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些日子南菀最头疼的,因为在温府里,南菀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也不敢去相信任何人。
想着想着,南菀自已都没有注意到自已已经走到了连翘的院子前,算算时辰,不过是卯时一刻,可看到连翘的伙房已有炊烟袅袅升起,心头忍不住疑惑,连翘又不用伺候人,为何起得这般早。
走进院子才看到,原来连翘正在院中的一个蒲团上静心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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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来得为何这样的早?”
此刻天还未亮,连翘也没有睁眼,仅凭着南菀的步伐便听出了是她。南菀放下背篓,冲着连翘躬身一礼:“姑娘可真厉害,不用看就知道是奴婢。”
“你可不同于周嬷嬷身边的丫头,你步伐虽轻,却沉稳有力,且你的气息很稳,不像寻常人那般,走到这里早已是气喘吁吁。”
说着,连翘突然停顿了一下,道:“你背了什么东西?”南菀走近时才发现,连翘身着单衣,以莲花盘坐的姿势如磐石般稳坐院中,就好像周遭寒冷的天气,连翘感受不到丝毫,已经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再加上方才连翘的言论,南菀愈发肯定,这个连翘可不是一般的大夫。
南菀温柔一笑:“姑娘果然非同凡响,奴婢给您背了点过年的肉和布匹,奴婢跟着侯府的嬷嬷学过腌肉,等过年时姑娘想吃时,放在火上一热就好,十分方便。”
说着,南菀又将布匹捧了出来,道:“这个布虽不如锦缎华贵,但十分结实,奴婢瞧姑娘每日采药晒药,这料子做衣裳,便于您行动,也可御寒,奴婢知道姑娘喜欢素净,所以这颜色姑娘应该不会厌恶。”
听着南菀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已的打算,连翘缓缓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南菀,轻声道:“我已经许久没有过新年了,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佳节可言。”
“姑娘若不嫌弃,今年我陪您过年可好,我……”
南菀也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这句话,随即又低声道:“奴婢没有家人,今年这个年,也是独自一人。”
听到南菀的话,连翘阖眸再次运气,结束了今日的打坐。她缓缓站起身子,看向南菀:“在我这你不用蒙着头巾,你脸上的那个印记,只要一沾水就容易脱落,你要是真的想掩人耳目,我这有特制的药膏,除非用专门配置的水擦洗,不然的话,是很难擦除的。”
说罢,连翘便转身走进了屋内。
南菀先是一惊,没想到连翘竟已经识破她脸上的印记是假的,但很快心中十分欢喜。
像连翘这样的高人,若是真想瞒她点什么,也十分困难。但听到连翘这样帮她,南菀心中顿时有种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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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菀立即将连翘的院子打扫干净,劈柴、倒水、晾晒药材,将小小院落整理得十分整洁。
一个时辰后,南菀才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放在了石桌上。
“过来歇息一下吧。”今日的连翘,没有之前那般凌厉,让南菀感到十分亲切。
连翘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汤药,道:“喝了吧,你心神不宁,情志不畅,肝火太旺,此药舒肝清热、养血安神,今晚能帮你睡个好觉。”
近日因为一直在思索温府之事,想着如何对付陈珠儿和魏瑾菱,南菀夜里一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
而连翘当面指出了南菀的思虑之事,并且还准备好了汤药,南菀有点惊讶地看向连翘。
这个不好伺候的主,今日怎么这般……体贴?
连翘看出了南菀的心思,嗤鼻一笑:“是觉得上一回我没有给那个姑娘治病,便觉得我这个人心肠太硬?”
南菀摇摇头,但听到连翘提及杨瑟瑟,目光一沉,想多听一些。
“我治病有规矩的,不治一心求死之人,不治不畏生灵之人,不治心术不正之人,而那日来的姑娘便是最后一个,你别看她目光纯良,但你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唯有心机过重之人,你才从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
求死之人,自已都不想活,再厉害的神医,治了也白治。不畏生灵,要么嗜杀成性,残忍暴虐,要么心思歹毒,自然没必要救他。
至于心术不正……
说着,连翘抬眼看向南菀:“你的眼神深沉,明显有很重的心事,但是你的眸光清澈,没有害人之心,要知道无论人与事,看不清摸不透的才是最可怕的。”
听着连翘的话,南菀回想那日见到杨瑟瑟时的场景。
连翘说得对,你在杨瑟瑟身上看不出任何,小到喜怒哀乐,大到心中思量,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是最难对付的人。由此可见,杨瑟瑟心计之深,难以揣测,是个棘手的人。南菀正想着,连翘又问:“你说你没有家人,那你爹娘呢?”南菀一愣,这是她离开温公府后,第一次被人问起这件事来。
“我爹娶了一个能给他生儿子的妾室,然后便把我和娘还有弟弟赶出了家门,再后来,娘就病死了,而弟弟也因为身体虚弱,淋了场大雨,死了。”不知为何,南菀很信任连翘,也没有明说,但也不必瞒她。
“病死的?什么病?”生死这件事情对于连翘而言,习以为常,但她却从南菀的话中听出了关键。
南菀眸中闪过一丝光来,若是想要定温府谋财害命的罪证,母亲的死因也是关键。
她立即将刘婆子给母亲如何送药,母亲的身子又是如何每况愈下的症状告诉了连翘。
连翘细细思索了一番,道:“听你这么说,应当是中毒身亡,至于是什么毒,得要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
南菀难以置信地看向连翘,她所震惊的是连翘并非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来,而是似乎……是真的想要帮她。
连翘微微一笑:“我方才说了,你心思太重,按照你这个年纪,不该有这么重的心思,我猜应该就是你母亲去世一事,已成为你的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我能给熬舒肝清热的药,却没办法给你熬治心病的药。”
说着连翘看向南菀的大背篓,笑道:“我这人从未欠过任何人,你对我有心,那我自然能帮就帮。”
听着连翘的话,南菀心中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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