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瞧着段城,总觉得他的神情不大对劲。
想到阮倾压力大的时候会去赛车场发泄,萧雨的手指微顿,旋即说:“段先生您看错了吧?今天我弟有事,是代驾送我回来的。”
段城转回头,正对上萧雨坦然的表情。
他随意点了下头:“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话是这样说,可车内的人影始终在他脑海中萦绕。
他一定在哪儿见过她,与车相关的。
段城本想继续揪着这一点线索想下去,可萧雨打断了他的思绪:
“段先生,可以说说您妹妹的童年经历吗?”
段城皱起眉头:“没有人与你说起过?”
萧雨摇头:“没有,这也是我觉得很奇怪的地方——以段小姐的年纪来看,她有极大的可能是在童年时期留下的心理阴影,所以才会造成现在的情况。”
“但是你的家人对此讳莫如深,这对治疗是极大的阻碍。”
萧雨今天也很累,下午的时候,她一直在跟周律师讨论王玉梅的案件,已经累得有些头痛了。
而且事关阮倾,她的关注度自然会更高。
可现在已经是面对另一个患者的家属了,她必须摆正自己的心态,全身心地投入到段芙的事件中。
她看着段城,见他问了一个问题后便也不再开口,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萧雨表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说:“段先生,我给您普及一个心理学常识吧——在青少年的心理疾病中,家庭因素是导致疾病发生的最主要原因。”
“对于心理疾病的治疗来说,病因就如外科手术的病灶,我需要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生病,才可以给出最佳治疗。如果她病在肺,我却割了她的胃,这只会让她的情况更差,甚至致命。”
萧雨很诚恳,看段城的眼神中写着希冀:“我是专业的心理医生,我会遵从医德,替我的病人保守全部秘密,请相信我。”
段城沉默良久,说:“段芙,六岁那年被人贩子抓走了。”
“什么?”
……
阮倾要回地下车库,沿着小区绕了大半圈,正要转弯时,突然瞥见路边蹲着个人。
她心情烦躁,原本是不在意路边的人和事的,可那姑娘实在有些吓人——
她穿着件很长的白裙子,裙摆散落在地上,黑漆漆的长发披散着,挡住了大半张脸。脸被车灯一晃,白得吓人。
幸亏阮倾车技了得,不然得错把油门当刹车,直接碾过去。
她也看不出那人是谁,把车停在路边,下车走了过去:“姑娘,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小姑娘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看到阮倾后嘴巴一扁,眼泪就掉了下来。
“倾倾!”
她朝阮倾伸出手,可怜兮兮的样子。
阮倾愣住:“段芙?”
也不知道段芙蹲了多久,她看到阮倾后本想站起来,但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阮倾距离她不算太近,没能把她拉住。
她赶忙把段芙扶起来,看了眼她腿上的擦伤,安慰道:“没事儿,只是擦破了皮。”
段芙没哭,只小小声地说了句“疼”,然后就拉着阮倾的手不松了。
阮倾左右看看,没瞧见段家的车或司机,只能问她:“你是来找你哥的吗?”
段芙点了点头,依旧拉着她的手不放。
阮倾思忖片刻,说道:“这样,你先跟我回家,我再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段芙很好哄,闻言立即点头。
阮倾扶她上车,先把她带回自己家。
“你坐着,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
阮倾知道段城正在和萧雨谈话,索性一边拿出药箱给段芙处理伤口,一边把电话给萧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
阮倾这才想起来,萧雨干活的时候是不会接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