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豫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用尽量温柔的话语安慰道:“放心吧,死不了。”
他转头看了眼微生冥绝,从那深思熟虑的表情中看不出半分破绽,那张绝尘的脸上勒下杀机:“未必。”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不然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楚文豫朝他使了使眼色:何必说的那么明白呢?
微生冥绝有些不高兴:“……”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一人吸引住。
顷刻间,城外金甲泄成黄沙,包围了整个金沙城。
金沙城内的金甲下人人自危,虽然被金甲控制了意识,但明显还是万分惧怕。
顺着窗户向下观察,只见一人纵马当街,棕色的马儿啼声如同战鼓,鼓动了金甲下的人,气吞山河般说道:“随我守城!不死不休!”
心中战鼓擂动,早已扬起的战意止都止不住,他要征战疆场,要保家卫国。
楚文豫转头看向陶焚誉,心里想着这小子有可能和那人认识,于是开口打听道:“这人是谁?”
陶焚誉向下望去,从那人远去的背影中,判断出他的身份:“这是我金沙城的城主。”
微生冥绝负手而立,仅用清寐的话语,便盖住了那人纵马当街的锋芒:“金沙城还有城主?死的还是活的?”
这里的人不都被金甲控制住了吗?
“活的,大哥哥,你……”说话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啊?一点都没有那个大哥哥温柔,太吓人了。
陶焚誉连忙反驳,急的潸然泪下,似是辩驳,又如开脱:“城主是个好人。”
楚文豫递给他一块手帕,故作心软道:“好好说,先别哭。”
接过手帕,陶焚誉道了声谢,接着望向城主远去的方向,瞬间切换成令一副面孔,如临大敌:“我愿随城主上阵杀敌。”
楚文豫轻咳了几声,虽然没有明面上瞧不起,但心中自是不信,但又不好明说,生怕伤害他本就不坚强的心,只能从最基本的说起:“你又不会武功,怎么上阵杀敌?”
气愤的陶焚誉坐了下来,激动的一锤桌子,一腔热血沸腾起来,被城主的孤勇之火点燃:“我虽然一无是处,手无缚鸡之力,可纵使这样,也想长枪策马拼一把,大哥哥,帮帮我吧!”
他不自然的甩了甩手,很明显的疼痛让他咬着牙忍受着,不敢说出来,怕被眼前的两个大哥哥笑话。
楚文豫看着他这副可怜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后,他叉着腰开口:“帮你可以,但是你得先让我们见到城主。”
陶焚誉眨巴着眼睛,看着楚文豫,一副人畜无害,一问三不知的样子:“你们刚才不是见到了吗?”
楚文豫:“……”
我说的是引荐啊!
看着他这幅模样,就像个懵懵懂懂刚入世的孩子,楚文豫不禁嘴角上扬,勾画出萧瑟之风。
“我说的是让我们能面对面商榷。”楚文豫和他解释,有条不紊道,他早已没有了耐心,可如今情况未明,还不能丢了这颗棋子。
陶焚誉当即有了自信,犹如立下军令状一般:“放心吧,大哥哥,包在我身上。”他拍着胸脯保证,这般成竹在胸的时候倒是少见,也引发了楚文豫的兴趣。
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说罢,他便领着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见到了金沙城的城主。
不知道金甲之下是何等豪雄,只听声音便能听出不羁的豪迈。
这声音不像是个城主,倒像是个将军,亦或是剑客。
“二位是来随我上阵杀敌的吗?”这是城主见到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没有问身份地位,没有问姓氏名号,只是问他们是不是来随他上阵杀敌的。
楚文豫抿了抿嘴,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城主,我们是来上阵杀敌的,不知城主有什么对策?”
城主哈哈大笑,显露出胸有成竹却又不太聪明的样子:“随我上阵杀敌的都是勇士,至于你们说的对策,无关紧要,哈哈哈……”
他给楚文豫的第一印象是豪迈,第二印象便是莽夫了。
一个只知道冲锋陷阵的将军,是很难打胜仗的,身为将军,最重要的是统领全局,绝非个人之勇。
一腔孤勇只会害人害己。
但无论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如何劝说,城主都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他认为只要够骁勇,就能打赢每一场仗,因为他先前从未输过。
从始至终,他就只管自己上战场的痛快,根本不管金沙城百姓的死活,所有残酷的战场都是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
“那城主老弱妇孺怎么办?”微生冥绝扯了扯嘴角,想到了昏天黑地下的残肢百骸,想到了万千将士有家不能归的痛心疾首,也想到了那群最弱小的人身后没有了臂膀该如何生存?
城主猛地一拍桌子,碎裂了延边一角,他豪情万丈,却又阴暗诡谲:“城内没有老弱妇孺,都是金甲勇士。”
他这么一说,微生冥绝倒是注意到了,先前没有发现这一线索。
看着楚文豫欲言又止的唇角,微生冥绝不禁一笑置之:“罢了,一切都听城主的。”无能的老匹夫!
城主自然高兴,说要设宴款待二位勇士的加入,被楚文豫以需要休息为由委婉的拒绝了。
送客之后,城主还觉得二人不堪大用,无非就是两个书呆子而已,成不了大的气候,真要是上了战场,也会龟缩在队伍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