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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中,烽火连天,戏子依旧。

台上所唱,乱世枭起。

老者飘了过来,从身前飘到身后,又从身后飘到身前,阴魂不散。

“我的胭脂红尘醉为什么对你们两个不起作用?”老者阴森的问,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传入二人的耳朵里,引发几声耳鸣。

楚文豫没有看向老者,而是全心全意的看着台上的戏,问道:“胭脂红尘醉?什么东西?”

说起这胭脂红尘醉,老者可就说不完了,这是他年轻时候最得意的作品,能够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

可眼前这两个普通的男人,竟然能让他的胭脂红尘醉失效,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老者似乎明白了,“你们两个,是不是来自宫中?”

楚文豫点了点头,继续看戏。

“那就好说了。”老者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两位公公啊,失敬失敬。”

去你妈的公公!

你才是公公,你全家都是公公!

“滚开。”微生冥绝忍无可忍,一拳打向那颗头颅:“你别以为没有身子就沾光,别以为没有身子就没办法当太监,我照样能让你净身!”

头颅爆裂,又合而为一。

老者也被激怒了,但是他更想知道他们二人为何能解了他的胭脂红尘醉。

“你们两个最好如实招来。”老者隐藏起来的双手又一次显露出来,手里还拿着胭脂红尘醉,“之前那次是巧合,这一次,我就不信你们能解了它。”

他越想越颠狂,将胭脂红尘醉打开。

没多久,又失效了。

老者:“……”

他发了疯的看向手中的胭脂红尘醉,将它扔向一旁:“不可能的,天底下没有洁身自好的男人,没有人可以轻易化解了他的胭脂红尘醉,没有人可以!”

老者万般嫌弃的看着流在地面上的胭脂红尘醉,那液体也像是对他产生了抗拒,不停的流向另一边。

他仅剩的那颗头颅横在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中间,无能的大吼:“你们怎么做到的?”

楚文豫一把推开血腥的头,吻上了微生冥绝。

这一吻,解开了所有的疑惑,所谓公公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是你偏要问的。

别怪我们无情。

老者暴喝一声,头颅窜上窜下的,重复了无数次,看的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都快眼花了。

真不知道是应该看戏,还是应该看那颗头。

这时候,乱世枭起已经快进入高潮了。

铁马金戈,青冢黄昏,马革裹尸。

大将军战死沙场,士兵拒不投降。

死也要死在战场上,也要为大将军报仇。

战场上的雪下的越来越大,大将军的尸首已寒,铁骨铮铮不过一纸猜忌,到最后落得国破家亡的下场。

本以为这场戏就此落幕,结果又在重复上演,那戏子,似乎没有累的时候。

他们也是披着人皮的影,一次又一次的被刺穿脊梁,不弯也不降。

那一幕幕被长□□于马下的场面,看的老者心肌梗塞。

老者突然间血泪盈眶,只有一颗头的他流下热血,洒满了疆场。

他指着大将军,骄傲的喊了出来:“那是我儿子。”

我儿子战死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

他死在了敌国士兵的手里,他是英勇无畏的大将军,是无所诟病的大英雄。

第162章甘愿入戏

悲痛欲绝过后,老者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没事,为父替你报仇,替你杀光他们所有人。”

酒馆里,喝下胭脂红尘醉的看客,都是敌国的士兵,都是得胜归来庆功的人。

老者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中。

他的执念重聚为一颗头,将胭脂红尘醉融入到皮影之中,用那些敌国士兵的人皮做成皮影,来祭奠他光荣战死的儿子。

“你们快看!”

恍惚红尘间,老者安静下来,全场也跟着安静下来。

仿佛这一刻,只有热血沸腾的一台戏,没有杀人于无形的危机。

老者看着已经流的所剩无几的胭脂红尘醉,那是他杀人的证据。

他越看就越兴奋。

“红尘不过尔尔,一纸心酸,一书荒唐,想当年,我也银衣束马,叱咤风云,可如今,只能耍些阴把戏,上不得台面,但是我替我儿子报仇了啊!”

楚文豫看着他故作坚强,也看着他阴险狡诈,好像看到了乱世下所有平凡人最阴暗的心思。

想活着,却很难。

想生存,却无力。

乱世枭起,不破不还。

“你杀了他们,又能如何,你的儿子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也是士兵,也有自己的家人,你这样做,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这是楚文豫现下最真实的想法。

可他却问不出口。

他只问了一句:“你可喜欢皮影戏?”

老者毫不犹豫的回复:“那自然,我当年就是凭这个养家糊口的。”

“那用人皮,岂不是玷污了皮影?”楚文豫想着一幕幕惊艳的皮影戏,想到台下纷纷鼓掌的看客,想到大雍盛行到现在的皮影戏,想到夜市繁华街道上,走过路过来来回回也要欣赏一番的大戏:“戏浊则欲,无欲则刚,戏清而雅,无雅不戏。”

“我都活不下去了。”那颗头颅开的口是那么无力,眼中的繁华不在,全是生死累赘,哪里还有戏?

但这最简单的几个字,却足够震彻心灵,他都活不下去了,再爱戏又如何?

有人说戏子无情,有人说戏比天大,可乱世之中,那还有闲情逸致去兼顾所谓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