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石破天惊(2 / 2)

长相忆 璇筱兮 3535 字 8个月前

良妃娘娘也算是旧人,同贤妃一样,都是跟了周旸帝很久的人,周旸帝对其也是有情的。

可最后落了个难产而亡的结局,也是印证了双生子不祥的征兆。

周旸帝为了给文贤皇后积福,并没有按照宫中的规矩处置二位皇子,而是安排了一位忠心不二的太傅,在他二人五岁的时候,就带去了最北边的钦州。

钦州北领北狄,是元阳与北狄的边境之地,周旸帝将四皇子和五皇子封为雍王和秦王,命他们无召不得回京,替朝廷驻守边疆。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太傅教得好,二位皇子对元阳忠心耿耿,将钦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且不居功自傲,告诉百姓,都是周旸帝让他们这么做的。

因此,二人每年的封赏也有不少,不在元京做皇子,但是远在钦州为王,也是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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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周慕,是周旸帝九个儿子中最不能提及的一个。

他的母妃悦贵嫔是后宫中一个不说都不会让人想起来的女人,只因长了一张好面相,幸得周旸帝垂怜,临幸了两次,便怀有身孕。

悦贵嫔温婉可人,知书达理,从不因为自已的好模样争宠,在后宫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很得周旸帝的喜欢。

周旸帝许诺,若是能诞下皇子,便晋升妃位。

后宫中许久没有这般得宠的人了,有人传言,若是悦贵嫔真的能诞下皇子,母凭子贵,这后宫之势恐有变化。

就在悦贵嫔怀胎八月的时候,不知是从何人的口中传出,说这个悦贵嫔是戚太后的人。

当初周旸帝继位,戚太后明着暗着往后宫塞了许多她的人。

凡是周旸帝知道的,在戚太后殡天后,全都打发出了宫。

而这个悦贵嫔,就是因为一直不吭不响,伏小做低,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后来周旸帝查明了悦贵嫔的真实身份,一想到与戚太后夺权的那五年,以及为此辛劳而故的文贤皇后,还有大皇子周权,周旸帝便起了杀心,命人秘密处决了悦贵嫔。

对外只说是生产时孩子没生出来,一尸两命。

孩子胎死腹中,虽未出生,但是钦天监的看出是个男孩,周旸帝赐名一个慕字,亦算是给孩子一个交代。

或许是因为对孕妇下此毒手,一尸两命,周旸帝也遭了报应,之后的七皇子、八皇子皆早夭而亡,后宫再无喜讯。

直至陆凌入宫为妃,盛宠不衰,生下九皇子周礼后,一直坐到贵妃之位,暗中与惠德皇后分庭抗礼,成为后宫的两大势力。

周旸帝虽然有九个儿子,但这跌宕起伏,留到最后的,也不过几人而已。

他与戚太后的夺权之争,让他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就算是留下的几个儿子,他也只是对三皇子颇有好感,只因周沅所效忠的是他,亦是元阳。

起伏一生,留下的究竟是真情,还是血脉,或许连周旸帝自已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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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的夜,漫长而漆黑。

虽已入春,但是这深夜的风吹在人身上,依旧感到些许寒冷。

景北潇依旧站在窗前,迎风而立,与这黑夜融为一体,静谧而深邃。

听完他讲述这后宫之事,南菀只觉得感慨万千,也不知是这后宫之事的肮脏,还是金州夜风的凄凉,南菀心中生出无限感伤。

一个小小的温公府,为了主母之位,都能不惜害人性命,更别提像皇室这样的权力和富贵。

但听到周旸帝一共有过九个儿子,最后留在身边的,寥寥无几,南菀也觉得是命运弄人,是福是祸,终究都是自已的命数。

可是今日南菀问的是景北潇究竟为何要帮她,但景北潇却将皇家秘事讲了一遍,令南菀有些捉摸不透。

南菀看向窗边的景北潇,问道:“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何要帮我夺回虎啸楼?”

玄青色衣衫紧紧裹在景北潇的身上,一掌宽的金色腰带,勾出景北潇的宽肩窄腰,显得他的身姿更为挺拔而修长。

景北潇负手而立,望向窗外,宛如一个王者睥睨天下,俯视着他眼前的一切。

景北潇缓缓转过身来,与南菀四目相交。

那一刻,景北潇的目光深邃而神秘,令人捉摸不透。

但看在南菀的眼中,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那是她第一次在侯府后院见到景北潇的感觉,通身的肃杀气息,让人畏惧而恐慌,有种莫名的窒息感。

只听景北潇缓缓道出:“因为我就是六皇子周慕,被他杀了却没死成的儿子,帮你夺回虎啸楼是因为我们都一样,要替自已的母亲报仇!!”

南菀猜出了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有猜到的就是这一点。

眼前的安定侯府小侯爷,竟然是……六皇子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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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软榻上的南菀身子晃了晃,一身红衣的她在黑夜中是耀眼的,醒目的。

如一朵盛开的红莲,摇曳在黑夜中。

看到南菀震惊的模样,景北潇掩好窗户,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景北潇看着南菀,伸手替她将金色面具摘下,难以置信的眼神显露出来,四目相交间,却是说不尽的震撼。

景北潇知道他这一番话会吓到南菀,但是她今日问了,他便会告诉她。

只听景北潇轻声道:“我身上的蚀骨散,就是那男人用来毒死我母亲的,那时我还在母亲的腹中,母亲毒发身亡,我虽然活了下来,却也会蚀骨散发作,折磨我至今。”

南菀欲言又止,张口想要问什么,双唇亲启,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是想问如果我是周慕,那真正的景北潇去哪了?”

南菀微微点点头,这是最大的问题,若眼前的景北潇是周慕,那真正的景北潇去哪了?

景北潇深吸一口气,满脸的苦涩与无奈:“我的母亲与宁安公主同时怀有身孕,宁安公主其实我理应唤她一声姑母,姑母怀孕的时候,安定侯出征在外,姑母一人在侯府每日担惊受怕的,思虑过重,皇后就经常叫她来宫中,与妃嫔们闲聊,也替姑母宽宽心,勿要太担心安定侯,母亲也是因为怀有身孕,皇后也常叫她去玉华宫,一起陪着姑母聊天。二人同时怀有身孕,不知为何二人又很投机,姑母便和母亲熟络了起来,还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再到后来宫中传言我母亲是戚太后的人,母亲当时就感觉不妙,猜出陛下会起杀心,可她背后没有母家,也没有帮衬的人,唯一能求助的人也只有姑母,就一直想办法递话给她,希望姑母能帮帮我们,但是朝中无人不知戚太后与那人的恩怨,若是帮了戚太后的人,那就等同于自寻死路,安定侯又出征在外,姑母也是孤立无援,不知如何是好,还没等她想好对策,没想到那人就派人秘密处决了母亲,等姑母的人赶到时,母亲已经毒发身亡。”

听到此处,南菀惊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对怀有身孕的妃嫔下手,这周旸帝竟真的心狠到这种地步。

景北潇的眼中已看不出一丝波澜,南菀虽不能说是感同身受,但是想起温澈对他们的心狠手辣,南菀知道景北潇的心中有多恨周旸帝。

景北潇继续道:“母亲的丧事由礼部操办,虽以妃制入皇陵,但是毕竟她是戚太后的人,所以丧事十分简单,就只是全了皇家的脸面而已,草草了事,姑母命人去祭拜母亲,可没有想到的是,墓中竟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我竟然活了下来,也就是那一日,边关传来战报,说安定侯在战场上负了伤,姑母受了惊吓,突然生产,同样生下了一个男婴,但是姑母怀他的时候,因为安定侯出征在外,日夜担惊受怕,后来又有了母亲的事情,姑母忧心过重,孩子在腹中的时候就得了惊症,以至于她的儿子一出生就断了气。”

“所以,你被救了出来,而真正的景北潇生下后就没了气息,宁安公主就是这样让你成了景北潇?”

景北潇点点头,“所以,当我得知你弟弟的墓中是另外一个孩子的尸骨时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现在母亲墓中的婴儿实则是景北潇的尸骨,而我也以景北潇的身份活到了今日。”

听到此处,南菀已经是彻底明白了,难怪总觉得景北潇与周景珣、周沅、周礼这几位皇室之后有相似之处,以前以为他是宁安公主的儿子,多少会与几位皇子有些相似,但直至今日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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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母亲……真的是戚太后的人么?”

悦贵嫔落得这样的下场就是因为戚太后,南菀看向景北潇,轻声问道。

景北潇转过头来,迎向南菀的目光:“是,但也不是。”

夜已深了,屋外传来阵阵风声,吹得窗棂“哗哗”作响。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我母亲就是那不值一提的无名小卒,当年戚太后的确安插了不少自已的人在那人身边,我母亲是其中一个,但她从未知晓过任何戚家的秘密,更不是戚太后特意安排的棋子,就只是戚太后撒出去的网,一直在等密令,后来戚太后殡天,母亲因为性格沉稳,算是在宫中隐藏了身份,以为能这样安稳过一生,没想到因为母亲生得好看,被那人宠幸,而后有了我,正是因为母亲生得好看,又得那人的宠爱,不知被后宫的谁给盯上了,查出了母亲的真实身份。”

正如景北潇所言,悦贵嫔其实就是戚太后一颗无足轻重的棋子,戚太后殡天后,悦贵嫔本来算是恢复了自由身,没有主子下令让她做事。

可没有想到,因为得到周旸帝的宠爱,反而惹眼,遭人陷害,揭发了她的真实身份。

而周旸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加上对戚太后的恨意,迁怒于悦贵嫔母子,宁可错杀,也不能让她生下儿子。

就这样,原本在后宫中默默无闻的悦贵嫔,就这样消香玉殒,一尸两命,成了戚太后一党的余孽,做了夺权之争的牺牲品。

“就是因为母亲的坦诚,与姑母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姑母也深知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戚太后对于那人而言,就是不可提及的人,更别说母亲还是戚太后安排在宫中的人,因为没能救下母亲,姑母心怀愧疚,也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运安排,姑母的儿子没能活下来,而我却活了下来。”

南菀原以为他是高高在上,元京城中尊贵的小侯爷,没承想他真正的身份竟是周旸帝的六皇子,周慕。

突然间,景北潇嗤鼻一笑:“你说可不可笑,他竟然给我赐名‘慕’字,却不知,我就是在我母亲的墓中侥幸活了下来。”

听到这里,南菀忍不住想要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

难怪提及温公府的事情,景北潇看起来比她还要憎恨温澈。

原来他们竟有着同样的经历,自已的母亲都是死在了父亲的手中,而自已不能以真实的身份活着。

她原以为他们不一样,原来他们竟然都一样。

这时,景北潇看着南菀,诚然道:“我帮你夺回虎啸楼,替你母亲报仇,你用你的虎啸楼,替我给我母亲报仇。”

景北潇眯起双眼,那个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又一次出现在南菀的面前:“他既然害怕我们母子会动摇他的天下,那我如他所愿,我就要他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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