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觉最近两天他们的相处还算愉快,自己没有哪里气着她吧?
“叮——”
电梯再次停滞,负一层到了。
段城迈步走出电梯,心中思忖着,今晚不止萧雨有问题要问他,他也得问她一些事。
……
南城精神病院。
又是一次会客日。
来探望病人的家属却并不多。
需要长期住院治疗的精神病患者对于大多数家庭来说是一个很沉重却无法抛弃的累赘,高昂的治疗费用压得家人喘不过气来,但若不让他们在医院里,与他们一起生活更让人心累。
两种选择都让人觉得烦,哪怕是最亲密的家人,也难免产生厌倦心理。
精神病院里多得是被遗弃的病人,每每催交费用,对护士来说都是一场艰难的浩劫。
李岩倒是没有经济上的为难,母亲的医药费有人付,也不会有人把催款电话打到他这儿来。
上次见过母亲后,他回去也想了许多,这次来甚至还提前准备了一些吃的东西。
可是——
“不好意思,王玉梅女士已经出院了。”
护士的表情耐人寻味,她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反问:“你们不知道吗?”
不等阮倾他们说什么,李岩先急了:“为什么出院?我妈病好了?”
护士摇了摇头:“不,她转院了。”
李岩更急,额角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是什么意思?我妈要转院,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我是她唯一的儿子!”
护士沉默片刻,看李岩的眼神中多了抹同情:“王玉梅恶意伤害护工,是被强制转院到有司法监管资格的精神病院的。”
“你说什么?”
李岩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的母亲,伤了护工,被司法监管了?
不止他不信,阮倾更不信。
“王玉梅的身体状况很差,她虚弱到连独立走路的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攻击护工?”
阮倾垂在身侧手缓缓攥紧,因为用力过猛,她的手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护士无奈摊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情,那天我没有上班。但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她差一点儿就把护工的喉咙咬断了。”
众人沉默。
阮倾侧头看向萧雨,眼神中带着丝期待。
四人中最冷静的就是萧雨了,她从包里拿出证件,然后问:“可以把王玉梅的病历给我看一看吗?我是受李岩先生所托,给王玉梅治病的心理医生。”
护士迟疑片刻,含糊地说:“你稍等一下,这不在我的权利范围,我得去问问。”
“好。”
萧雨目送她离开,却并没有闲着,而是拿出手机去一旁打电话。
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里,医生听到护士的要求后直接摇头:“不可能,我们这是正经的医院,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来拿个证件就给他们看病历?”
他说得义正词严,只是眼底闪过了一抹不自在。
“那我就这样跟他们说?”护士轻声问。
“嗯……”医生还没点头,桌上的电话响了。
“喂?呃,院长?”他不自觉坐直了些。
“你把王玉梅的病历拿给萧医生看。”院长的命令言简意赅。
“啊?”医生顿时慌了,“院长,我听小李护士说了,那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丫头,谁知道她是怎么拿的证……”
“你别问这些了,给她看。”院长有些不耐,催促道,“如果她能治好王玉梅,也算我们为病人做了些实事了。”
“可是……”
“或者你是让我亲自过去?”
医生的额角遍布汗珠,他还想再说什么,院长的电话已然挂断了。
他呼吸急促,颤抖着手调出王玉梅的病历。
十余年的病历,却简单得离谱,只有寥寥一页纸而已。
他心里清楚,如果这东西被外人看到了,那他的医生生涯也就到头了!
这般想着,他瞬间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