吭声的唐蕴插嘴道:“青岑,没出货的那部分主顾,我有一个法子处理,说不定能挽回损失。”

周青岑和李掌柜同时看向唐蕴。

“你下午同我说的那个古法香粉的法子,我知道详细制法,我想,我们如果能做出那香粉,说不定事情有转机。”

周青岑讶异地睁大眼睛:“可是真的?”

唐蕴点点头:“我偶然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那本书你可还能找到?是在宅子里吗?我们现在就回去拿!”

“我已经记下来了,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写给你。”唐蕴忙拉住周青岑。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周青岑现在都已经冲出去了。

李掌柜忙说:“你坐着,我去给你拿纸笔!”

李掌柜拿了笔墨纸砚来,为了避嫌,先出去等着。

唐蕴也没犹豫,在周青岑殷切的目光下,提笔,开始写方子。

下笔如游龙,一气呵成。

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极赏心悦目,唐蕴感慨原主到底是读过书,还是有点底子在。

不过,周青岑现在没心思欣赏。

周青岑捧着那一张薄薄的纸,看着上面详尽的步骤,如获至宝。

为什么后世流传的那么多养颜古方,虽然写了制法,但还是很少有人能复原出来?

因为相比于制法,更重要的是其中细节,这部分通常只有传承人才晓得。比如这个方子里的写的”鲜花熏蒸冰麝定香 先露后窖”鲜花熏蒸多久、冰片和麝香的比例几何、阴干和窖藏的时间长短,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这才是他们家古法香粉能否被制出来的关键。

“眼下我们家的‘千金五方’妆粉必然是不能卖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推出新品,把这个香粉当成我们铺子新的金字招牌!”

其实除了香粉,唐蕴还有别的打算。他刚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发现铺子里的产品种类并不丰富。

画眉集香丸、敷面桃花霜、青黛眉膏、洗面散、普济手膏、却老面膏……古法面饰品类繁多,如果能把这些都制作出来售卖,他们店里的生意不怕不好。

不过这也得一步步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唐蕴见他几次三番看自己,柔声问:“怎么了?可是方子有什么不对?”

“我看着是极好的,但我想请李掌柜看看,他是制香粉的老师傅,有他看着,不会出错。而且,铺子正出了这事儿,我不想叫他觉得我防备他,伤了老伙计的心。”

周青岑面有犹豫,但是,刚刚出了周无霜的事情,他确实不敢冒险了。

连自己的亲姑姑都能在背后做手脚,何况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你呀”唐蕴叹了口气,他又如何能不懂他家善良的小夫郎呢?

唐蕴拿了另外一张纸递给他,“你看看。”

周青岑接过去,看完上面的内容,猛地抬头,“这?”

唐蕴狡猾地笑着:“这是冰麝定香剂调配的法子,这一步若是错了,香粉的定香也不持久,没用的。”

“这个你收好,那张方子给李掌柜看无妨。”

周青岑目光复杂看了他一眼,唐蕴竟然是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才会把一个方子拆开写吗?

“谢谢。”

“夫郎这话伤我的心,一家人,说什么谢字呢?”

周青岑认真地说:“一家人也是要谢的。”

唐蕴拿他没办法,揉了揉他的头,嘴角逸出一抹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