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茶楼作为元京城赫赫有名的地方,来到这里的都是权贵,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怎会因为一个小炉子而让整座茶楼烧为灰烬?
可官府却说,作为元京城中最华贵的茶楼,里外的一应设施皆是上等的木材。
再加上物种陈设,也都是锦缎、纱幔,使得火势燃起后,十分迅猛。这是官府最后做出的公告,告知百姓起火的缘由。
这也是他们为了息事宁人,撇清干系的伎俩。
整整一楼的人,走水后无一人逃出。
虽然许多都是哑奴,说不出话来,但冯娘子和她身边的丫鬟不哑,楼中起火,竟然连求救声都没有,这合乎常理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要么官府被人收买,压住了此事。
要么就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害怕事关重大,得罪不起。
白武继续道,“属下推测,若只是从一处燃起,火势不可能着得如此迅猛,因是多个起火点同时燃起,致使整座楼立即陷入火海。”南菀细细思忖着,眸中闪过一抹厉色,被褥被捏得褶皱。
说因为楼中陈设,致使大火迅猛,这点南菀相信。但说火是自已着起来的,简直胡说八道。
听着白武查到的信息,看来起火原因便是多人同时点燃火源,然后迅速撤离现场,不留痕迹。
而对琼华茶楼下如此狠手且能做到这般严密的,也只有司徒然了。就在着火的前一日,司徒然就在茶楼里见了南菀。
南菀甚至可以怀疑,那一日司徒然就是去探查虚实,看看茶楼的布局以及点火的最佳位置。
三十二条人命啊,不能就这么算了!!
“琼华茶楼的事情不要传信于北潇,让他安心忙金州的事情。”
“属下明白!”
南菀思索片刻,又道:“还有我的事情,若是四姑娘给金州送信,也务必要拦下。”
白武点头应和,“遵命。”
夜色宁静,偶尔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因为琼华茶楼的事情,那句“小心火烛”更加铿锵有力。
手掌下意识地摸在小腹上,热热的、软软的、又好像真有什么小东西在肚子里翻腾。
直至这一刻,南菀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已初为人母的欣喜。
这是她和景北潇的孩子,景北潇远去金州,突然有了“他”陪着自已。
嘴角微微上扬,可眸中却是笼罩着一层霜色。
她记得连翘说的那句“若想保住此胎,切勿大喜大悲”。
因为景北潇的远行、再加上琼华茶楼的变故,这些日子,南菀的确情绪不佳。
她突然反应过来,正是因为有了景北潇之后,诸多事情,不用她亲力亲为,且有景北潇做依靠,她的心休息了许久。
而如今景北潇远去金州,做更重要的事情,她断不能自已先垮了,反而成为景北潇的负担。
南菀端坐在床榻上,调整呼吸,竭力使自已的心神稳下来,脑中一件件、一桩桩过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片刻之后,南菀缓缓摸向自已的小腹,轻声道:“孩子,爹爹不在,娘要撑起这里,所以你也要争气,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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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南菀精神大好,气色也好了许多。
雪菱送去的粥南菀还多吃了一碗,景丛瑶听闻,一路小跑。
“嫂嫂,你终于好起来了。”
彼时南菀正在服用连翘给她开的坐胎药,喝尽后,南菀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看着景丛瑶轻笑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已和肚子里的孩子。”
景丛瑶担心了一夜,生怕南菀再出什么事情,此时一瞧,她突然想到,南菀可是虎啸楼楼主,这元京城的官家夫人做久了,差点忘记自已的嫂嫂可是江湖侠女。
的确,今日的南菀就连装扮都英气了些许,她笑道:“我想吃鱼了。”景丛瑶闻言,忙招呼身边的侍女,“那就让人去集市上买,吃鱼好,吃鱼补身子。”
南菀摇摇头,眼中泛光,“听闻城外有个襄河村,有人说襄河里的鱼长得肥美,孕妇吃了后孩子生得聪明,我也在府中憋了好几日了,想出去散散心,咱们一起去那里买鱼可好?”
景丛瑶已经声势浩大地从江府搬了过来,因为南菀腹中的孩子月份不大,不可声张,对外只说是因为琼华茶楼的火让南菀夜夜梦魇,景丛瑶是来陪她的。
她比南菀还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只要南菀睡醒,就连下床喝个水她都会亲自盯着,更别说是去襄河村这么远的地方了。
可琼华茶楼的这把火着得蹊跷,南菀想到那日司徒然临走时说的那句“我在襄河村,恭候你的大驾”。
这襄河村,南菀肯定得亲自去一趟。
但景丛瑶盯她又盯得这么紧,南菀只能先把她带上,然后再借机走开。
关于司徒然的事情,南菀不想让景丛瑶知道。
南菀笃定,这场大火与司徒然脱不开干系,而且她也不愿把景丛瑶牵扯进来,冯娘子已经惨遭杀害,她决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出一点事情。
景丛瑶听到要带她一起去,虽有犹豫,但想到能让南菀散心,便立即让周嬷嬷和余姑姑准备马车:“车里一定要铺软一点。”
看着景丛瑶事无巨细地安排着一切,南菀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前路迷茫,危险重重。
这个司徒然究竟要做什么?
从侯府别苑到襄河村,马车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
景丛瑶一直询问南菀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还好路好走,也不颠簸,不然的话,我这小侄儿可就要遭罪了。”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没那么遭罪的。”南菀拉着景丛瑶的手,一直向外张望,看似是在欣赏沿途风景,可是心中一直在思量司徒然的事情。
景丛瑶一惊,“手怎么这么冰凉?”
南菀垂眸轻笑,景丛瑶不知的是,南菀的镇定,一直都是强撑着的。到了襄河村后,襄河边上有不少村民在垂钓。
景丛瑶大步走去:“老乡,听说你这儿的鱼吃了后,对孕妇身子好。”岸边的老叟哈哈大笑,捋了捋胡须,“没错,一看你们就是城里来买鱼的吧,咱们鱼还得诚心才行,夫人要是亲自钓一条,回去熬成汤,保准生的孩子白白胖胖的。”
景丛瑶闻言,立即大步走到南菀跟前,“嫂嫂,我这就给你钓一条上来,这会儿日头也挺热,你去马车上休息一下。”
南菀点点头,正巧有理由可以离开此处。
她只知道司徒然在襄河村,却不知如何与他取得联系。
不料南菀刚靠近马车,一个老婆婆挎着篮子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夫人来我家里喝杯茶吧,是金州来的茶。”
南菀一惊,看来司徒然早就做好她来的准备。
南菀与远处的白武四目相交,随即跟着老婆婆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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