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珍惜如宝的那个丫头……呵,定然过不了多久,过不了多久,我便会亲眼让你看着她被我掏出心脏,陨落在你的面前。”
禅院甚一闻言狂喜,他险些以为接下来便是机械降神,由那位大人暂时借助他的身体,叫在场这些家伙统统付诸代价才是。
可没成想,“那位大人”只借着他的身体放完了这句狠话,其后便毫不犹豫的抽身而去离开,如此两相交错,直害他咳出了一口血来。
不是,等会,大人?!
禅院甚一惊恐的看到身边这群人的神色逐渐变得愈发可怕——他的身体此刻倒是痛到了顶点所以已经失去了痛觉,直至麻木了,他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逐渐流逝着,只是那禅院悠依丫头的神情,望着他时,像是恨不得将他抽髓扒皮一般。
由此可见,方才那该死的邪神放的狠话,反而后果是让他一个人承担了。
他现在……已经是一枚弃子了!大势已去啊!
禅院甚一哆哆嗦嗦的,想从嘴里发出两句辩白的话语,比如说这些话可不是他说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就看着面前的少女托着快有她个头高的双手大剑,一步一步缓缓向前。
禅院甚一扭动着碎裂的骨骼拼命的后退,一步,两步,直到退无可退,他尖叫着喊:“你不要过来啊……”
就连尖叫都变得过于微弱,他失血过多。
“关于刚才那个家伙的情报,你知道多少?”她冷声问道:“统统说出来。”
禅院甚一还以为找到了救命稻草,赶忙翻来覆去将腹中所知的一切全部倒了出来,比如他是在哪一天突然听到那位大人……那个邪神在他耳畔问他是否需要力量,且在与他合作。
“最开始的那个,【帐】。”禅院甚一咳嗽了一声:“可以将人拉入幻境,还可以在一遍又一遍的幻境之中激发出人类,和催化出你召唤出来的那些存在内心最晦暗的一面,那个邪神原本想以这种方式,让你最亲近的人统统变成失控发狂的杀戮兵器,叫你束手束脚,不敢伤害他们,也不敢放弃他们,以此消磨你的力量,它再在其中坐收渔翁之利,夺走你的性命。”
这就是禅院甚一所知道的一切了。
原本,从那道【帐】扩散的速度之中,他能看出来,怕是就连五条悟小鬼都大概率中了招,正在得意洋洋的静候佳音呢,却不料那位大人忽然在他的脑袋里大声咒骂了一句什么,然后迅速抽身,匆匆离开。
随后便是整个【帐】崩塌,一切的布局就此作废。
悠依的手摩挲着双手剑的剑柄,她轻声重复了一句:“内心最晦暗的一面……?”
可是阿奇他内心最晦暗的一面,也就是反剪了她的双手轻轻在她脖子上咬了两口而已,这就是内心最晦暗的一面么?呃……
但是旁边的散兵却是听出来了个所以然来,他忽然黑了脸,有些恼怒的抬脚又给了禅院甚一兜头一脚,让他哀叫连连。
悠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禅院甚一像死狗一样的趴在地面却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的快意,她只是又问道:“还有么?”
“哦!哦!还有就是,那边的阵法……那边的阵法,有克制你的力量的作用。”
“猜到了。”悠依轻轻的弹了一下刀背,刀背的反光中映照出少女看不清晰的神情,忽明忽暗。
“还有么?”
“呃,啊,那道阵法要有你的血缘关系的家伙的血去画,不能怪我们对禅院直毘人下手,你看,如果禅院直哉没去出任务……一人放一半,不是就俩个都能活……”
禅院甚一他在自己亲生妹妹裹挟着浓烈杀意的注视之中,逐渐收了声,直到最后畏畏缩缩的垂着脑袋,一个屁都不敢多放出来。
他哆哆嗦嗦的问:“那,那能说的兄长全部都说了,是不是可以饶我……”
少女回答:“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禅院甚一觉得自己被狠狠的耍了。
他忽然觉得,这个年少时他所极度厌恶的,小小一团碍眼的却一直没有完全死掉的妹妹,如今是这般的陌生。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她那次的“死而复生”,却将他按在地上暴打时开始,还是他们被咒胎追着满地乱爬时开始,亦或者,她变成了几乎与六眼并驾齐驱的存在,整个高层和家族都需要看她的眼色时开始?
憎恶,妒忌,怨恨,诸多情绪逐渐笼罩了他的内心。
妒忌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和妹妹的才能,憎恶他们曾经明明没有咒力却能让整个世界听到名字,怨恨自己……在他们年少时就没有杀掉他们。
凭什么禅院悠依能够被神明注视和垂怜?!她是那般的弱小……足够强大的人明明是我才对!被神明注视的人应该是我!是我!
癫狂的情绪将他深深的埋没其中,禅院甚一仰起头,他忽然停止了祈求放过,面向自己的妹妹说了一句真心话。
“倘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生就好了。”
“如若我那个时候煽动父亲将没有天分的你放在河里溺死就好了。”
“你又怎么会有今天……如果不是我放过你你绝对不会有今天,你这个没用的女人……”
他察觉到自己的四肢都攀附上了金黄色的光芒,很疼,其实是源自岩神的岩元素力,这疼痛比方才四肢扭曲折断的痛楚更胜一筹,禅院甚一模糊的目光看到那位青年站在自己妹妹的身边,对他投来了裹挟着杀意的凝视。
疼痛已经让人无法正常思考,神明却在用力量让他强行清醒,开口的诅咒却又变成了讨饶。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迷离之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憎恶了一生的弟弟禅院甚尔,和自己尚且幼小的妹妹禅院悠依。
那个时候的女孩睁着好奇的目光望着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面前,将一块粗糙的点心递到他的面前,不过那是她所能获得的最好的东西了。
有些害怕和期待的努力的对着他笑了笑,轻轻的喊:“甚一哥哥……”
是这样的,初见时,即使他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厌恶,幼妹回应他的,却是善意。
他那时的做法,却是抬手就打落了女孩手上的点心,却骂了一句“滚!弱小的废物,不配成为我的妹妹!”
……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换一个做法的话……
走马灯忽然消散在面前,化作了镜花水月的泡影,禅院甚一抬起眼,他看到了自己已经长大的妹妹面如寒霜,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眉眼里凝结着未曾融化的冰雪。
“不,你不知道错。”
她嗤笑:“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
当接到消息的五条悟还有伏黑甚尔和禅院直哉他们等人一并赶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们正在彻底粉碎那边的阵法,在做最后的扫尾工作。
甚尔看到妹妹的面前静静漂浮着自己沉睡着的妻子,赶忙加速冲上前,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个时候,他才望向了妹妹的身后。
她身后的场景,让甚尔的眼眸蓦然放大。
那些家伙……是……
“禅院甚一等人与邪神签订契约,亲手谋杀当今族长禅院直毘人。”悠依从袖中抖出契约,轻轻一抖:“按照禅院直毘人生前的字据,在他死后,我便立刻继任新任族长,有权利将在场所有参与者,以及二度预备谋杀我者……悉数行刑。”
这是公事公办给咒术界高层的回应。
而禅院直哉闻言摇晃了一瞬,仿佛下一秒就要跪在地上,他口里喃喃道:“老头子……怎么会……”
悠依避开了想牵她手的哥哥,也摇头拒绝了五条悟的搀扶,她的身上整洁,没有一丝一毫可见的染血,也完全看不出半分方才的光景,只是面庞上稍显疲惫。
她走到了禅院直哉的面前。
堂兄的嘴唇挪动着,到最后,慢吞吞的给她道了句谢。
不知道是不是对她铲除了这些家族毒瘤和杀父仇人的感谢。
悠依对他说:“那么之后,我便将族长之位继予你了。”
“禅院家损失了很多人手,之后高层那边怕是会施压,导致你们无法在御三家中立足,坏一点的结果就是被归类成咒骸师与咒言师这样的级别,接手这样一个百废待兴,已经走向没落的家族,你可愿意?”
禅院直哉又动了动嘴唇:“……我会完成老头子的遗志。”
“嗯。”
“也会……一点一点的改革古老的政策你。”
“嗯。”
“……悠依。”
“嗯?”
“谢谢你,曾经揍醒了我。”禅院直哉抖成了筛糠,哽咽着说道,却是一脸感激:“也谢谢你,帮老头复仇了。”
“……不用谢?”
传出了这烂摊子的族长之位,悠依实在是一身轻松。
她宛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依旧如常的回过头,与大家打招呼:“处理完了,回家吧。”
可是下一秒,她便头重脚轻的栽倒在地。
大概不是身体疲惫,是心在疲惫了。
明明已经不再疼痛,却空落落的。
再睁开眼时,哥哥正坐在自己身侧给她削苹果。
哥哥削的苹果很有技巧,切成均匀的几块,留果皮做成小兔子的耳朵。
悠依便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的哥哥削苹果,直到甚尔他回过头时,恰巧和妹妹睁的很大很大的一双明亮眼睛对上了。
甚尔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带着一丝颤音,轻声说道:“长大了。”
在他原本设想的未来之中,这些事情,原本都应该由他来做才对。
可是眼下,妹妹却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孤身入敌人腹地,救下了自己的妻子,且冒着心脏几乎爆裂开来的疼痛——这是属于摩拉克斯先生的原话。
摩拉克斯先生他们并未呆很久,且直言她如今需要休养生息,他们一直存在现世恐会透支她的身体,便等她清醒之时再过来为好。
悠依抬手握住了甚尔的手,轻轻的捏了捏。
伏黑甚尔神情微微凝滞,他先是努力挤出来一个微笑,却又很快叹了口气。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宁愿悠依从头到尾都没有长大,他可以一直为妹妹提供庇护的港湾。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呢?
……
有关“禅院悠依“此女亲手“灭族”禅院一族的说法在咒术界流传甚广。
即使高层那边已经盖棺定论了这是合情合理符合家族规范的做法,但是奈何有一群听风就是雨的家伙在那里添油加醋,兴许也有看不惯她的老橘子在推波助澜吧?
反正,往天才的身上泼出脏水,且进行各种各样的阴谋论,从而希望通过流言毁掉一个人,这些做法实在是某些家伙最为擅长的。
但是面对这些流言,悠依向来是完全不带半分担心的。
果不其然,自己班上的位置空了几日,体术课也缺了几堂以后,咒术界里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类似的声音了。
悠依乐得清闲。
其实她更理想的做法是,踩在说这些话的家伙们的脑袋上质问他们,即使她真的“灭族”了,那又如何。
那些家伙……死不足惜。
几日之后,她出席去参加了禅院直毘人的葬礼。
禅院直哉这段时间仿佛成长了许多,他头上那顶显眼的金发都没来得及染色,和新长出来的黑发交相辉映。
家族的一些女子也出席了这场葬礼,说实话,禅院家现在剩下来的也绝大部分都是女子了。
悠依远远的看到了真希和真依俩姐妹,如今她们看起来没有上次来时那般瘦弱了,脸颊也多少有了些肉,她们嘴里开心的喊着“悠依姐姐”,便冲上前去,叽叽喳喳的围绕了她。
姐妹俩的母亲匆匆的赶来,面朝悠依展现了一个抱歉的神色,便想带走女儿们,生怕她们打扰了这位贵客。
可是女儿们却一字一句喋喋不休了起来。
“悠依姐姐,悠依姐姐,你好厉害呀。”
“是呀是呀,虽然家族的老师经常都在说女性不如男性,女性应该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可是……悠依姐姐明明比家里所有的男性都要强的多得多的多嘛。”
“妈妈之前总是被一个坏叔叔追在身后,后来告诉了直毘人族长……可是族长大人去世了。”真依认真的道谢:“族长大人去世了,本来没有人保护妈妈了,还好悠依姐姐把族里那个坏叔叔嘎掉了,谢谢悠依姐姐~”
悠依了然,哦,是那群乌合之众之一。
旁边的母亲听着唇角直抽抽,傻丫头,不懂事,这些真的是能随便道谢的事情嘛。
她赶紧试图将孩子们往身后拉,小声道:“别听她们说的,你堂妹她们不懂事……”
却只听面前的少女脾气很好的笑了笑,随即说了一句:“真希很拥有体术的才能,我之后麻烦哥哥来教教她吧,当是启蒙了,不能埋没了她的才华呀。”
夫人表情凝滞,又是连连鞠躬朝着她道谢,头都几乎要埋到地上,却又被她缓缓扶起。
“已经不必再卑躬屈膝了。”面前的少女意味深长的对她说道:“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
是啊。
如今这家族里绝大部分的毒瘤都已经被铲平干净,反倒是很多拥有着优渥咒力天赋却被当作生育机器的女子被保留了下来——原本的她们如若经过训练,本该也能成为强大的咒术师,却被强行安上了端茶倒水,相夫教子,提供给下一代的男性优渥基因的作用,从此之后的一生都被困在这狭小闭塞的庭院之内,需要看丈夫的眼色战战兢兢的渡过余生。
倘若丈夫并不殴打她们,那便是脾气很好,也嫁的很好了,她们应当感激涕零,继续服侍丈夫。
“其实夫人本来拥有能够成为一级术士的才能。”悠依轻声道:“可你根本没有想到,后来的你唯一的作用便是受到期待,诞下强大的儿子。”
“如今禅院家高层绝大多数男性大势已去……禅院直哉虽然脑子不太好,但是倒也算听我的话,曾经满口女德,现在她也算是恪守男德。”
“夫人大可以趁着这些机会重新拾起曾经丢掉的,不被允许的一切。”
“禅院家要求您必须仪态端正像大和抚子,却不可如同正经咒术师那般做出粗野鲁莽行为,要求女性必须谦逊,温婉,对丈夫和儿子保持绝对的耐心……要求你们诞下长子便是穷其一生的职责……”
“可是,又凭什么呢?”
“……是啊,凭什么呢。”
夫人缓缓攥紧拳头,没说话,只是从眼里燃起的那代表着希望的火焰却熊熊彰显着她此刻的心情。
夫人轻轻笑了笑,似乎从挥刀结果了给予自己万分痛苦的丈夫的那一刻起,她便变得与曾经再也不一样。
她开始设想自己与女儿们的未来。
而家族之中,与她一样天赋过人,咒力强大,却被视作提供基因的生育机器的女子还有许多。
“悠依小姐,您放心,真希和真依她们……我拼尽全力,也会为她们拼出来一条路。”
“不。”悠依缓缓摇了摇头,她竖起食指,展现出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俏皮的笑:“夫人现在是在为自己走出自己的路呀。”
“而你走出的路,也一定会成为指引你的孩子们的方向。”
“禅院家教诲女人礼仪,教会女人插花,茶道,乐器,可从来没有人教过女人们……”
少女抬起眼,她的目光纯澈,倒映出面前的女子逐渐明亮的乌黑眸子。
“——要为了自己而活呀。”
……
悠依哼着歌步出家族大门,虽然说在参加葬礼完了就这样做不太好,可是悠依相信直毘人叔叔绝对不会责怪自己。
甚尔搓了搓自己妹妹的脑袋,温和的问:“心情不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吗?”
“算吧。”悠依拍了拍哥哥的肩膀,示意他俯身,然后在后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纵身一跃,跳了上去,趴在了他的背上。
伏黑甚尔神情放缓,倒也没有教训妹妹这般没大没小,反倒是有些怀念自己曾经背着她的日子。
“哥哥,你看。”
甚尔听到自己的妹妹指着天空,咯咯笑着说:“刚刚从禅院家的院子里飞出去了一只鹦鹉呢。”
鹦鹉应该是被关在笼子里面逗乐的鸟儿吧。
“大概是他们的【帐】设置了不限制活物出去吧。”甚尔回答道。
“那么,它之后就自由了吧?”他又听妹妹说道。
“……啊,没错,它之后就自由了。”!
第107章
升到高专二年级的时候,学校里便来了两位新的小学弟。
一位元气满满朝气蓬勃,且颇有少年漫主角特质的,名为灰原雄。
另一位年纪不大却总是板着一张脸,眼神更加严肃深邃的,名为七海建人。
顺带一提,虽说仅仅是相处了一周左右的时间,七海建人便觉得悠依前辈和硝子前辈是高专唯二值得尊敬的两位前辈。
……嘛,这只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他绝对没有什么为了特意针对某个人的特别的意思。
关于悠依前辈各式各样的传闻,他早在入校前便已经有所耳闻……譬如说那个女人会踩在高层们的头上施压,又譬如说仗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就实在是目中无人,狂傲自大,甚至还有着亲手灭族的嫌疑……他还被国内另一所的咒术学校借着这些理由挖过墙角。
可是直到亲眼看到悠依学姐她本人之后,七海建人才发觉谣言的失真性。
入校的时候,少女正捧着一本漫画书倚靠着樱花树打盹,她的身侧坐着一只同样睡着的穿纸尿裤的小熊猫——她的个头算是当今高专最小只的,而小小的少女和小小的熊猫,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分外治愈,就宛如童话书中才会看到的情形。
少女眉目如画,一片樱瓣幽幽落在了她的面颊上,她缓缓睁开了眼。
外界都在传言她是如何的冷漠无情,可悠依学姐却拥有着十分温和的一双眼睛。
“呀,你们好呀。”悠依学姐抬起手挥了挥,轻轻的对他们笑着说道。
—
夜蛾正道校长给当今在咒术界已经名声赫赫,强到了离谱的他们派发了一个听起来比较简单却又相当重要的任务。
那就是守护星浆体,以确保她在三日后与那位天元大人完成同化。
每当天元大人的年纪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便会迈向进化,可谁也不能保证天元大人的进化结果究竟能否保持理智,能否对人类有利,因此便需要名为星浆体的少女与天元大人她融合,以此退化成即将进化前的模样。
用五条悟他更加浅显易懂的说法就是,不知道暴龙兽进化以后到底是丧尸暴龙兽还是机械暴龙兽,便要让它退化成滚球兽。
可是悠依她却怎么听都不太对劲。
虽然说是融合同化,可不知道融合的究竟只单单是身体还是神智,如果只是身体,那完全和夺舍没有区别呢。
即使那少女能在融合以后保持了神智,与历代星浆体一起与那位天元大人共存在高专的地下了,但是……她真的发自内心的愿意在这个如同花一般的年纪,永远的留在地底,履行职责么?
星浆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应该是星浆体。
眼见她蹙着眉头一眼不发的出了门,夏油杰仿佛看出了少女心中的所思所想那般,他柔声询问道:“这次的任务听起来并不困难,不如便交给我和悟两人,你去‘另一边’散散心?”
没错,经过这么久时日的相处,夏油杰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不少有关“另一边”的事情。
而眼下,分明就是为了让悠依不去面临艰难的挣扎,才会这样询问。
家入硝子她拥有整个咒术界十分罕见的反转术式,因此会被高层们当成宝贝眼珠子一样四舍五入放在高专内部的医疗室严密保护,而悠依虽说也有治愈系能力,可是她更加擅长的其实是一拳把咒灵打爆,高层那边,其实没人敢去限制她的脚步。
也正因如此,她会在这一年来的时间里,时常和黑白DK二人组一起出任务,她的个头仿佛在窜到一定程度时就停止了成长,时常被他们身高霸凌,一同挤在中间,五条悟还会鹅鹅鹅的喊她小矮子……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随机从提瓦特那边感应估算出一位蛮清闲也蛮高个头的人给她撑腰。
比方说前几日,悠依直接摇出了她若陀大伯,这位打扮狂野,浑身印纹身的野性龙族帅哥的身高甚至比DK二人组还要更高一截,他环抱双臂,居高临下的用凌厉的视线碾压着他们,尤其是那边的白毛墨镜小鬼。
“啊?喊的什么小矮子?你再说一遍呢?”
悠依坐在她大伯的一边肩膀上,背靠靠山,她相当得意的面向五条悟,嘿嘿一笑。
五条悟:“……”
靠!斗不过嘴这丫头就去叫家长啊!
总之,三人组的塑料友情日复一日的变得坚不可摧。他们之间的性格也呈现一种相对互补的状态,杰和悟之间相性很合,是难能可贵的挚友,但是五条悟在绝大多数方面都神经很粗,而夏油杰表面性格温和,会想很多,却实际有些钻牛角尖和情绪内耗,相当倔强的认为强者生来就应该保护人类的弱者……硝子她每天在医务室忙的脚不沾地,处理咒术师的伤员,而悠依就成为了那个一面被杰照顾,一面最会开导人的那个女孩。
“放心吧。”只听杰耐心的对她说道:“身为强者,我定会尽到自己的责任,守护好那位少女。”
悠依眨了眨眼睛。
其实之前他就挺有这种问题,比方说歌姬学姐前几天还跟她告状说,夏油杰那家伙,前几天来救她们的时候,还非要和悟强调一句“欺负弱者是不对的”。
“这不就是下意识的说我是弱者嘛!”歌姬学姐愤愤不平的跺脚。
“不对哦。”在夏油杰又一次阐述他的这个观点的时候,悠依竖起食指,轻轻的摇了摇,她说道:“不可以先入为主的把他人放在弱者的定位上哦,杰。”
夏油杰的目光闪烁了一瞬,这似乎是悠依第一次认真的和她探讨这个话题。
“而且,弱者就一定全部都是好人么?”面前的少女歪了歪头。
夏油杰的眉头颤了颤:“这……”
于是悠依开始给夏油杰讲故事,她口中瑰丽奇幻的故事实在很多。
她讲述有一座孤岛之上的村庄,远离尘世,人们躲避着外界可怖的魔兽与怪物,生活在这座孤岛之上,笼罩在厚重的迷雾之中,他们并没有任何的咒力,那么按照惯常的定义来说,他们是弱者。
而这座岛屿之上,生活着一只巨大的雷鸟,雷鸟只是栖居于此,便足矣驱逐任何敢靠近此地的魔兽,它也不在意岛上的那些人们,就像神明不在乎蝼蚁,一直以来雷鸟都与他们相安无事的共存着,那么,雷鸟便是强者。
岛民们将伟大的雷鸟视作自己的保护神,为它建立祭场,雷鸟对人类的做法根本不会在乎,他驱赶那些魔兽也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领地罢了。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位少年,他的歌声引来了雷鸟,雷鸟喜爱少年的歌声,并且赠予他自己的羽毛作为信物。
“但是……”悠依说道:“当拿着信物的少年回到村庄以后,你猜,村民们的想法会是什么?”
夏油杰回答:“嗯……觉得那位少年得到了他们神明的垂怜,分外欣喜?”
“对了一半。”悠依竖起食指:“在村民的想法里,雷鸟喜爱着少年,那么,他们便要讨好强大的神明,将少年赠予神明。”
夏油杰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活祭……?”
在这边的世界,兴许千年前会有过这般阴森残暴的习俗,譬如说将新娘“献给河神”,不过如今也算是迈入了高科技发展的文明社会,在律法之下,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嗯,他们觉得神明喜爱少年,便将少年端到了雷鸟的面前——而它如同以往一般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村民们的供奉之后,他们才阐述了真相。”
“村民们的结局,大概不用我多言。”
夏油杰沉默了。
悠依又说:“其实有关村民们是否罪大恶极的定义,还有待商榷,毕竟这一切都是在封建愚昧腐朽的代代相传的思想之中建立起来的,而强大且高傲的雷鸟从来不会注视蝼蚁,也懒得与它们多加交流,这也四舍五入间接的导致了少年的死亡——而那位作为祭品的少年,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想当然的保持着喜悦之心的。”
夏油杰:“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人类是一种非常非常复杂的生物,不可以只用强者还有弱者的概念一概而论,更不用天天念着,我是强者,我要保护全世界普通人类……”女孩背着手轻轻对着他笑:“这只是一个故事啦,不过杰在之后可记好啦,不要给自己施加这些不必要的压力……”
她抬手一指那边像绿豆蛙一样啊哈哈的张着嘴仰着头背着手,在地上踩蚂蚁的白毛墨镜,吐槽道:“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杰可以向他学习,更加没心没肺一点。”
更加恣意一些,不再给自己那么多的心理压力和束缚一些。
夏油杰沉默:“有些事情是学不来的。”
悠依摸下巴:“说的也是呢。”
“欸什么什么?!”五条悟咻的一声就蹦了出来,他问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说半天的悄悄话了,怎么不带我一个?”
“没事,夸你呢,玩去吧。”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真让人火大。”
“嘛,其实真的也没什么事情。”悠依换了个话题回答:“刚刚就是在问杰,上次我给他准备的草药他有没有在坚持喝。”
五条悟嗷的一声:“什么草药!是不是悠依你从古老神秘的璃月带回来的伴手礼,天啊怎么没我的一份!”
悠依豆豆眼:“是喝下去以后舌头会被麻痹,半小时以内尝不出来百分之九十九味道的草药哦,你确定要吗?要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灌满一壶。”
五条悟:“……”
他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惊恐道:“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东西?!而且为什么要给杰?”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夏油杰依旧微笑着回答,想如同以往一般蒙混过关过去,不过这会儿悠依一直在用她身后的那只手掐自己的后腰,他的笑容也略显僵硬。
“他不说我说吧。”悠依挠了挠下巴:“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喝的清心明目的璃月药水吗?”
五条悟的脸缩成了一团:“记得,那玩意太苦了。”
“那你还记得之前那次为了恶作剧打开导致整个高专都像厕所炸了一样的鲱鱼罐头吗?”
五条悟捏着鼻子,仿佛闻到味了:“……啊,当然记得。”
然后五条悟又问:“那这和杰喝你新配置的味觉屏蔽草药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悠依弯起眼,朝着他轻轻一笑:“现在你把它们的苦味和臭味放大一百倍,团成团,放到杰的嘴里。”
五条悟在她身边夸张的蹦起来:“小悠依!你和杰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悠依抬脚踹他辟谷:“笨蛋!太迟钝了!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东西就是杰每次打完咒灵需要吞噬的咒核的味道啊喂!他之前一直跟你说没事没事不难吃你居然还全信了,你这个迟钝的和热带雨林树懒一样的家伙,我揍你哦!”
五条悟哎呦一声往前蹦了两步,但是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回到了挚友的身边。
夏油杰:“……”
因为被看的相当发毛,所以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五条悟抬手擦了下眼角:“我把我所有的甜品点心都拿给你。”
“……不必了吧,怪吓人的你这样。”
—
悠依最后还是表面上同意了杰让她去散散心的提案,实则背地里远远的跟着二人。
她想,保镖分明处和暗处的,那么她不如当个暗处的保镖。
当然,关于理子少女是否要与天元大人同化,这件事情还有待商榷。
悠依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嘴里喊着师父师父师父,把留云借风真君给摇了过来。
留云借风真君现在还是仙鸟形态,她环顾四周,嘭的一声变成了相貌昳丽的高挑单马尾大姐姐,推了推自己红色的镜框温和的问道:“何事呼唤本仙?”
悠依问:“师父,你说仙人会获得长久的寿命,是不是因为和岩神签订了契约,将真实的本体都变成了亘古的攀岩啊。”
“你这孩子,是在璃月典籍上看的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史。”留云借风真君抬手戳了戳小徒弟的脑袋:“摩拉克斯确实有这个能力,不过变成岩石已经倒也抵御不了磨损,那好像是上界那家伙恶意加上的制约,怎么,是有什么事情么?”
悠依:没错,已经完全想到办法了捏。
区区磨损,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磨损在她这里是可控的。
她决定让摩拉克斯先生出马,将天元大人永远定格在临门一脚即将进化的状态,这样的话也用不着身为星浆体的天内理子的牺牲,他们也不会在未来和变成丧尸暴龙兽的失控天元大人打起来。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
“没事没事。”悠依乖巧摇头:“就是突然之间豁然开朗,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留云借风真君向来是个疼孩子的,每次看到自己这小小的一只徒弟,都会从兜里给她掏点什么。
“这个你拿去做甜甜花酿鸡。”
悠依定睛一看,看到留云借风真君的手中赫然握着一只被绑住嘴巴的仙鹤。
悠依:……师父!使不得啊师父!保护动物啊师父!不能就这么变成两块禽肉的师父!话说师父你的本体不也是很大一只的仙鸟么,为什么会如此淡定的捉着别的鸟叫我去做甜甜花酿鸡啊喂!
将仙鹤再三推脱回去以后,又收了不少留云借风真君给她赶制出来的精巧机关小玩意,悠依这才问道:“魈……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埋在秘境试炼,璃月里会有危险的魔兽都被他清扫的干净又彻底了。”
留云借风真君笑呵呵的摇了摇头,一时嘴快就往外说道:“说起来,魈那个孩子啊,上次还询问本仙,应当怎么追求旁人呢。”
“……”
悠依的表情僵硬,忽然石化在了原地。
“不过本仙料想他身为夜叉一族末裔,不甚了解常识,大概是搞错了什么,便也没有追问。”
留云借风真君言语微微一顿,她抬手在少女面前轻轻一挥:“……悠依,悠依,徒儿?”
悠依:宇宙猫猫停滞思考。jpg
—
身为星浆体的,是一位名为天内理子的少女,性格意外的有点跳脱。
天内理子现在在黑市上的悬赏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金额,以亿起步,也是因此为何会有一堆诅咒师明知道这边有六眼和咒灵操术者,依旧会前赴后继的真正原因。
只是他们并没有任何靠近天内理子现在所处大楼的机会。
至于原因嘛……
“对,没错,甘雨师姐,就是这边。”悠依带着自家师姐站在天台上,站的高,看的远,甘雨师姐手持阿莫斯之弓,她指哪师姐就打哪,二人配合良好。
甘雨用弓箭的能力,她称第一,璃月无人敢称第二,她的弓箭术是冰属性的大范围aoe,宛如人。间。炮。台一般巨能打,只需轻轻一箭,便能将那些诅咒师悬赏猎人们定格在原地变成战战兢兢的冰雕,那伴随着麒麟之力的冰元素力可是没那么容易解冻的,他们就慢慢的等着融化去吧。
而且这种远距离战斗有一个好处,就是她们站的高看的远,且不用被动的追着敌人跑。
悠依对此情形十分满意,她夸奖道:“师姐打的好,真不愧是甘雨师姐呀,一段时间不见,箭术又精进了很多呢!”
甘雨被小师妹夸奖的满脸通红,她小小声的问道:“那个,这是分内之事,悠依……可不可以不要再摸我的角了?”
悠依:“呀嘞呀嘞,一不小心没注意手就放上去了呢。”
“悠依——”
—
与此同时,大楼之内,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天内理子的监护人女仆,黑井美里小姐,等待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诅咒师们如同蛆虫一般前赴后继的上门,倒是松了口气。
“还好,咒术界这次派来的保镖很有威吓力,吓跑了那群诅咒师。”
一旁的五条悟眼睁睁的看着楼下隐藏在犄角旮旯的诅咒师嗷的一声喊叫到半截,然后整个人幻化成了一块冰雕,原地立正,冻在当场。
一只旺财循着声音摇着尾巴走了过来,那诅咒师冷汗直冒,龇牙咧嘴的喊:“狗狗,乖狗狗,去,去吸引点人过来帮忙哈。”
只见修勾停止在诅咒师的腿部面前,先是打了个弯转了个圈再三确认,随后吸了吸鼻子,站定在原地,抬起一条后腿——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五条悟强忍着笑摇着头关上了窗户,他全程用六眼观察的十分清晰,下方的情形完全是一览无余。
夏油杰听到动静,过来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悠依根本没走。”五条悟耸了耸肩:“刚刚那些诅咒师啊杀手啊,全被她和她的好伙伴们解决了。”
毕竟她一个人就是一个军团,背后有各种仙家大人物作证,就和那个什么神O宝贝召唤师似的,喊出来的角色都不带重样。
“嘛,猜到了,如果她真的离开了,倒是不符合她的作风了。”夏油杰抬手揉起眉心:“不过,倒也不能麻烦她一个人在暗处行动……”
那样实在是太累了。
按照夜蛾正道的说法,他们应该将星浆体天内理子就此带回咒术高专,那边的结界严密,很少有外敌能够成功入侵,倘若将她带回去了,任务便也完成了大半。
可是眼下,剥夺一位青春期少女最后三天的日常时间,却又是一件相当残酷的事情。
天内理子在旁边:“那小刘海和小墨镜在嘀咕什么呢?”
明明正满心在思考决策却莫名被吐槽发型的男妈妈夏油杰:“……#”
不过也就在这时,滴滴滴滴炸弹即将爆炸的声音在这个房间响起,他们出于本能察觉到了危险将至,五条悟刚准备上前一步打横抱起天内理子,却已经被某人破窗,抢先一步。
靠近窗户的天内理子,就这样陡然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臂一拉,而拥她入怀中的,则是一位银白色的长发在闪闪发光的陌生少女。
砰的一声,她们背后响起了漫天的火光,却又依稀能窥见金黄色的岩元素力屏障。
想象中的失重感并未袭来,天内理子也下意识的紧紧环住了面前这个比她更小一只的小妹妹的脖颈,收住了叫声,因为她意识到了她们并未下坠,而是一齐悬浮在了半空之中。
“理子。”
少女璀璨的蓝宝石眼睛近在咫尺,天内理子呆呆的望着她的唇角在一张一合,此刻内心唯有一个想法。
……好美。
但是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紧张的唤向屋内:“美里——”
“别怕,他们没事。”
真奇怪,明明是这样娇小的个头,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她无比的安心。
果然,烟尘退散以后,房间虽是一片狼藉,却因为有玉璋护盾的格挡外加夏油杰释放的咒灵缓冲,众人皆是安然无恙。
但是天内理子却缓缓的颤了颤唇,少女仿佛在这一瞬间意识到了身为星浆体的自己,让身边人一同陷入的危机所在。
“我会和你们一起回咒术高专……”
“嗯?不用那么着急回去也没关系呢,只需要三日内完成就好了。”
“……是,是呀。”天内理子苦笑着,心里却想着,咒术高专的临终关怀还做的挺不错的,像面前的少女,至少愿意让自己在与天元大人同化的最后一刻都能拥有自由。
却听到面前的女孩双唇一张一合,声音甜美,相当帅气的缓缓说道。
“嘛,因为我所准备的全面废除星浆体的计划,大概不出三日便能完成了吧。”
“……什么?”!
第108章
“全部都是些不中用的蝼蚁。”
在距离星浆体等人所在大楼的不远处,有一位眼圈很黑,模样苍白的青年喃喃了一句。
他撩起了刘海——略长的刘海盖住了额角的一圈缝合线状态的疤痕,这个动作也同时彰显了他的身份。
——曾经险些被禅院悠依身边的岩系神明打成脑豆腐花的,活了挺久的诅咒师羂索。
自从在禅院悠依幼年时期派遣出的那位人形特级咒灵被当场送菜以后,他难得没再回国,而是一直呆在国外徘徊了一段时日,精心布局——后来还是为了大业回了趟国,当了一趟英雄母亲。
千年前的诅咒之王曾经有一位同胞兄弟的灵魂,羂索在几l十年前安排它借助孕体转世,成为了诅咒之王兄弟的转世虎杖仁,他再夺舍一具女性身体,成为对方的妻子,孕育了男孩虎杖悠仁。
这可是未来两面宿傩重现人间最好的受肉,经历一些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今世界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掌心,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大业——
虽然,他的大业早在十年前就出现了差池。
名为“禅院悠依”的那位不为人知的少女的名字忽然就响彻了整个咒术界,而她虽然不拥有禅院家与六眼齐名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却拥有着一种在整个咒术界都从未听闻过的能力。
——召唤神明。
羂索曾经妄图将那力量一手把握,操控在掌心,与咒术界高层老橘子勾结,原以为计划天衣无缝,老橘子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料被少女身边的那位青年神祇揍到平生都没有那般狼狈过。
死里逃生的经历,羂索如今已经不想继续回想,现如今,阻止星浆体与天元的融合计划也是他布局中的重要一环,他还需借助天元的能力才能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再来便是,他还另需一副更加强大的躯体。
眼下这副躯体是从加茂家拿的,咒力中规中矩,有赤血操术,可不过是一级术师左右的水平。
他的大业倘若不能拿到禅院悠依的躯体,那么他便需要退而求其次,将当今那位咒灵操术者的躯体把握在手中,最好叫他早日与六眼以及禅院悠依那个女人割裂。
想要影响一个青少年的心智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还需一步一步,徐徐图之,星浆体天内理子的死亡,便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契机。
羂索笑的阴森。
方才那些接到前赴后继的诅咒师集团们,根本就在这次阻挠星浆体同化的暗杀计划中起到半点作用,都是一群废物,还需他亲自来。
不过笑到了半截,他忽然察觉到了从楼顶悬停着的少女身上传来的视线,刺到他如芒在背,赶紧隐入角落,瞬身消失。
应该……应该是没被她发现的吧?
羂索如是想。
……
“欸……?什么?小妹妹你刚刚说的什么?废除……星浆体的计划?”
天内理子险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愣愣的问了一遍。
“啊,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悠依扭回了头,她望着面前环抱着的女孩,温柔的笑着回应道:“嗯,是这样的。”
虽然方才豪华的房间现在已经被炸成黑黢黢的模样,不过多亏了悠依的玉璋护盾和夏油杰一起打配合,二人反应很及时,房间现在还勉强能落脚。
悠依将天内理子稳稳的放下,一旁的黑井美里瞬间是冲上前扶住了自家小姐,并且开口连连道谢:“多谢,多谢这位……”
“悠依,喊我悠依就好。”她耐心的回答道。
“……!”天内理子闻听此言,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同时她也瞪大了眼睛,吃惊的望着身边的少女,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方才想说的其实是,天呐,原来这个漂亮的和精灵似的孩子,就是咒术界那个传言一手灭族的宇智波鼬同款角色,狠戾冷漠且决绝的禅院悠依么!
曾经的天内理子听着那些传言,心里想的其实是,那禅院悠依定然是什么危险角色,她可千万不能胡乱靠近。
而现在的天内理子望着面前像是雕像一般精致的少女,微微红着脸,心想着是,定然是那邪恶的禅院家将悠依小姐逼迫至此,可恶,悠依小姐她定是有什么苦衷吧!
方才俩个青年立刻就凑了过去,上上下下的围着她检查了起来是否有大碍,五条悟拎起她的胳膊又放下,悠依只觉得自己像被一黑一白两只猫扒拉的猴,下意识的抬手就给靠近自己的那个毛茸茸后脑勺来了一板栗。
“嗷!”五条悟后退一步:“所以刚刚镇守天台的是你?”
“是我,还有甘雨师姐。”
“那现在只剩你甘雨师姐她一人了吗?五条悟问。
悠依诚实的回答道:“呃……因为这次来偷袭我们的敌人很多嘛,我就叫了一个很喜欢打架的出来。”
就在他们互相正在交流着的这功夫,楼下达达利亚已经踩在了人堆上。
这位高个头的阳光开朗至冬大男孩帅气利落的收了方才的双刀断流,又将冬极白星背到身后,他笑呵呵的:“悠依妹妹果然说的没错!新的世界有很多愿意同我打架的强者!”
他们的力量和神之眼的力量一点都不一样,而悠依妹妹只跟他提了一句,不必留手,留一口气,断手断脚也没关系,让他放开手自由发挥。
他便自由发挥了,效率极其高,将方圆两三公里有点恶意的诅咒师都扒拉出来打了一架。
属于一个激情帮人加了班之后还要不停的谢谢悠依妹妹的。
五条悟听了以后频频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是达达利亚兄弟的正确用途。”
“……”夏油杰欲言又止的看他:“不要用用途这个词汇去形容别人啊。”
“那么事不宜迟。”悠依搓了搓小手:“我们这就出发,一起去天元大人所在的薨星宫吧。”
悠依此言一出,别说杰和悟二人,一同展现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旁的黑井美里更是眼泪汪的一下差点哭了出来,她抽泣和哽咽着说道:“小姐……可是小姐她……她可能还想最后去一趟学校。”
距离同化还有整整的两日多呢,现在便去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这和让死刑犯去绞刑架旁边等候有什么区别啊……
啊,她苦命的小姐,她一手带大的小姐啊……
悠依:“最后去一趟学校?”
为什么是最后去一趟学校,等星浆体的身份解除了,天元大人的进化也被扼制了,和普通人没区别的理子不是想不想去学校都可以嘛。
不止是黑井美里,就连夏油杰都深吸一口气,轻声劝说道:“悠依,我们不必太过着急这份任务,还有三日呢。”
悠依小脸一板:“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以前也根本没听说过她在任务过程中会这般的铁面无私啊。
随后她望向周边格外沉默的众人,下一句话就是:“我还得摇人去想办法给天元大人那边解除超进化呢,可不得能早见到就早见到他。”
夏油杰:“……什?”
悠依扫视过大脑宕机的众人,还是五条悟搞清楚了立场,嘴快,贼开心的说道:“啊哈!原来如此,我懂了,你也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让天内理子去被同化啊!”
众人:“……”
黑井美里停止了落泪:啊,原来是这样么……
“是啊,但是我也没心里想着,要慢吞吞的带理子小姐再回一趟学校,我们往现实一点的角度考虑吧。”悠依回过头:“如若是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成功不了,我们也需要筹备飞机资金和目的地,方便她们俩在任务结束以后逃去国外避险,然后去跟老橘子说我和你担全责。”
五条悟不服气:“啊,那为什么不是杰跟我们一起平摊呢,共患难呢。”
悠依笑:“那你猜那群欺软怕硬的高层会先跟谁施压?”
这话听着有理,五条悟没说话了。
“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一起出发吧。”悠依招了招手:“现在去理子小姐所在的学校那边,面临的是遇到很多敌人将我们分散的风险,往更坏的情况想,因为有平民在所以束手束脚,甚至美里小姐会被抓去当卧底的等等意外情况,而且我们还会错过帮她们办手续留后路,以及料理天元大人的最佳时机。”
听起来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他们很快便将悠依的话语听了进去,有了自己的决策。
而天内理子自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紧咬双唇,她看着面前的少女条理清晰的指挥布局着一切的模样,只觉得名为悠依的女孩子在发光。
“……如果,我是说如果,阻止天元大人进化的计划真的失败了呢?真的要送我远远离开么?”在大家一拍即合,黑井美里已经回过头迅速的收拾着身份证件和贵重物品时,天内理子颤声问道。
“绝对不会失败的。”面前的银发少女十分羁定的回答她道:“因为现在站在你背后保护你的,是神明呀。”
悠依看到女孩的眼眸闪了闪。
“嗯,当然,如果从头到尾都没有神明的话,我和我这几l位看起来不是很靠得住的同期,也一定会想办法送走你的。”
“——可是,成为星浆体是我与生俱来的荣誉和责任呀。”
“这话是谁说的?”
“……长老,高层,大家,全部都这样说。”
“哦?”悠依双手环胸,气极反笑:“那这福气给他们他们要不要啊?”
“将一个少女从出生起就给她设置好了未来的结局,让她在十五年以后去阴森的地堡里和一个从未见过面,不明长相甚至不明性别的家伙同化,到最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否还能作为自己存在。然后将这样恐怖的牺牲,美其名曰是至高无上的荣誉,用全世界人的生命去道德绑架你。”
“在她记事起,便不厌其烦的用这样的伎俩去给她洗脑。”
黑井美里手中的背包掉了下来,她的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其实这也是她把小姐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的过程中,曾经无数次发自内心的想要怒吼想要质问出来的话语啊。
悠依骂了一句:“我呸,真不要脸,这个咒术界对待女人全部都是一个套路,PUA,洗脑,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做出牺牲,因为他人的牺牲而获利的那群家伙还要美滋滋的高高在上的点评几l句,怎么没给他们能的呢!”
五条悟在旁边给此刻凶悍的宛如一只蹦跳小兔的少女拍背:“别生气,别和那群橘子置气。”
看给美少女气的,都开始用语气词骂人了,哦,那也可能是她那位若陀大伯教她的优美璃月话吧。
夏油杰也端过来了一杯温水,温声道:“顺顺气。”
悠依拿过杯子吨吨吨直接一饮而尽,随即用力往身边青年的脊背上用力一拍:“如果真的是需要一个小女孩的生命的牺牲去换回来的世界的和平,那么这个世界还不如直接毁灭也罢!”
“好!”五条悟虽然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还是高喊一声,抬手给悠依鼓掌。
一旁的天内理子愣了很久都没有开口,随后她终于有了动静,她开始嚎啕大哭。
身为星浆体的她从小便被教导要收敛情绪,决不能对自己的职责说不,而就连父母也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中双双去世。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不想去的话,就大声的拒绝。
也从来没人对她说过,我们不需要一个女孩子为了世界做出的牺牲。
天内理子趴俯在黑井美里的怀中嚎啕大哭着,仿佛要将这些年来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哭出来似的。
—
天内理子所在的女子学校内,正有一男扮女装的脑花正在守株待兔。
他当过女人,女装起来自然是十分熟练的,毫无违和感。
但,他整整等待了数个小时,等到连这女校都快放学了,也没能等到。
“……”
羂索有些不耐烦的抬起眼。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那些小鬼应该是怜惜天内理子的遭遇,不惜花费巨大的时间精力也要让她平安的度过学校的最后一日教学才对啊。
难不成,他想错了?那神子小鬼强大而心狠,直接将少女拉回高专了?
算了,不确定,再等等。
羂索一袭和当年的虎杖香织没什么区别的扮相,乍一眼看还挺有冷美人那味的。
他正坐在秋千这里对着校门口的方向发呆,忽然大脑皮层下意识的颤了颤。
这感觉,酥酥麻麻,有些熟悉……就有些像……呃。
即将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羂索纵身一跃,避开了雷光一闪几l乎逼近面前的猛然一击,他抬头,果真看到了一位踩着木屐的紫发女子,不紧不慢,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他靠近。
“等……”
回应他的,只是干脆利落的又一道斩击。
—
而与此同时,被他满心以为会去往学校的悠依一行人,已经护送着天内理子来到了薨星宫内。
门口也没让夏油杰或者五条悟留下,悠依直接打了个电话,将自己最亲近也最信任的兄长给摇了过来。
伏黑甚尔板着脸往门口一杵,任由哪个悬赏猎人想来,都需要先过天与暴君这一关,可谓是非常有安全感。
不知道为什么,天内理子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瞬间,是太阳穴有些发胀,可能是因为他的气势太凌冽吓人了一些,她畏畏缩缩的望黑井美里的身后藏了藏。
下一秒就看到那个让她有些害怕的男人,用美里小姐平时会对她展现的神情,慈爱的,轻轻的揉了揉蹦到他面前的悠依小姐的脑袋。
悠依小姐说:“晚饭我们吃汉堡吧!”
“好啊,和牛的?”
“都可以,你做的我就爱吃~”
悠依蹦蹦跳跳回来了,她开心的道了一句走吧,天内理子边走边回头,这会儿看门口那个正在磨刀的男人,倒也没那么害怕了。
天内理子小声说:“悠依小姐的爸爸真疼她啊。”
旁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险些没被呛死,门口甚尔的动作也打了个趔趄。
五条悟他笑的张狂,简直像一只正在曲项向天歌的大鹅,而夏油杰捂着嘴角,肩膀一耸一耸的解释道:“咳咳,甚尔先生他其实是悠依小姐的哥哥。”
天内理子这才意识到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她红着脸埋下头没敢说话了。
五条悟:“害,不怪你,谁让他长的太着急了,和悠依她看起来像隔着一辈的。”
他话音刚落,一把匕首就邦的一声悬停在了他的后脑勺。
五条悟回过头怒曰:“啊喂!要是我没开无下限,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凉了吧!”
“没事,你可以用反转术式修回去。”
五条悟早已经在某一次食用提瓦特黑暗料理的过程中莫名其妙的领悟了反转术式。
哦,不过他不会救别人,暂时只会治自己。
“这年头谁脑子被捅了还能用反转术式修复啊!会变成大傻瓜的吧!”
“哦?不是已经就是了吗?”
这中气十足的二人在此刻实在是有来有往,你怼我我怼你的,让一路上那些紧张的气息都消失了不少。
不过,走到了薨星宫的深处之后,便是更加复杂的迷宫,除非天元大人愿意指路,否则他们是找不到的。
五条悟抬起手像大喇叭叭叭叭一样喊了起来:“天——元——大——人——”
“巩固咒术界结界的大英雄——”
“不死的特级咒术师——”
“您在吗——”
在他即将跳出一些类似暴龙兽的恐怖称呼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的耳畔传来了很明显的一声沙哑的属于老人家的叹息之声。
他们面前迷宫一般的墙壁裂开了一道洞口。
便是同意放他们所有人进去的意思了。
五条悟嘿嘿一笑,步入其中。
悠依和黑井美里拉着天内理子的手紧随其后,她瞄了一眼不着调的同期,心想,就连天元大人都受不了他的这张嘴。
……
果然,天元大人看到他们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位当今的六眼小辈,甚是聒噪。”
五条悟:“?”
悠依翻译道:“天元大人的意思是说,你很吵。”
五条悟:“……!”
他瘪着嘴。
悠依也望向了她原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今生不能有机会见一面的“天元大人”。
嗯……说起来不算很礼貌,实在是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性别。
“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计划,老身如今也略知一二,我虽身在地底,却能对世界之外的计划,有所察觉。”
声音也很苍老沙哑,虽然有些雌雄莫辨,但是悠依还是很灵巧的听了出来大概。
“那请问天元婆婆,您的意下如何?”
她虽然也用了敬语,却特意没有用上大家都听烂了的“大人”一词,而是蛮礼貌的喊她婆婆,虽然按照辈分她都能做自己的曾曾曾祖母了,但是总归应该挑喊着好听的甜甜的喊。
一下子距离也就能拉进了,这是悠依顺杆子往上爬的与长辈交往相处之道。
“天元大人”呵呵一笑,声音听不出来喜悦与否:“呵,你倒是聪慧。”
这就是她确认对了性别了。
悠依在周围人敬畏的目光中,稍微清了清嗓子,便开始给天元大人介绍起来。
“天元婆婆,您看,我目前能给您提供俩个方案。”
五条悟:什么!她还有俩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简化一下描述,就是把您的本体化为“岩石”,这是一种概念不是真的石像哈,就是往你的身体之中灌注属于岩神的力量,让你的身体停滞在这个状态。”
“那便不会再继续进化。”天元大人理解了她的这个说法,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第二个办法,简略一点说,就是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只需要铸造出一副人偶的身躯,然后将你转移在其中,且以此达到真正的,比岩石都更加长久的永恒。”
天元大人:“……”
不止是她愣住了,旁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听麻了。
五条悟:我靠!她居然这么大胆的把这种大逆不道的中二言语说出来了,天元大人会不会忽然暴起揍人啊!
夏油杰:……不至于。
五条悟:可是她是特级还是活的最久的特级,她要是现在就跟我们打起来能赢吗?
夏油杰:悠依的身边还有三个以上的神明,随时可以出现。
五条悟松了口气:哦,那没事了,谈不拢打就打吧。
天元大人忽略了旁边俩个小辈之间挤眉弄眼的互换眼色,她定定的望着面前的少女,虽说第二个想法大胆,可是从更加长远的,为了整个咒术界考量的角度而言,虽新颖了一些,却更有吸引力……
因为,“永恒”一词,从来就十分有吸引力。
天元大人又问:“给我一个无法拒绝你的理由。”
“嗯……因为,庇佑我的某位神明她本人就是这么做的?”悠依眨了眨眼,回答道:“我已经事先咨询过了,如果天元大人确认了,我现在就可以向她求助。”
她眼睛一转,随即又想到了一个更加精妙绝伦的理由:“还可以定制捏脸!”
天元大人:“……”
还真别说。
等到敲定好了方案,悠依挺开心的,刚想仰头喊影姐姐,早已经感应到了她的雷电影已经闪到了学校,又将手中的那具尸体顺手扔在了薨星宫地底之口,瞬身进去天元大人的住所。
门口甚尔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因为静电而炸起来的头发。
呃,刚刚什么玩意儿就闪过去了……?
雷电影站定在大家的面前,千年的神明与千年的特级咒术师来了个跨时代跨越空间的相遇和对视。
眼神交汇,无言中完成了交流。
雷电影道:“那么,便开始吧。”
……
门外那具已经再也不能用的尸体的头盖骨被缓缓掀开。
出现了一道外焦里嫩的烧烤脑花。
它还能蠕动。
身体……身体……现在的它,必须需要一具新的身体才行。
否则,它已经逐渐觉得神智都逐渐褪去,那个会斩击雷电的女人只一刀就险些将它从脑花劈成了豆腐脑,其残暴程度完全不亚于曾经那个岩神。
它已经逐渐失去了最基础的思考和判断力,本体太过脆弱,只是一具大脑,必须要快些寻找到一具身体才行,身体……
羂索努力的匍匐着,而它的面前居然当真出现了一具无人看护的新鲜“尸体”。
不带一丝犹豫,它使用了术式,将自己融合了进去。
完成融合之后,羂索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刚刚那一眼瞥的是谁,融合了谁的身体。
居然是那个老不死的老太婆天元,哈哈哈!看来禅院悠依与她发生了某些争斗,现在她的力量,她的能力,完全都是自己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羂索抑制着内心的狂喜,刚想来个术式感受一下此刻的力量,却发现没半点反应。
……?
是还没适应么?
他忽然听到面前响起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我靠!天元婆婆居然给自己捏了这么一副年轻的脸!”
“这家伙怎么一点情商都没有,这个时候应该夸天元婆……天元姐姐漂亮!”
“可是她都上千岁了吧……”
“这孩子怎么一句话得罪俩个,你猜影姐姐今年多大?”
“……别吵,小辈,这就是老朽年轻时候的样子。”清丽少女的声音响起:“我还需要感谢雷电影大人。”
“无需多礼,不过是为了帮助她的举手之劳罢了。”
“咳咳,等会还是先带您去忌库里,拿取一些咒术界的宝藏作为谢礼为好……”天元停滞在了自己原先年迈的身体面前。
灵魂和术式已经完美无缺的转移了,甚至这人偶之躯,无论是咒力什么的都比往常更加充沛,她仿佛在那一瞬间,就回到了全盛时期。
天元最终还是选择了信任咒术界中被神明庇佑的小姑娘。
而再看这副真正的身体,有些恍如隔世。
“那么,这副身体,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呢?”她喃喃道。
失去了咒力与灵魂,如今也不过是一具腐朽的空壳罢了。
雷电影在旁边出主意:“可以打造成备用的人偶,既然你如今是少女模样,可以将这副身体做成成女模样。”
“……可以做到么?”
雷电影十分冷静:“实不相瞒,我自己的这副身体的材料,便是自己。”
“那便拜托了。”天元惊讶睁大眼。
而站在羂索的眼中,就是这个随时可以一刀将自己劈死的女人和已经恢复成了千年前模样的天元,一齐叽里咕噜的商量完了恐怖的事情,随后一起向着现在的他伸出魔爪,而他根本无法反抗,甚至没有翻身跑路的能力。
羂索:“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109章
天元变年轻了。
她仿佛恢复了千年之前的模样,只身着素色的浴衣,头发浅白,目光凌厉,且面容足矣称得上一句美丽。
而她这堪称奇迹的变化的契机,似乎与站在她身侧方才一刀将他的那副身躯砍至死亡的神明有所关联。
如今这年轻的二八少女便是“天元”,而羂索似乎在各种机缘巧合甚至可以说是铺垫之下的阴谋中,被动的困在了这副已经完全失去了咒力,能力,已经苍老到快要死去的尸体之中。
羂索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天元,他几乎要将自己的眼眶瞪到快要裂开,他惊恐的听着这俩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进行了一些听起来便异常惊悚的交流,想要开口说话,发出了仿佛苍老的树皮在交互摩擦一般的凄厉惨叫。
可是他身边的人,简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惨叫声似的,尤其是雷电影,她相当轻松的抬手,从虚影之中挥出两道机械臂,像捏起小昆虫一般捏起了羂索——也就是属于天元的身躯。
铺垫了千年的大业,如今一切仿佛都要付之一炬,且还要被困在曾经的旧友如今的敌人的身体之中,眼睁睁的感受着这副新的身躯,被更高纬度的存在改造成人偶……
这个结局,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要的结局!他还有几个特级咒灵的底牌没有完全打出去!虎杖悠仁的棋子还没有用,两面宿傩也没有重现人间……天元本应该失去和星浆体同化的最后机会,变成无法形同咒灵的未知形态才是,可恶!可恶!他明明已经努力了这样长久的岁月,却被人如此轻松的击溃了所有的安排……
他抬起老者混浊模糊的视线,努力的挣扎着,瞪向另一边面带微笑的少女。
与名为禅院悠依的少女对上视线的一刹那间,他似乎全都明白了。
银白色长发的少女忽然敛去了唇角一直温和挂着的笑容,她柔软的表情也全然退散,她就那样冷冷的望着自己,仿佛在望着一具尸体。
她缓缓地做了几句口型。
【“很遗憾呢。”】
【“——你的大业,看起来没办法实现了。”】
事实上,早在知道了自己的世界会在未来的某一刻步入灭亡的那时开始,女孩便一刻也没有停歇的强迫着自己成长。
——她的成长,并不单单只是变强而已。
多年前那个与高层勾结,让摩拉克斯先生都相当在意的脑袋缝线的家伙,悠依没有一分一秒忘却那位定时炸弹的存在。
她先是灵敏的察觉到了背后那家伙的布局,他总会自作聪明的派出一些暗线观察自己,而同样的,少女通过举一反三,聪慧的运用了她通过曾经在高层立威所得到的人脉,一步一步的反过来摸清楚了隐藏在国外的那个男人的动向。
她觉得对方实在是有些像多托雷的平替版,狡兔三窟,很难一击致命,不过也有不同,就譬如说,悠依觉得多托雷他绝对不可能会用自己的切片去生孩子。
他从国外回国的第一件事,
居然是去生孩子。
嗯……本着杀孕妇有点不大对劲的原则,悠依暂时将没有搞大事的脑花放养了一段时日,敌人自认为聪慧,在暗处静悄悄观察着她,实则她也在通过各种蛛丝马迹,一点一点的摸清楚他的目的。
况且,在必要的时候,她的每一位来自提瓦特的同伴,便是她最为可靠的战友。
她并不打算将这位暗藏隐患的敌人放过太久,因为她察觉到的每一个线索,都在指向这家伙在馋杰的身子,字面意义上的,实际目的是想要夺舍杰。
她才根本无法原谅杰被人设计害死之后再开颅换大脑的这类情况发生——这契合了她年少时做过的某些噩梦片段,她向来是喜欢将每件事情都往最坏的角度考量的,今日这位本体是脑花的敌人馋她同伴的身子,她就不介意将它片成片下火锅。
在这场星浆体事件之中,悠依看出了羂索的蠢蠢欲动,她便也觉得,这是多年来的互相暗中观察应该拉下帷幕……也是应当收网的时候了。
彼时她站在天台上,冷静的望着那位潜藏在暗处,自以为伪装万无一失的那位——初代天理赠予她的力量随着她的年龄增长一日比一日强盛,只要她想,一切几乎都在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无处遁形。
少女掐起手掌,几缕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微风从掌心中四散开来,她缓缓的阖上了眼静。
来自岩神那边馈赠的力量总会让人忽略掉她最初拥有的神之眼与元素力——自由自在的风,几乎可以吹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的风。
下一刻,悠依睁开眼睛,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这所城市周边,目前总共潜藏着三只特级咒灵。
他们皆是内心怀着熊熊烈火和复仇之意,目的是,为了向害死了他们同伴的她去复仇,才会与羂索结盟。
他们的那位已经死掉的同伴是谁……悠依不带脑子都能猜出来。
虽然拥有了智慧,会口吐人言,可三只特级咒灵丝毫没有半点的基本道德观念,人类的生命如同蝼蚁无异。
悠依很快对三只特级做出了浅显易懂的分类——譬如那只火山头咒灵性格暴躁,喜欢抬手将人烧烤成串,看起来最无害的那只咒胎宝宝,则是将人类纳为了自己的食谱。
听声音似乎是女生的那只人形咒灵则是个极端环保主义者,觉得应该将人类这种对森林有害的害虫统统杀死,才能还地球一片净土。
悠依:“……”
说实话,咒灵姐姐,这个地球上有百分之十的人占用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资源,像她这种活到了六岁以后才用空调的,一年开空调加起来不超过三个月的,平时耐心做垃圾分类的平民,这个世界上可太多了,怎么我们也要莫名其妙就要为北极熊无家可归全球气候变暖担起责任了呢?我还是建议你噶了那百分之十的资本家,那样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
但是想道理归想道理,悠依可没有半分要与杀人吃人屠戮人的咒灵进行友好交流试图感化他们的意思。
就如同曾经的多托雷以为那个小女孩要将他送去天理奉行关押,她却将他扛起来往炉火里面扔是一个道理。
原谅恶人那是上帝应该做的事情。
她所能做的就是送它们去见上帝。
确认了咒灵们的藏身位置以及他们的属性之后,悠依抬手分别唤出了她的同伴,分批次,逐字逐句且条理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请求。
……
而此刻的羂索,虽然被困在一副快要年迈到彻底腐朽的身躯之内,他却能依稀通过那几分前不久建立的束缚,察觉到了自己那几位好不容易才游说来的特级咒灵的同僚的结局。
“在此,宣判!”
手持大剑的红发青年立在花御的面前,他抬起手时便化作了宛如凤凰的巨大飞鸟,咒灵本想直接瞬身离去,却察觉到自己的半截身躯被特殊的坚冰冻结,而身后的蓝发深肤色青年用剑抵住它的后脖颈,无奈的耸了耸肩。
“抱歉呢,这位新认识的女士,我们的小姐那边似乎并不太喜欢极端的环保少女。”
来自蒙德的两位森林冰火人,只花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便打出了完美的配合,而少女予以他们属于岩神加护的玉璋护盾,则是完美无缺的抵御了包括领域展开在内的绝大部分伤害,并没有耗费太久的时间,在远离人烟的郊区,完成了这场与特级咒灵的战斗。
悠依很清楚的知道咒灵花御是植物,植物含水高能被冰冻,木头又怕火烧,冰火还能打个融化反应,总之,她特意拉上了迪卢克和凯亚一组去对抗她,他们俩从年少时便开始打配合,一起去铲除咒灵的效率,可谓事半功倍。
至于另一边甚至只是个咒胎宝宝的海洋之咒灵陀艮嘛,她采取了更加简单粗暴的做法……
通过熟读高等元素论,可以得知,水盾适合用冰和雷元素力破。
此刻的神里绫华正在与面前的咒灵对峙着——比起它的同伴,它的长相相对而言不太恐怖。
神里绫华的目光坚定,如是想:悠依她,在那个时候,帮助了我们很多,也多亏了她,如今稻妻的生活才会变得越来越好……所以,现在轮到我们帮助她了。
所以,现在的她,绝对不能因为敌人的外表被蒙蔽双眼,不能掉以轻心。
手持折扇的神里家大小姐小姐优雅抬手扇舞,但是随着她看似舞蹈一般养眼的的动作,神里绫华手握折扇的周身浮现出了大量冰晶,霎那间全部刺到面前食人咒灵的身躯之中,造成了不小的大范围伤害,陀艮发出了婴儿一般的哭声,且掉头就逃跑。
“好疼,好疼,救我啊,花御,真人……”它就连求救的声音,都是类似于幼儿一般稚嫩的声音。
可是它逃亡的方向,正是市区中人类密集的方向!
听到敌人那宛若孩子一般的凄厉求救声之后,神里绫华虽在面色展现出了些许犹豫的神情,但是冰元素力没有停歇,瞬身朝着咒灵的方向追去。
不好,它逃窜的速度很快,要被它成功给逃掉了——
“不要犹豫,她不是告诉过我们了么?这些可全部都是比稻妻的魔偶剑鬼更加强大也更加难以处理的怪物。”就在陀艮越来越远的时候,忽然出现在它面前的巫女拦住了它的去路,这位狐狸巫女,只是优雅的轻轻挥了一下手中的御币,下一个瞬间,一道雷电顿击陀艮的全身,它被电到抽搐,倒在地上之后,还在可怜巴巴的不断的挣扎,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而下。
神里绫华刚想感谢八重神子小姐的出手相助,却在下一刻,看到了那眼睛大大的像Q版章鱼一般的咒灵,摆出最可怜的表情,“呕”的一声呕吐出了遍地骷髅头骨。
看来,它吃了很多的人。
“……”看着满地的人类骸骨,八重神子发出了吃惊的感慨:“看起来这个小家伙,消化功能不是很好呢。”
不过也与此同时,神里绫华的面庞上就连方才最后的那么一丁点犹豫都已经不复存在,她毫不迟疑的拔起刀,面向陀艮,根本没给那只食人的怪物一丝一毫能够有机会逃走的机会:“神里流。霜灭。”
这边也宣告尘埃落定。
漏瑚自是能够察觉到自己的俩个同伴的陨落,它甚至还没来得及赶到陀艮方才求救的地点,它抱着脑袋,一脸痛苦,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定要烧了这所城市的所有人为你们陪葬……”
“嗯?”
“很遗憾,我并不赞同这个做法呢。”
说出这话的是一位仪态翩翩的浅蓝发青年,他的唇角有着一颗相当俊雅的痣,他微微一笑,手中的长刀出鞘,宛如绯句之中描摹的月下公子,间或还有几片樱瓣落下。
漏瑚猛地抬起头来。
它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绝对是和杀死花御的那帮人是一伙的!
它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
一道火焰瞬发而出,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道空旷的地上停车场,远远的有行人被这边的异况吓到啊的一声尖叫,而后落荒而逃。
可是,等到足矣将一级术士都烧干净的火焰退散,浅蓝发色的青年依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它的面前,方才他以自身为圆形划出了一道圆形的水之“领域”,中和掉了它致命的一击。
火会畏惧水,这也是自然之道。
神里绫人十分风雅的握着刀立在漏瑚的面前,而青年这般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在是让它火大,他刚要咬牙切齿的和这个男人掰扯到底,就陡然察觉到身后多了新的敌人,且在这一瞬间,直取它的首级。
脖子要紧。
漏瑚赶紧抬手格挡,咒灵经过强化的手臂却那般简单就被当场削了下来,贴近他面前的,是一名从眼底发自内心的透露着兴奋的栗发青年,手持像是运用水流构筑而成的两把长刀。
“哈,我猜的不错,你果然很强啊!”那青年兴奋的说道:“就和我在酣畅淋漓的打一架……不,就这里来一场生死斗吧!”
漏瑚:“……?!”
它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人类,不仅不畏惧咒灵,还主动凑过来说着要同他打一架。
它有些牙痒痒,因为说实话,他身为咒灵,也是那种喜欢不断的挑战强者的性格,眼下这臭小子面向着他提出来了相当无礼的,却和他本质的性格有些相似的要求,漏瑚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兴奋。
第一反应是,一定要亲手要将这小子的脑袋给摘下来。
它方才被斩掉的右臂以惊人的速度重新构筑成长了起来,下一秒,酝酿火焰,眼看着就要对近在咫尺的达达利亚进行致命一击……
呵,身后那仿佛打架过程中能念出和歌绯句的风雅的青年,任凭那家伙反应再如何迅速,也大概率赶不上……
嗯——?!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是一道能将它整个人都洞穿的力量,漏瑚觉得自己飞了出去。
他裂开了。
起飞的是上半边的躯体。
它的眼睛几乎快要瞪的裂开了,愤怒的望向那边那个像是使用了大型水枪那般,用水柱十分轻松的将它的身体洞穿滋飞了的家伙的方向,看清了他的面容,那是一位手握着权杖的长发青年,却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让它脊背冷汗直冒。
啊,因为那家伙很强,给它一种大难临头的压迫感,强到可怕。
它的俩个同伴……便是被那样强大的存在出手解决的么。
漏瑚一面心里这般稍显畏惧的想着,出于本能,它应该在心里迅速构筑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逃命选项,可出于自己的本心,它想要和这个陌生的男人奋力一搏!
这甚至超出了它想要和两面宿傩打一架的夙愿。
达达利亚很明显也被这一幕震住了,他回过头,神里绫人也望向了那维莱特。
呃,三位水系成男你看我,我看你,在这一刻完成了世纪会晤。
达达利亚的眉眼发光:“……好厉害啊!看打扮您是枫丹的?说起来我最近也有去往枫丹顺便出差的打算……”
那维莱特:这是在拉家常么?
介于这里在场的应当全是悠依她认识的朋友,如今更是战友,努力学习着人情世故的水龙王礼貌性的回复:“是的,我确实是属于枫丹国度的审判官,喊我那维莱特便好,你是……”
“哦!我是愚人众执行官第十一……最近应该算是升职了,呃……我算算,应该是第几席来着?”
那维莱特:……悠依什么时候交的愚人众的朋友?还是执行官?她曾经不是走路被石头绊了一跤都要喊一句,“邪恶的愚人众,我绝不屈从于你的的阴谋诡计”的那种性格么。
那边的神里绫人则是眉眼弯弯道:“原来是您,曾经便听闻悠依夸赞您的力量,对水极致的控制力,简直优秀到超出人类的范畴,今日百闻不得一见。”
忽然之间就开始了商业互吹。
那维莱特表面像一位冷酷的高冷帅哥,只淡淡道:“……过奖,你的剑术也十分精湛。”
甚至观赏性也强,达到了艺术品的程度。
那维莱特应付完了,随后在心中刷屏:话又再说回来,自己的本体应该不会是已经被面前这两位有水系神之眼的知道了吧?应该不会吧?悠依那丫头的嘴巴应该没那么大漏勺吧……?是吧?
神里绫人又道:“不知应该如何称呼您呢?女士,还是先生?”
见那维莱特险些向后仰倒的模样,神里绫人微笑着解释道:“嗯……悠依她介绍的时候,喜欢唤您母亲,所以我在猜想……”
“是雄……不,是男性。”
那维莱特麻麻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快因为自家胡说八道的女儿而彻底碎掉了,但是他还需要保持此刻的淡然和游刃有余,只见深吸了一口气,如是回复道。
达达利亚蹦了起来:“那那维莱特先生,我可以和你打一架吗!”
“……不可。”
那边的漏瑚,此刻正不动声色的快速恢复修复着自己的身体,它有心在那三个男性彼此都在“交谈甚欢”之时,蓄力面朝方才那个滋水的,名为那维莱特的男人发起反击。
咒灵嘛,根本不在乎是否光明正大,能赢就行。
漏瑚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漏瑚觉得它又可以了,漏瑚它用上此生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
在它动身的发起攻击的同时,青年手中紧握着的权杖,也几乎在同时一并落下,敲击地面,发出宛若浪潮一般的回响。
“潮水啊,我已归来。”
“神里流·水囿。”
与此同时,裹挟着樱瓣的水之领域也一同展开,期间还夹杂着那语气爽朗的青年声音:“破绽!稍纵即逝!”
可能是它快死了,脑瓜子嗡嗡的,听觉也模糊了起来,所以最后听这句话都听的很像是“烧冻鸡翅”。
痛楚只是一瞬之间,它的火焰被浇灭了,它的脑袋脱离了已经七零八碎的身体,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而此刻,四面八方都是让它厌恶的水。
它看到那华服青年俯身向下,青年手中的权杖悬停在它的面前,问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人类对火山恐惧的集结体咒灵,漏瑚。”
这家伙怎么回事,居然还在最后一刻询问对手的名字,可真是相对绅士的做法,啧。
“好的,漏瑚先生,介于你对这个世界的人类生命的摧残,身为审判官,我需要在此对你宣布你的审判。”
漏瑚:……想多了,还挺尴尬的,这家伙只是在走流程。
“死刑。”
漏瑚在这一刻忽然回忆起了那个缝线男的劝告。
那家伙说真人大概率折损在名为禅院悠依的少女为首的家伙们手中——而那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人类小丫头,他们从头到尾,根本没放在眼里,全身心将重点放在六眼身上。
可是那男人却意味深长的说道。
禅院悠依真实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你们的想象……
权杖落地的那一瞬间,漏瑚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也属于那个被他们看轻的小丫头的力量……呵。
—
此刻,羂索的神情,已经趋近扭曲狰狞。
“啊……啊……”他愤怒的瞪着面前的少女,瞪着面前一副悠哉悠哉模样的禅院悠依,恨不得在这个时候能够翻身而起,和她来个你死我活才是。
原来如此,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他满心以为对方已经落入了自己织好的网中,但是这个女人,这个从各个角度都相当可怖的女人,却学会了将计就计,一步一步的引诱他走进设好的局中。
禅院悠依,禅院悠依……这个女人……
早知如此,早知损害了自己千年大业的其实是这个女人,那么在多年之前的,他无论耗费多少代价都要将她的躯体掌握在手中才是!
他听到了俯身在自己耳畔的少女,轻轻对他一笑:“呐,你现在是不是很好奇,你的几位得力的部下,那几个拥有思考能力的特级咒灵,现在在哪里呀?”
苍老年迈的嗓子在这个时候终于勉强能发出了声音。
“在……哪里……”
“放心好了。”她竖起食指,面向着拥有千年大业的反派,此刻笑的像个反派:“它们呀,已经全部被我们处理干净了呢。”
她不会留一丝可能影响这个世界安全性的未知因素存在。
她在年少初来提瓦特之后便经常梦,而随着年龄成长,她猜想那些梦境定然和未来有所关联。
濒死的哥哥,重伤的悟,已经不再是杰的杰……
梦境只是偶尔的会给她闪回一些片段,似是警告,却足够触目惊心。
悠依不知道梦境到底代表什么意思,所以,她所能做的事情实在很少,她还远远不够强大,只有能把肉眼可见的,会来到自己身边挑衅的坏人们全部杀光光,仅此而已。
羂索闻听此言,便觉得天元这具没用的躯体几乎要被她气的脑溢血。
哦,纠正一下,应该是自己的本体被她气到浑身冒血。
“那么,既然你的同伴们已经被处理完毕了。”
她的身后一左一右,一边站着年轻时候的天元,一边站着目光寒冷的雷神,她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她笑的如同天使一般明媚,说出来的话语对此刻的羂索而言却与恶鬼一般恐怖。
“现在,轮到你啦。”!
第110章
高层们觉得,他们应该是听错了吧。
唉,这明明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呢,今日怎的如此的耳鸣,怪哉怪哉。
“那个……悠依小姐?你刚刚说的什么?”
这句问题刚问出口,便眼见少女背后那位眼熟的瘟神——拥有着紫发的雷电神明,一脸冰冷模样,眉目一凛,就仿佛下一秒即将抽刀面向众领导层。
那一天,橘子们下意识的回忆起了曾经被雷电将军一刀劈碎面前桌子的那份恐惧,以及只能抱着头撅着辟谷满地乱爬的屈辱。
他们赶紧相当狗腿的改起口:“哦,不不不!悠依大人!我们尊敬的悠依大人啊!我们可否可以劳烦尊贵的悠依大人,现在再将您刚刚所说的话再说一遍呢?”
雷电影手中的薙刀又收了回去。
他们顿觉逃过一劫,长出一口气。
悠依她悠悠挠了挠下巴,一脸惊奇的蹙着眉回答道:“欸?我刚刚才说的那些话,有那么难以理解吗?”
“我说,星浆体已经不再需要了,因为天元大人如今已经重获年轻,定格在永恒,如今她再也不会进化成可能会威胁到人类的姿态了。”
“再然后呢,就是我们揪出来了一个苟活了千年以上的诅咒师,真名是羂索,那家伙的真实身份是天元大人的旧识,然后天元婆婆她呢,帮我们通过某些手段了解了那个家伙的邪恶计划,他似乎是想让过去平安时代的咒术师和咒灵什么的包括诅咒之王在内一起复苏,让世界都变得一团糟……我们也不太搞得懂那家伙的逻辑,理由实在是没头没尾的,可能就是那种公式书一样的反派角色吧,不过,天元大人已经封印了它所有的力量,让我们将羂索交给她处理了。”
悠依想,每一个反派都应该拥有自己完成大业的逻辑才对。
比如说,如果羂索的想法是他要创造一个只有某位故人的世界,或者想要强大到称霸世界……悠依还能稍微理解一点。
结果那家伙一点逻辑都没有,变成败者落在曾经旧友的手上以后就和失去了梦想了的咸鱼似的失去了求生意志。
悠依想,如果她所在的世界真的是和少年JUMP似的是由某个漫画家画出来的漫画,那这个漫画世界的某些设定实在是烂透了。
真要按照羂索他一肚子坏水的计划慢慢进行,杰后期就会因为种种原因被从咒术高专孤立出去,然后和他们反目成仇,最后身体和咒灵操术再一起落到羂索那家伙的手中……
这还不算完,因为六眼只需消亡就可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再出生一个六眼,因此羂索那家伙还特意筹备了用狱门疆封印五条悟的计划。
悠依不敢想,如果真的一切都按照那个脑花混账的思路来进行的话,这个世界,和她所熟悉的温暖的日常,究竟会崩溃成什么模样?
还好有她在,有大家在。
可以一点一点的将这个烂透了的设定给掰回来。
就算这是再黑深残,再绝望,再崩溃的漫画世界,如今,她和大家才是那个执笔者。
她曾经咬牙切齿,大声对着禅院,对着那个冒牌货喊出过一句“我不服!”
如今她便也能和大家一起,对这个和设定有病似的世界大喊一声“我不服!”
只要有她在,谁都不会落入被编造好的满腔恶意的结局之中。
少女明明生得一副乖巧柔顺的大和抚子面容,但她的本质却和自己的兄长一般,十斤里有九斤都是反骨,更是因为神明的庇护,家人朋友的宠爱,让她成长成了今日这副恣意的模样。
高层们的脑子仍然和没打过弯来似的,他们面面相觑,最终有个人支支吾吾唯唯诺诺冒了一句:“那个……悠依小姐啊,天元大人与星浆体的融合计划关系着人类的存亡,你不能因为对一位少女的怜悯就运用这种方式去庇佑她……”
很明显,他们根本没相信面前的少女这种过于脱离实际的说辞,只觉得禅院悠依她这回实在是有些过头了,为了保住天内理子那位少女,不惜编造出这么个理由去搪塞他们。
开什么玩笑,哪能就那么容易就能让天元大人获得永恒呢?要真那么简单,他们之前要星浆体做什么……
却只见他们面前的这位少女脸一沉。
高层们暗道不好,恨不得将刚刚惹到小祖宗的那货抬腿踢一脚。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星浆体根本不需要了么?”
只见少女纤雅秀丽的手掌往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用力猛然一拍,吓得众高层身躯一震,差点就挑就近的噼里啪啦抱在一起了。
而雷电影她则是和声控的一般,紧接着就是“刷”的一声,薙刀出鞘。
她仿佛只等着悠依的下一步指令,目光寒冷,轻声问道:“杀了?”
听到这么一句,简直把在场所有的高层们的五谷轮回之物都被吓出来了,纷纷猛地摇头摇出残影,并且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悠依小姐说的没错,星浆体也不是那么有必要……”
“什么叫不是那么有必要!我觉得早该废除了!天内理子小姐应该是一个自由存在的个体啊……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要有人权……?”
“嗷嗷嗷!对对对!人权,人权。”
雷电影又收了刀,悠依一言难尽的望着这群在她的面前低眉顺眼的宛如小绵羊的高层们。
果然,只需要用刀对着他们再进行“友好交流”,任何交流都会变得格外的方便呢,方才还在想办法用语言的艺术和她犟嘴,现在这不是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么?
而且,让理子成为星浆体限制了她的人权这个道理……原来他们知道啊。
悠依的眼里流露了相当惊奇的神情。
呵,她还以为这群老东西根本就不知道呢。
“罢了,罢了,还是让老朽来同他们说吧。”
会议室的大门开启,一位头发桀骜的逆着风蓬松翘起的少女缓缓步出,站在了还在瑟瑟发抖着的高层们的面前。
少女并未开口表露自己的身份,可那凌冽的咒术,咒术界所有人都受惠过且熟悉的那些结界的气息,让高层们却只一眼便意识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他们惊讶的张大嘴巴,吃惊的仿佛在看现场科幻片:“天天天天天元大人……?!”
“天啊!怎会如此!”
“原来悠依小姐她说的居然是真实的,天啊,天元大人她——”
高层们此刻叽叽喳喳的,一个赛一个的嘈杂,虽然他们表面异常恭敬,低眉顺眼的等着他们返老还童的天元大人的教诲——天元大人可谓是如今绝大部分咒术师万分敬仰的存在,甚至称之为信仰也不为过。
可实际上,他们还是按捺不住内心如同野草一般疯长的念头。
天啊,永恒,天啊。
虽然说天元大人本就拥有不死的咒术,可不死不代表不老,禅院悠依她却做到了,把一个老到不成样子的人类幻化成如此年轻的模样,甚至宣称永恒。
高层们的重点根本就没放在羂什么索的身上,他们颤抖着手,心中只刷屏着一句话。
——禅院悠依背后那些神明的力量,甚至有希望能让人达到青春永驻的永生。
青春永驻的永生啊。
死亡是每一个人类都畏惧的命题,也是众生平等的结局,不然也不会在古代冒出来那么多追求长生不老药的帝王了。
可是,现在却忽然这样变相的告诉他们,其实面前的少女她已经强大到快要让人长生不老了啊。
……后悔啊。
后悔没有在最早的时候就反应过来,把这份力量把握在手中啊……
天元停止了她的教诲,因为她明显的看出来了这群小辈志不在此,现在对他们说有关险些覆灭世界的“羂索”,他们恐怕也只会和呆瓜似的回答,什么娟儿?
……这些家伙此刻实际上心里所想的,全都是悠依那孩子啊。
呵,门外那些嘈杂的小子说的倒是不错,咒术界早就已经急需变革了。
天元呵呵一笑:“你们可知,这所城市在数小时前多出了整整二只拥有人形理智特级咒灵的事情?”
高层们可算从正在满脑子刷屏的“长生不老”一词里意识回笼。
二只人形特级咒灵,这这这这,怎么会有数量如此众多的特级?!还拥有理智?
他们以肉眼可见的架势仓皇紧张了起来,好像一群小丑。
面对已经被处理干净的危险诅咒师“羂索”,这些高层们不以为然,毕竟他们大多数时间只需要坐在办公室里听各种小辈前来汇报而已,甚至都没带半分危机意识。
可听到真枪实弹的特级咒灵之后,高层们慌了,他们怕啊,恨不得当场又将结束星浆体任务的夏五悠二人组统统派出去,结果了那二只咒灵才能放下心来。
“其实,我们也是后期才知道的。”天元忽然幽幽的一转话锋,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边正安静的站在原地的少女。
“因为,在我们根本没有半分察觉的时候……悠依她啊,就已经出手为我们解决了呢。”
“二只特级咒灵。”
她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句话,就仿佛在诘问高层们,他们的头是否能有特级咒灵铁一般铁,有二只特级咒灵一般好杀。
仿佛被看穿了内心的所思所想一般,他们迅速的收回了落在悠依身上的视线。
“哦,还有一件事。”
悠依路过高层们身侧,说了一句:“准备一下,我等会要去把一个人类教会给炸了,需要你们给我善后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她也懒得管,这是通知,不是商议。
高层们笑吟吟的流汗说:“没问题,没问题……”
但是此刻,他们看着女孩的表情又增添了几抹敬畏,就像在看特级咒灵那般。
不对。
等会。
等到悠依带着她的瘟神离开了以后,高层们才后知后觉。
……她刚刚说她要去把什么玩意炸了来着?!
……
没错,悠依她准备收拾收拾,这就去把一座名为盘星教的教会炸了。
那教会里是天元大人的一群狂热信徒,觉得天元大人身躯尊贵,不容许污浊的星浆体玷污,因此颁布了巨额的悬赏,买天内理子的命。
其中甚至有内部人员,辗转打听到了已经金盆洗手的天与暴君身在何方——因为他们觉得那群诅咒师集团挨五条悟的打就和猴似的,还是曾经的术式杀手更加靠谱一些,他们提出来了好几亿的巨额悬赏,拜托甚尔买天内理子的命,并且劝他干完这一票再金盆洗手。
“那区区六眼,定然不会是甚尔大人的对手!”他们劝说道。
看来咒术高专的保密工作做的挺好的。
甚尔扯着一边唇角笑:“你们要不要猜猜看我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那群人没得到正面的同意,不过得到了好一顿暴揍,这些家伙居然胆敢煽动身为老师的他去对付他的学生,居心叵测。
哈,更别提这还是他妹妹的任务!妹妹和那位天内理子交谈甚欢,她的身边好不容易多出现了一些同性,而不是新的臭男人。
他,伏黑甚尔,决心誓死保卫悠依身边的同性朋友!
甚尔是在一切结束以后拿出来当笑话讲的,但是他却看到自己妹妹的小脸愈来愈沉,很明显不太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甚尔问:“你要是厌恶那些异教徒,哥哥现在就帮你去……”
五条悟在旁边帮腔:“打烂他们!”
伏黑甚尔怒道:“喂!带点脑子,你小子现在至少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哪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呢!”
夏油杰也察觉到悠依郁郁寡欢的模样……明明有威胁性的敌人以及整件事情都被她一手解决了,她今日如此的不愉快,是因为那个悬赏天内理子的教会还存在的缘故么?
悠依摇了摇头,她说那些被洗脑的家伙愚昧又无知,把他们打到快死了说不定还会一脸痴迷的说,天元大人来接我了。
可是她实在是讨厌那个教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就是很讨厌很讨厌。
就像她讨厌那个羂索,想要将它从脑花打成脑豆腐花一般,它们都有相同之处,给了她十分不详的预感。
得毁掉。
但是教徒不好直接开杀。
报警抓进去,都是表世界各界有钱高层,应该很快都能被捞出来。
悠依喃喃自语道:“盘星教……极端的信仰天元大人……”
让一个教会崩塌瓦解的最好的方式,其实是摧毁掉教徒们所拥有的信仰。
悠依忽然灵光一闪,她望向了刚结束和高层的会谈的天元婆婆,这会儿已经不能叫婆婆了,这会儿的天元大人只是个面容苍白长的很显小且有气质的少女——用现代的审美来看,很漂亮,甚至因为只是少女,用十分可爱去形容也不为过。
这会儿,悠依她离自己的宿舍距离不远。
现如今,天元大人的力量已经回归到了年轻时期,也正因如此,她不必留在那阴森古老的地宫里,都能与整个咒术界的结界保持完好的联系。
简而言之,天元大人,现在不必宅在高专,可以偶尔外出散心。
悠依上前几步,她十分亲昵的握住了天元大人的手。
“您有没有兴趣……”她压低声音问道:“换一身现代化的装扮?”
五条悟他们面面相觑,没太弄明白悠依她的意思。
—
半小时之后,被打成猪头的某盘星教俩高层,黑着脸接见了自称已经杀掉了天内理子的术式杀手伏黑甚尔。
他正打横抱着一位用白布包裹起来的娇小“尸体”,按照身形看确实很像是女子,只不过,这裹的严严实实,不能切实确认面前这个就是那位天内理子。
这俩个高层也不明白为什么禅院甚尔就和有病似的,前脚说这活不干,后脚又改变主意把尸体带上前来了。
有关天元大人返老还童的这个秘密,咒术界的高层没打算那么快的公布出来。
因此这俩个盘星教高层面面相觑,也没拿定主意,其中一个人刚想抬手掀开布确认,就被甚尔那比食物链顶端的野兽还残暴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完全不敢动。
“咳咳。”甚尔清了清嗓子,还是用自己妹妹教导的方式说道:“在众教徒的面前再揭开星浆体的尸体,才是最能巩固人心也最有仪式感的方式吧。”
那俩个高层面面相觑。
“啧,我的名号,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他这般解释道:“刚刚没留手,直接看,怕心理刺激到你们……”
啧,都别想用那猪手沾染他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尸体”的妹妹!
好吧,他们成功的被说服了。
于是,甚尔在众人的指引下来到了盘星教的内部,已经有了一堆身穿洁净白袍的教徒们在此处等候着他,他们一个个面上带着笑容,一刻不停的鼓起掌来。
为“天内理子”的死,而欢庆鼓舞。
有教徒说:“天元大人不会再遭受污浊之物的侵蚀,实在是太好了,啊啊,天元大人。”
“星浆体死了,实在是太好了……”
伏黑甚尔能觉得,他们每多说一句猪话,自己妹妹的身形就更加明显的颤抖了一分,仿佛是因为忍耐不住的愤怒。
教徒们此刻还在喊:“快啊,那边的男人,把天内理子的尸体给我们亲眼看看!”
“庆贺,庆贺,实在是值得庆贺之事啊!”
理子不仅小小年纪就被咒术界安排了她本不应该承担的牢笼结局,且出生起就要因为这种类型的混账的存在遭受暗杀。
不对,它们要是想阻止天元和理子的同化,大可以将她囚禁超过二日……为何一定要夺去少女花儿一般的生命,再踩在她的尸体上载歌载舞?
为了这群混蛋们……所谓的信仰么?
悠依此刻同为咒术界女性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达到了巅峰,她猛地掀开白布从兄长臂弯坐起!
如此场景,当然是吓得那群信仰天元的教徒们,在此刻吱儿哇的一片惨叫。
“啊啊啊啊啊!诈尸啊!”
“天内理子,天内理子居然是没死……”
“不不不不,这不是天内理子!”
大殿的教徒们恍然回过神来,定睛望向禅院甚尔半抱着的女孩。
银色的长发,容貌空灵纯澈不似此间之物,她咧齿轻轻一笑:“我听闻你们信仰天元大人,被感动到了,因此,我把她带过来了。”
教徒们起初以为这是天内理子的尸体,刚要狂喜,却眼睁睁看着尸体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活着的陌生少女,顿觉被耍了,正想暴怒,却听这少女口口声声说着什么,将他们伟大的天元大人带了过来。
这……这几乎不可能!
教徒们心想。
天元大人从未回应过任何人,天元大人只是默默的将自己的躯体作为支柱无私的供养着咒术界的结界,天元大人怎么会来到此间……
可是,大殿周围,却缓缓的布上了一层结界。
那温暖的光辉,那熟悉的力量。
“天啊,那真的是天元大人!”
不知道是谁带头说了一句,随后教徒们噼里啪啦的跪倒了一片,他们痛哭流涕。
“天元大人,是天元大人现身了!”
“大人听到了我们虔诚的祈祷,要为了我们祈福么!”
他们激动,狂喜,有些年纪大的险些当场气血上涌激动的一命呜呼。
却只见那个女孩抬手往高台的方向一指。
悠依说:“看呐!你们的天元大人就在那里!”
盘星教的教徒们激动的齐刷刷抬起头,争先恐后的往前匍匐前行着,只希望他们能离天元大人更加近一些。
天元大人啊……那可是天元大人啊!
虔诚的教徒们热泪盈眶的抬起头,但是他们却看到了一双踩着红色蝴蝶结小皮鞋的脚。
……
再往上看,蕾丝白色花边半长袜。
视线缓缓上移,略过那云朵裙撑撑起来的蓬松泡泡裙,他们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位绑着双马尾的银发少女身上。
这位可爱精致,如人偶一般不笑的少女,打了个响指,结界应声而碎,这也同时彰显出了她的身份。
“……”
教徒们齐刷刷的瞪大了眼睛,像是恨不得将眼睛瞪出来。
他们的心里仿佛有什么齐刷刷的碎掉了。
“庆贺吧!”这下子轮到悠依高兴的合不拢嘴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依抬手挥舞道:“这位就是你们信仰尊敬的天元大人呀~”
悠依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们想,你们还可以让她出道当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