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赞叹这镖做得精致,识货的人,看这大小、材质,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也有的人觉得景小侯爷就送了一盒子飞镖来,有点故意打杨未然的脸,这礼物未免有些太小家子气了。
杨未然却是连声说好,吩咐属下备好回礼,感谢景小侯爷。
就在杨未然转身回到座位的时候,杨钰钏身边的红衣女子站了出来,朗声道:“我看小侯爷送的这镖甚是精美,怕是日后也不会有机会能用到这么好的镖,不知杨楼主能不能给晚辈一个面子,让晚辈与您比试一番,因为方才的比试中,并没有飞镖这一组,晚辈唐突,也想见识见识,这虎啸楼的楼主,飞镖扔得准不准。”
此话一出,厅内的人皆坐不住了,竟然有人要和杨未然比试,而且还是个女子。
只见这少女窈窕身姿,贵气逼人,头戴金冠,束发而立,的确侠气十足。
最主要的是她以面具示人,通身的神秘感,引人浮想联翩,这究竟是何人?
这时杨未然的亲信站出来制止道:“从未有过楼主出面比试的说法,你这小丫头莫不是吃醉了酒。”
“可我也从未听闻楼主不能出面比试的规矩啊,若是杨伯伯还在,定然会给晚辈这个薄面,比试比试,大家图一乐呵嘛!”杨钰钏也站了出来,她可是侍奉过杨啸的人,算杨啸半个女儿。
杨钰钏都这么说了,自然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杨未然闻声看向红衣少女,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抬手拦住了欲要继续阻拦的亲信,抿唇一笑,“敢问侠女尊姓大名。”
南菀抱拳,朗声道:“杨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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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自然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感慨小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竟然敢当众挑战杨未然。
杨未然却觉得十分有趣,没想到她会这样与自已面对面,笑道:“竟然也姓杨,看来是本家,不知杨姑娘如何比试。”
南菀指向盒子里的虎头镖,道:“三镖比试,准头为主。”
此话一出,厅里的人皆笑了起来,觉得南菀有些不知分寸,竟然要与杨未然比飞镖。
且不说他是虎啸楼楼主,就说他成为楼主之前,可是出身于黑虎堂,虎啸楼选拔最严苛、也是最难存活的分支。
虽未听闻杨未然在飞镖上有什么高超的技艺,但至少不会输给今日在场的任何人。
杨未然愈发觉得有意思,又问道:“怎么比?”
只见南菀拿起桌子上的一只草果子,顶在头上,笑道:“咱们就比用这镖掷果子,用最少的镖射中果子来定胜负,杨楼主,您意下如何?”
草果子连少女拳头的大小都不如,此刻顶在南菀的头上,正好靠在金冠上,稍有偏差,当场毙命。
厅内众人皆惊叹这少女的胆量,竟然拿命来比。
杨未然目光紧锁眼前的少女,猜不透她究竟意欲何为。
但是看到她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模样,杨未然内心深处藏匿依旧的地方,突然微微颤动。
许多年前,她也是这般模样,恣意洒脱,无拘无束。
见杨未然半天没有说话,南菀又道:“晚辈可以与杨楼主签下生死状,今日比试,无论生死,都与对方无关,在场的都是证人,杨楼主要是害怕晚辈准头不够,杨楼主可以先来,若是三镖皆中,晚辈主动认输。”
听到南菀这样说,厅中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大家不明白这少女这样搭上性命为的是什么。
若是想要加入虎啸楼,出去同那些人一样比试即可。
就算是没有飞镖这一项,哪怕单独为她临时建一组,也是可以的。
与杨未然这样的人拿命去比,究竟是年少轻狂,还是另有所图,众人对此议论纷纷。
这时,方才拿杨啸说话的徐秉又开口了,“小丫头还真是年少无知,若是让杨楼主出手,你哪有掷镖的机会,杨楼主定是镖镖命中啊。”
“是啊是啊,小丫头赶紧下来吧,要玩出去玩。”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南菀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杨未然。
最终杨未然负手而立,冷声道:“好,我让你先来。”
说罢,杨未然示意身边的人取来草果子,顶在了自已的头上。
杨未然此举明显是在让着这个小丫头,厅中已经有人开始拍手叫好,说杨未然大人大量,豪迈十足,陪着晚辈比试,也是大家风范。
南菀抿嘴一笑,从座位上离开,大步走上虎头椅所在的高台,与杨未然相对而立。
已有人将三支虎头镖送到了南菀的手里,而杨未然身后的人也都让开位置,以免误伤。
就在所有人都当成是一场笑话看的时候,令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菀竟然从她的腰带中取出一条黑色绢帕,随即蒙在了自已的金色面具上。
她,竟然要盲掷。
下边已经有人开始喊:“小丫头你还真是胆大啊,万一伤到了杨楼主,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
“就是的,谁知道你这会不会掷镖,万一误伤了人,今日以娱乐为主,怕是要得罪人了。”
厅中已经乱作一团,但是杨未然却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处,终了,他看向少女挺拔无畏的身姿,笑道:“杨姑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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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在清客节上,同样以杨弯弯的身份出现的南菀,就是以射苹果取得了胜利,狠狠地打了温南萝的脸。
而那日景北潇甘愿做她的靶子,头顶苹果,面不改色地让南菀朝他脑袋上的苹果射箭。
满院红梅竞相绽放,少女的红衣随风飘荡,在其对面的玄青色男子与之遥遥相看。
看尽了天与地,海与山,四目相交间,是信任、是默契、更是并肩作战的决心。
只不过,那一次并非盲射,且还是弓箭。
但也就是有了那一次的比试,景北潇发现了南菀的长处,一直让白武以射箭和飞镖为主,让南菀夜以继日地训练。
从最开始的草人为靶子,再到后来的白武,甚至是景北潇。
头顶目标,让南菀练习。
最严重的一次,白武的头皮受了伤,吓坏了南菀。
而景北潇告诉南菀,在虎啸宴上与杨未然的比试,就把杨未然当成是他,只有南菀的准头越足,才越能让人信服。
就连南菀都不记得,有多少个日夜,景北潇正如今晚这样,头顶草果子,仍由南菀掷镖。
他信她,她更不能辜负他对自已的信任。
为了今日的比试,他可是不止一次地将自已的性命交到自已的手里。
而手中的虎头镖,看着是给虎啸楼送的贺礼,实则这镖是给南菀量身打造的,通过她的腕力、掷镖的习惯,甚至是手指的长度,是景北潇亲自给南菀设计的。
摸着熟悉的虎头镖,就好像又回到了侯府后院,景北潇陪着南菀练镖的日子。
想到景北潇那句“别怕,有我在”,南菀的心又沉静了些许。
就这样,南菀屏气凝神,仔细听着杨未然的呼吸声。
厅中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就等着看南菀如何掷镖。
只听南菀冷然道:“杨楼主可不要乱动,出了事,我们可都是有生死状的,若是草果子因为您的躲避而落下,还得算您输。”
说罢,一只虎头镖朝杨未然飞去,还未看得清虎头镖飞去了哪里,只听“咚”的一声,虎头镖直直插进了杨未然身后的柱子,而他头顶的草果子丝毫未动。
座下立马传来嘲笑声,笑南菀不知好歹,不知轻重,太过轻狂。
可笑着笑着,厅内逐渐没了声音,所有人都错愕地看向杨未然。
因为杨未然左边的额头有血渗出,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南菀的第一支镖,竟是擦着杨未然的脸飞过去的。
这要是再偏一点,那镖射中的可就是杨未然的脸颊了。
再看杨未然,纹丝不动,立在原处,就连神情都没有因为受伤而变化一丁点,依旧表情淡然地看着对面的红衣少女。
南菀又道:“杨楼主,站好了。”
又是“嗖”一声,杨未然只觉得右边的额头一阵冰凉,随即身后传来“咚”的一声。
果不其然,与左侧受伤的位置相对应的右脸,也被飞镖划伤。
“杨姑娘,你可别太过分了!”
这句“过分”一出口,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目光看向杨未然左右脸受伤的位置,高低、伤口皆一致。
这哪里是准头不够,这明显就是故意为之!!
且还是蒙着眼睛盲射,此时大家重新看向红衣少女,嘲讽的声音再也没能笑出口。
故意为之,且还射中的地方几乎一致,看来这少女是有备而来的。
此刻的虎啸厅鸦雀无声,但凡谁的呼吸声重一些,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一刻,南菀的第三支镖飞了出来,精准无误地插在了草果子上,从杨未然的头顶跌落。
杨未然一动不动,而红衣少女更是波澜不惊,立在原处。
也不知是因为南菀的准头惊呆了在座的各位,还是杨未然受伤,虎啸楼众人的架势是要找南菀算账,替虎啸楼挣回面子,下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一边的乌乾拍手叫好:“弯弯妹妹,好准头!!”
随即,座下一片叫好声,都重新看向红衣少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南菀取下绢帕,金色面具闪过一丝光芒,也不知是她看不清的眼神,还是势在必得的气势,令人敬畏。
随即红衣少女主动顶起一个草果子,立在金冠前,道:“杨楼主,该你了。”
杨未然一边接过属下递来的绢帕擦拭伤口,一边若有所思地看向红衣少女。
厅中的人纷纷凑近,都知道眼下有好戏看了。
敢戏弄杨未然,就看眼下杨未然如何掷镖,如何替自已挣回面子。
若是杨未然睚眦必报,只怕这少女今日能不能走出这虎啸楼,都犹未可知了。
南菀一动不动地看向杨未然,心中自言自语道:景北潇,该你表演了。
厅内的气氛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在坐等好戏。
可令人意外的是,就在杨未然准备蒙眼的时候,不知是何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声音。
只听“轰隆隆”的几声,虎啸楼都仿佛跟着颤了颤。
听着声音的方向,杨未然明显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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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轰隆隆”的几声,此刻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外边的动静吸引过去。
“这是哪里在炸山吗?”
“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地动?”
杨未然丢下虎头镖,不顾楼中的其他人,大步走上虎啸楼的顶层。
这时,南菀与杨钰钏相视一笑,成了。
这便是景北潇的第一步,声东击西。
杨未然既然让乌勒府的马车翻了车,来探查南菀的身份,那定是对南菀起了疑心。
让南菀出现在虎啸宴上,将杨未然的注意力都在南菀的身上。
送虎头镖为信号,让南菀与杨未然比试,与此同时,景北潇安排的人手潜伏在运送火药的路上,一到人烟稀少的位置,引爆火药,销毁一部分。
而这样的爆炸声,自然会让杨未然慌了神。
果不其然,在杨未然确定是自已的火药出了问题后,匆忙地从楼上走下,安排身边的人应付宾客,而自已往出事的地方赶去。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看着杨未然离去的身影。
这时红衣少女高声道:“杨楼主,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呢,您这就认输了?”
杨未然猛然回头,看着红衣少女,道:“杨姑娘,杨某眼下有要事在身,等我回来后再与您比试。”
“杨楼主现在离去可就是认输咯,今日是虎啸宴,是虎啸楼选拔人才的日子,既然我敢站在这与您比试,那我要的,可是这楼主之位,杨楼主眼下离开,难不成是要把这楼主之位拱手让给晚辈?”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被这红衣少女吸引了过来。
不是说只是比试掷镖吗,怎么又把楼主之位拿了上来,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虎啸楼楼主之位,怎可这样儿戏。
此刻已有人骂南菀不知天高地厚,说出这样的笑话。
但也有人高呼道:“可是虎啸宴的规矩就是能者上位,但从来没有说过楼主不可这样比试,既然人家杨姑娘挑战的是杨楼主,那您应战就好,赢了不就能保住楼主之位吗?”
可对于杨未然而言,今日虎啸宴的目的是掩护火药出城,这接连几声爆炸,再加上他亲自去高台的确认,杨未然已经能确认,凡是存放在仓库的火药,已经尽数被毁。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哪还有心思比试。
可是听到这个杨弯弯要的,竟然是楼主之位,那么今日之事,杨未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这时又有人喊道:“姑娘,你与虎啸楼非亲非故的,若是人人都以你这样的方式来争夺楼主之位,那虎啸楼岂不乱了套了。”
“谁说她与虎啸楼非亲非故,你们看看,她究竟是谁!”杨钰钏站在了南菀的身边,就像当年站在杨落尘身边一样,坚定不移,忠贞不二。
杨钰钏的话音刚落,南菀缓缓摘下金色面具,将自已真正的面目展现在众江湖人士的眼前。
只听杨钰钏高呼,“她就是杨啸老楼主唯一的女儿杨落尘的亲生骨肉温南菀,是虎啸楼唯一的继位者!”
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与当年的杨落尘生的是一模一样。
在看清南菀的长相后,杨未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的女儿,竟然也还活着!
南菀向前一步,俯视着众人,高声道:“没错,我就是杨落尘的女儿温南菀,但是从我离开温公府的那一日起,我不再信温,我姓杨,杨啸的杨!”
红衣少女衣袂翩翩,金色头冠贵气逼人。
她就站在虎头椅的前边威风凛凛,颇有杨啸当年的风范。
众人哗然一片,不敢多言,纷纷看向杨未然。
这时有人质问道:“不能你说是就是啊,大家都知道,国公夫人和她的一双儿女早就命丧黄泉了,总不能找一个像的人就说是吧!”
“是啊,可别是乌勒夫人仍在觊觎虎啸楼楼主之位,找了一个像楼主女儿的人来冒充。”
说这些的,自然都是杨未然的人。
见杨未然半天没有说话,纷纷应和。
这样的场面,杨钰钏与南菀早都预料到了,她们并不打算被这些人的言论左右,而是逼着杨未然比试为主。
因为他们笃定杨未然的心,已经静不下来,因为炸了先运送出去的火药只是第一步。
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虎啸楼的楼上,传来一男子的声音:“我能证明她就是杨落尘的亲生女儿。”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黑虎堂堂主穆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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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未然一脸诧异,就连南菀都没有想到穆青云会这样出现,这可不是他们的计划啊。
只见穆青云手拿一本札记,展示给众人:“这是老楼主的札记,上边记载着每一个杨氏族人的特征,其中就有她的。”
南菀大惊,她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母亲从未向她提过。
穆青云又道:“这本札记我们所有的堂主都见过,为的就是保护好每一位杨氏族人,其中就记载了她的身上有一朵红莲胎记,大家若是不信,可以让在场的女子前去验身。”
南菀下意识地摸向自已的胸口,在她的胸前的确有一个红色胎记,可是如此隐秘的位置,穆青云是怎么知道的。
南菀一脸疑惑地看向穆青云,但如此一来,的确更加证实她的身份。
长得像杨落尘,又有札记证明,且南菀腰系虎纹腰带,气度越看越像当年的杨落尘,虎啸楼的老人都不禁惊呼:“她真的和小姐年轻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杨钰钏见状,立即按原先计划地质问道:“杨未然,至今你都没给大家一个说法,杨伯伯究竟是怎么病逝的,你这楼主之位又是怎么抢来的。”
“是啊,既然今日杨楼主之后来了,杨未然你就把楼主之位让出来吧。”
而景北潇的第二步,攻心计。
运送火药的队伍出了事,而南菀又在这个时候亮明身份,杨未然自然会做贼心虚。而景北潇也命人早早就安顿了以徐秉为首的,对杨未然有看法、愿意扶持杨家遗孤的人,顺势煽风点火,引发争议。
像闵崖山这样正义凛然的帮派,听闻杨未然私造火药,断不能让杨未然毁了虎啸楼,自然是愿意站在南菀这边的。
此刻只听南菀高声道:“杨未然,我外祖的死,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还有你夺走我杨家的东西,我今日要跟你一件一件讨回来!”
南菀气势骇人,丝毫没有因为自已年纪小而输于杨未然。
站在高处,与其相对而立。
直到这一刻,杨未然才算彻底明白,他们这都是安排好了,就等他一步步上钩,无暇抽身顾及看那边的事情。
杨未然冷然一笑,大步向前,道:“好啊,不管你是不是温南菀,既然你要跟我比试,那我就跟你比一场,要是你输了,楼主还是我的。”
听到杨未然这么说,南菀等人心头一惊。
他们不怕比试,就怕杨未然鱼死网破,一镖要了南菀的命,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所有的希望全在景北潇身上,就看他的第三步及不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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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未然又重新站回到与南菀比试的高台,此刻南菀再一次将草果子顶在头上,等着杨未然掷镖。
杨未然似笑非笑地看向南菀,轻声道:“好歹我与你母亲是旧相识,你既然活着,为何不来找我,你想要楼主之位,大大方方地来不就好了,何必闹这一出?”
“杨未然,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很清楚,大大方方来找你?”南菀嗤鼻一笑:“方才我没有杀了你已经是给足了情面,你与我外祖还有母亲的情意,到今日就抵消得一干二净。”
南菀语气冷然,气势逼人,丝毫不输于杨未然。
杨未然冷笑一声,随即重新将眼睛蒙上。
他心里明白,今日这一出,是南菀与景北潇联手,为的就是把他从虎啸楼楼主之位拉下来。
可是小丫头,还是嫩了些,因为真正大批量的火药,此刻仍在运送中,而这些算得了什么。
楼主之位,不是她一个杨落尘的骨血就能继承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南菀和杨未然的身上,就看接下来究竟谁死谁活。
南菀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景北潇,这回我可是把我的命放在你手中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杨未然抬手掷镖的时候,有人冲了进来,大喊道:“乌勒夫人,不好了,乌勒大人被阿纳一族突袭,伤亡惨重,眼下双方已经打到城门前了。”
杨钰钏大惊,“什么?又是阿纳!!”
阿纳与乌勒两族的斗争不是一天两天了,阿纳族人经常突袭乌勒府的商队,可谁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都打到金州城门前了。
前来报信的人继续道:“好在景家军这几日一直在校场验兵,景小侯爷已经带着人去支援了。”
此话一出,厅中的人都坐不住了。
阿纳与乌勒的恩怨属于西疆人内部的矛盾,大家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让景北潇带兵支援,就怕阿纳一族,借用此事,趁机攻打金州。
如此一来,那便是元阳和西疆的事情了。
金州守备唐毅一听,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景小侯爷已经去城门外了?那赶紧派人支援啊,杨楼主,快叫上你的人去帮小侯爷,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一点点事情啊!”
虎啸楼驻守金州的目的本就帮朝廷守住金州,只要有战事发生,虎啸楼的人定会首当其冲。
但是,冲突竟然不偏不倚就在城门外发生。
暗道!!火药!!
杨未然彻底慌了,难以置信地看向南菀,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有想到,南菀竟然也知道暗道的事情。
南菀依旧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迎向杨未然的目光。
难怪景北潇这几日紧锣密鼓地练兵,原来是以练兵为由,端下他的老巢。
杨未然冷然道:“你们想调虎离山?”
南菀笑道:“没错,调虎离山,那几声爆炸只是送给您的见面礼,我知道,你真正的宝贝在下边。”
南菀指了指虎啸楼的下方,示意他们还有人手在下边。
这时杨未然的亲信前来禀告,“楼主,不好了,他们竟然从金州河挖了一条水路,马上就要打到……打到……”
亲信不敢再说下去,慌乱地看向南菀。
毕竟私造火药的老巢就在虎啸楼下边,若是按照之前的方式销毁火药,那么虎啸楼也难保。
既然不能用火,那就用水,将金州河的水路引过来,彻底淹掉虎啸楼的密道。
这便是景北潇的第三步,调虎离山,釜底抽薪。
杨未然看向南菀,冷然道:“你这样毁了密道,等同于断了虎啸楼的后路。”
“当你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将虎啸楼推进了火坑。”南菀杀气腾腾地看向杨未然,恨不能当即宰了他。
这时有人喊道:“景小侯爷都去支援了,咱们不能放过这些西疆人。”
江湖人士都是有正气在身的,本就苦恼没有出头之日,如今遇到了为国奋战的机会,怎能放过。
听到有人这么说,众人纷纷拿起兵器,跑去支援。
留下的就只有虎啸楼的人。
只听南菀高呼,“今日,我就要为虎啸楼清理门户,杨未然你野心勃勃,心术不正,当初外祖就不该救下你!”
说着南菀摸出腰间的软剑,向杨未然刺去。
杨未然不与南菀周旋,既然是调虎离山,他们定会在此处拖住他,从而对北方的客人下手。
既然景家军都出动了,那么景北潇定然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杨未然不能因小失大,为了这一个虎啸楼之位被他们牵住了。
既然已经知道了暗道,那么北方的客人也就危险了。
杨未然纵身一跃,跳到了虎头椅的后方。
他看着南菀冷笑道:“别忘了,你不是落尘唯一的骨血,虎啸楼暂时还给你,不过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随即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穆青云来到南菀的身边,因为他们清楚,杨未然是去了密道,穆青云欲要带人去追,南菀拦住了他:“围城必阙,眼下还是以销毁火药为主。”
南菀知道,若是将杨未然追得太紧,以他的狠毒,必然会拼死一搏,那个时候,再加上大量的火药,金州百姓就危险了。
更何况,南苏至今还未找到。
穆青云已经搜过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丝毫不见南苏的踪影。
唯一的可能,那便是杨未然将南苏藏在了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而所谓的阿纳与乌勒两族的斗争,也是景北潇的计划之一。
让乌勒的人故意激怒阿纳一族,挑起事端,将他们引到金州城外。
那日乌勒受伤就是因为阿纳一族的袭击,景北潇这样做,也是卖给乌勒一个顺水人情,顺带替乌勒府解决了阿纳一族。
因为今日这样大的动静,还是需要给朝廷一个交代。
与西疆起了冲突,景北潇带着景家军练兵,正巧阻拦了一切。
第四步,围魏救赵。
通过销毁火药,伏击北狄人,从而保住虎啸楼,让杨未然分身乏术,从而放弃虎啸楼,保护北狄人,让虎啸楼与火药之事完全撇开关系,只说是金州与西疆起了战火,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至于杨未然,相较于这些火药,更重要的是他北方的客人,他得护送他们顺利离开金州,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杨未然已经逃离了虎啸楼,而他离开时说的那句话足够证明,南苏还在他手中。
看着虎啸楼真的回到了自已的手中,南菀心中说不出的忐忑。
就在这时,穆青云的手下跑了进来,禀告道:“堂主不好了,景小侯爷往火药库的方向赶去,说是有人告诉他,那里还绑着一个孩子。”
孩子?南苏?
南菀大惊,杨未然是不会把南苏放在那里的,那这个消息是……
不好,景北潇被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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