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极力平复自已的心情,而后看向惠德皇后:“娘娘,陆凌她……不对,是陆家……”
惠德皇后一直告诉魏夫人,陆凌敢在宫中这样放肆的原因,除了她自已之外,便是手握重权的陆家,陆凌与陆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想让陆凌失去圣心,得先从陆家下手。
听到魏夫人提及“陆家”二字,惠德皇后的心这才又舒缓了起来。
惠德皇后的目光移到魏夫人身上,她的目光冷如寒冰,扬起的嘴角似尖刀般锋利,“晖儿的腿不能白白断了,陆家安静得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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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侯府外,街上人头攒动,一番热闹的景象下,丝毫看不出昨日因萧山狩猎场上发生的事情,而闹得人心惶惶。对于百姓而言,生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谁家的公子受伤了,谁家的嫡子得脸了,都是茶余饭后的闲谈,没有什么比自家人的温饱更重要。
而就在这些人当中,一个小侍女一直在门前来回徘徊,一直看向安定侯府的大门,似是在找什么。
不远处的巷道里停了一辆马车,马车里的人冲那侍女摆了摆手,小侍女忙跑了过来,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车上的人掀起车帘,一张俊俏又略带英气的脸出现在侍女的面前,“拿着我的拜帖,求见侯府二姑娘。”
侍女接过拜帖,点了点头,随即又重新奔向侯府大门。
只见侍女同守卫言语了几句,侍女便又跑到马车跟前,欢喜道:“姑娘,侯府二姑娘请您去府上一坐呢。”
车里的人听见侍女说的话后,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只见这女子身着碧蓝色锦缎对襟长裙,上边绣着最简单的云纹,看着有些素净,且这还是前几年时兴的款式,裙角处甚至有一些磨边,可见衣裳已经穿了很久了。
她的发髻上仅有一支银钗,再无其他首饰,身上唯一值钱的,怕只有耳朵上玉兰花的耳坠,透亮且有光泽,看得出是上好的白玉。
这身打扮,像极了落魄的贵族小姐,通身的气度看得出是位大家闺秀,但这衣裳和首饰未免显得有些寒酸。
此人正是宗正少卿嫡长女苏璃儿,而今日来侯府的这一身,已是她最好的衣裳。
苏璃儿的母亲去世后,家中妾室上位,蛊惑苏家主君,厌弃苏璃儿,一应吃穿用度连继室的丫鬟都不如。
如今苏璃儿身边伺候的,也只有玉兰一个侍女了。
玉兰手里捧着一个精巧的木匣子,她垂眸看了看匣子,似有些不舍,问道:“姑娘,这是咱屋里最贵重的东西了,真的要送出去吗?”
苏璃儿抬头看向府前气派的匾额,面色沉静如水,但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片刻之后,苏璃儿轻声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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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璃儿被带到了听雪楼的正堂之中。
一直听闻听雪楼是老侯爷特意为宁安公主修建的庭院,今日一见,果然气派且华贵,院中的一砖一瓦都是上好的材料,更别说是屋中陈设了,苏璃儿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考究的陈设。
虽然心中十分惊叹,但苏璃儿面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波澜,倒是跟在身后的玉兰,时不时地发出唏嘘的声音。苏璃儿示意她莫要失了礼数,玉兰这才噤声不语,低着头跟在苏璃儿的身后。
苏璃儿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生怕弄坏了什么东西,动作十分拘束。
丫鬟刚给苏璃儿呈上茶水,景丛珮就款款而来。
苏璃儿立即起身行礼道:“苏府苏璃儿,见过景二姑娘。”一直听闻景府二姑娘沉稳端庄,温婉大气,德才兼备,这才许给肃王做王妃。
今日一见,景丛珮身上果然有着王妃的气度。
景丛珮的目光十分温柔,迎向苏璃儿,笑道:“苏妹妹安好,快请坐。”
景丛珮径直走到主座之上,落座之后,侧目看向苏璃儿:“不知苏妹妹找我有什么事情?”
苏璃儿没有想到景丛珮竟然这样直截了当,因为她二人之前从未见过,苏璃儿这样下拜帖的确有些唐突,为此苏璃儿在府上的时候,准备了一肚子的客套话,没想到景丛珮连个机会都不给她。
苏璃儿便示意玉兰呈上匣子,笑道:“昨日狩猎场上,景大公子英勇神武,一箭就射中了猛虎的眼睛,实属我元京男儿的典范,听闻大公子旧疾复发,璃儿这里正巧有一支千年老参,特送来给大公子调养身体。”
见景丛珮的神情十分疑惑,苏璃儿又道:“昨日要不是大公子护着,那虎定会冲进外场伤人,璃儿也在其中,能够逃过此劫,全靠大公子庇护,所以便送来这参,聊表心意。”景丛珮并没有回答苏璃儿的话,而是端起手边的茶水静静品尝了起来。
玉兰捧着匣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立在正堂中动也不敢动。
见景丛珮是这样的反应,苏璃儿也没有想到。
正是因为听说景丛珮性格温和,就连打骂下人都不曾有过,苏璃儿想她又是景北江的同胞妹妹,应当很好说话,这才给景丛珮送了拜帖。
可眼下景丛珮的反应倒像是……刻意而为。
景丛珮喝了一口又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尽后,才缓缓问道:“苏妹妹可知你手边的这杯茶一钱要多少银两?”
苏璃儿不知景丛珮此话何意,轻轻地摇了摇头。
景丛珮温柔地看向苏璃儿,随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其目光似是在挑选什么物件一样,品鉴其价值,让苏璃儿心里很不舒服。
景丛珮拿起绢帕,擦拭着嘴角的茶水,笑道:“这茶其实是去年的陈茶,只是盛它的杯子十分金贵,都说好马配好鞍,好茶也要有配得上它的容器,就算是陈茶,但只要是在这侯府中,便是寻常百姓喝不起的好茶,不是随随便便的瓷碗就能配得上装它的,你说是不是啊,苏姑娘。”
景丛珮的目光灼热,连遮掩都懒得去做的嫌弃。
苏璃儿不蠢,听得懂景丛珮的话。
就算景北江的腿废了,但他仍是侯府的大公子,而苏璃儿就是一个一文不值的瓷碗,哪配与景北江相提并论。
她径直站起身子,莞尔一笑:“我想二姑娘可能是误会了,昨日狩猎场上,凶险万分,璃儿有幸能与大公子并肩作战,十分荣幸,想到大公子旧疾复发,纯属同袍之谊,绝无其他非分之想。”
苏璃儿欠身一礼:“既然心意已经送到了,璃儿也就不打扰二姑娘了。”
说罢,苏璃儿便让玉兰将东西放下,带着玉兰离开了侯府。路上玉兰忍不住哭出声来:“姑娘,那龙凤镯……”
“哭也忍着回家再哭,镯子再想想办法吧。”
苏璃儿本想借着送参的机会,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将龙凤镯要回来,只要景北江提出条件,她都会想办法去办。
那龙凤镯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就怕有男女之嫌,这才拜见了景丛珮,希望她能从中相助。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景北江的面儿都没见到,却被景丛珮羞辱了一番。
此刻听雪楼的景丛珮看着桌子上的人参,嗤鼻一笑:“什么低贱的身份还想进我侯府的门,拿去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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