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在街上买的木牌钥匙扣。
送这个虽然看上去不大体面,但这确实是她全身上下唯一拿得出的东西了。
看着她从兜里掏出的小物件,沈起逾走近几步,俯身捞起那块刻着“平安”字样的粗制木牌。
“勉为其难收下了,下次可别这么糊弄我了。”
他还想有下次?说不定这次回去后就不会再见了。
小木牌钥匙扣被他挂在帽子的抽绳上,竟然还挺潮的。
凑得更近了……异性身上无法忽视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夜色中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双雾气弥漫的眼,一点点亮起来。
“别,找你的太阳去。姐姐年纪大了招惹不起。”
别人是白月光,你倒好,直接白日光!
人家一抹月光挂心头,越朦胧越美。你小子白日光当空照,堪比极昼天天灿烂是吧?
黎煦侧对他,挪开眼。
她原来还在纠结这个,沈起逾笑出声:“黎煦,看不出是我在招惹你么?我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
黎煦暗暗腹诽,这谁知道呢。
他问:“我以为这么多次明里暗里的解释总该听懂了吧,你对我的印象到底有多差啊?”
她回忆了几次见面的场景,脑海里对他的形容太多,从乌龙误会到一起看日出,认识了他的朋友……黎煦第一次体验了外面的世界。
她故意吊着他没回,到他不耐烦了,才施施然说:“渣男。”
对此,沈起逾嗤之以鼻。
知道她是刻意这么说,他居高临下地看她,仗着身高优势将她完全罩住,不容许她稍稍退后。只要她眼神躲避或后退,沈起逾便会挪动步子上前。
黎煦被逼得无路可退,眼中的愠色和羞赧都暴露在那双带着审视意味的眼里。他不动声色试探:
“说得这么笃定,你没试怎么知道?”
“我……”她现在进退不得。
“口说无凭耳听为虚,要不试试?”他慢条斯理地用眼神磨着她,“和我。”
那人俯下身的弧度里,平安小木牌从他的卫衣抽绳上垂挂下来,在她眼前摇晃着勾人。橙花和夜色混合的味道若有似无飘来。
“实践出真知啊姐姐,身、体、力、行……试了才知道,学校里没教?”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这话是建议是试探,像请求像期望,却又不失傲慢。
他一举一动仿佛都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笑得坏:“既然你斩钉截铁说我是渣男,总得找论据吧?找不着是不是说明你在胡说八道,胆战心虚,逃避现实,歪曲事实……”
“承认吧黎煦,你对我有着一种……”他拖着语调说,“强烈又隐晦的……”
在他把那惊天动地的两个字说出来前,黎煦倒抽一口气:“没有!”
被他说中了,心彻底乱了。
她呛声:“你想得美!”
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又连连震动,黎煦这次动作很快,看到意料中的备注她按了通话键。
电话一通,宋斯酌向来清润的音色变得生硬而冷,他开门见山问:“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自己会回来,你先忙你的。”
她一整天都不在,宋斯酌肯定是发现了。即使他没发现,“病弱”的乔璇羽也会告诉他的。
“小煦,对不起。”他声音忽地低下去,“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别生我气。咱们回去后我给你好好赔罪,五月天的演唱会你不是一直想去吗?到时候可以一起去。”
“谁?和谁一起去?和你还是......”黎煦追问,听到前半句时她的心软了下去,后面却像是直接泼了杯冰水,冒着入骨的寒凉。
她还想说什么,手机被抽走。微愣着看他骨节分明的手,手机仿佛小了一个型号。
帽子不知什么时候掀了下来,沈起逾蓬松的发被远处的照明灯勾勒出橘黄形状,像是一颗橙子。
他皱着眉朝她对了口型:麻烦。
在得到她的默许后,用他那惯有的疏懒调子说:“和谁一起去都不合适吧,煦。”
电话那头顷刻无声,夜晚的风仿佛止住了。
他脱口而出一声“煦”,轻飘飘却百转千回。明明知道他是在演戏,在刻意撩人,却还被人搅得心乱难耐。
黎煦低叹,祸水啊。
沈起逾压根就不盼着她回应,自顾自往下说,声调变得傲慢不羁,“我女朋友只能和我去,懂?现在,警告你,别再打来了。”
一字一顿,透着狠劲。
他倏地想到什么,眸光扫过黎煦两手无处安放的样。眼里藏着坏,唇角抑制不住扬起,又若无其事压下。
低沉的声音在夜风里磁性难掩,每一个字都罩着难以言说的暧昧。
“这时间点你想膈应谁?”
嘟嘟的挂断提示音回响,他大功告成,她后知后觉,面面相视。
黎煦率先撇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