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礼紧紧盯着那颗同心痣,如愿看到了它的颜色变浅了些。 他吻着它,渴望着它,依靠着它。 希望她因此爱他,因此在乎他。 同心痣发着莹莹微光,云念浑身难受,攀紧他流泪。 “师弟……” 她不知道怎么了。 她发了疯想跟他这般,一直到地老天荒,可她为何会这样想? “师姐,我给你,别哭。” 眼泪被人吻去,攻势再一次加急,泪珠成串落在软榻上,她啜泣的不成样子,他给予了同样濒死的极乐。 云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屋内的,意识再次清醒之时已然换了地方,是一处陌生的屋子。 帷帐被放下,他却在里面放了颗夜明珠,冷光将宽大的榻照的分外明晰,谢卿礼要看到这一切,也要让她看到,要让她清楚记得。 只记得睁眼便是少年暗红的眼。 只记得温凉的汗滴落在身上。 只记得一声又一声的情话,呢喃着对她的爱,又卑微祈求她的爱。 黑夜渐渐褪去,天边发白,逐渐升起一抹霞光,扫过暗淡的天际,逐渐弥散成金红的光笼罩天际。 万籁寂静,清风吹动院中的花摇曳,瓣身上的露珠滴落隐入青翠的地面消失不见。 谢卿礼收起了枕边的夜明珠。 紧闭的屋内竹香混杂着桃花香,隐约还有尚未散去的海棠花香。 他覆首上去亲吻光洁的脊背,听到她无助的祈求:“我困,我好困……” 她有些迷糊,眼皮在打架,困意汹涌将她淹没,偏生他又不放过她,翻来覆去折腾着让人难以安睡。 “睡吧,我不打扰师姐。” 规律的熟悉声响起,他将她翻了过来,打了盆热水来清理秽物,将她抱去了另一间房中休息,这间屋今日是不能住人了,否则她醒来该吵他了。 谢卿礼看了她许久,她就陷在被中仅露出一张小脸,眼眶微红哭了一宿,闭眼睡觉也忍不住皱眉。 紧皱的柳眉被展开,鬓发被他捋顺,她的发饰也被他尽数解下,如今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模样格外乖巧。 屋内的一切都是按照她在踏雪峰的闺房布置的,她最喜欢那些小玩意儿,他便买了许多装饰这里,门前挂着的风铃,窗上贴着的窗纸,屋内墙上镶嵌的奇怪又有趣的壁画。 在那些年里他没敢回过这里,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时,瞒着她回了这里。 白日跟着扶潭真人练剑,夜晚用传送阵法来到这里布局,清扫庭院,栽花种树,打了个秋千和温泉。 想过很多次和她成婚的场面,他根本没想过万一云念便是不喜欢他又能如何? 从意识到自己的心意那刻,他们就只能是彼此的。 谢卿礼弯腰轻啄她的唇角,而她无知无觉。 那颗同心痣很快便会消失,她永远离不开他。 “师姐,我是你的。” 不管她要不要,他都是她的。 就此相爱,一生相随,死生不弃。 云念醒来后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谢卿礼不在屋内,屋内燃着暖炉,这里很温暖,被褥上还带着少年的气息。 她麻木地想着凌晨的事情。 云念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情绪,实际上一颗心平静如水,在与他缔结婚契那刻便想过会有今天这局面,她后退的那一步刺激到了他,他修的是杀戮道,刚大杀一场的少年本就情绪不稳,他昨晚一再逼问,她又不说爱他。 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云念在想,若是自己在他第一次问之时说了爱会怎样?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接下来的事情,会放她一马。 可她没说,那时候被情动懵了头脑,根本反应不过来。 若问她是什么想法,这件事于她而言是早已预料的事情,她想的是顺其自然发生这些,他们本就结了婚契,她又喜欢他,两情相悦的人做这些是可以的,可他显然不这么想,她的退避与迟迟不说的爱意让他失控。 云念以手扶额,浑身不适,明明两人的年纪都差不多,为什么他生龙活虎,她跟跑了十个八百米一样。 果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可惜苦的是她。 云念叹息,艰难翻身想要换个姿势睡觉,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 闭上的眼在瞬间睁开。 她动了动。 叮叮当当。 她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淦啊! 云念坐起身掀开被子,如玉的足腕上套着个银链。 说银链也不对,毕竟这不是真正的链子,是灵力凝聚出来的锁链。 甚至带着暖意,一点也不冰凉,沿着她的肌肤温暖着她的经脉,充沛着她的灵力。 可也限制了她的行动。 谁的杰作不言而喻。 云念又气笑了。 不是吧不是吧,她真把他吓到这种地步吗,不就是后退了一步吗,不就是没有说爱他吗。 至于吗? 真的至于吗? 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被她逼成了个神经病吗? 房门在此刻被打开,云念看去。 少年换了身常服,颇为素雅的款式,衣领处绣着银竹,并未束冠,马尾用个发带高束。 他刚进来,云念闻到了一股甜腻的番薯香。 少年瞧见她的模样后眸色一暗,握着门把的手蜷紧,分明清晰的喉结微微滚动。 云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 她拉过被子捂住自己:“转过去,不许看!不然戳瞎你的眼!” 他轻笑了声,并未转身也并未闭眼,而是端着手上的番薯走来。 少年将她连人带被卷起搁在膝上,亲了亲她的唇,问她:“饿了吗,吃点东西?” 云念:“不饿也不想吃。” 可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起。 云念面无表情:“……你的肚子为什么在叫?它吵到我了。” 少年笑出了声:“嗯,是我饿了,师姐陪我吃点。” 他的脖颈上都是抓出来的痕迹,云念有些不敢看,别过头支支吾吾:“你给我解开。” 少年头也不抬:“不行。” 瓷勺剜着番薯送到嘴边:“师姐,吃点东西,待会儿我去买些别的吃食。” 云念别过头拒绝,皱眉问他:“你给我解开!” 他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不解。” 修长的手握向脚踝的银链:“这是我的灵力凝聚的,师姐可以在这座宅院活动,想解开的话,那就比我强,你可以直接劈碎它。” 云念惊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怎么比你强啊!” 他是渡劫啊! 一个渡劫啊! 少年认真道:“与我双修,师姐很快便能迈入渡劫。” 云念:“……” 你真是个人才。 他的手环着那根银链,嗓音刹那间沙哑:“很好看,我很喜欢。” 云念看着那根银链沉默。 “师姐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藏起来吗,就像现在这样,造个金屋,只有我们两人,你我生时缠绵,死亦不休。” “造一副锁链把我们捆在一起,师姐别担心,等我杀了温观尘和浮煞门,我与你锁在一起如何,我们日夜不停,直到你成为渡劫?” 他说的很认真,是真的有这个想法。 云念只觉得荒谬。 这个世界终于颠了。 温润如玉乖巧听话的正道之光都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个疯子! 好似看出了她心里的那些话,少年在此时吻上她:“我爱师姐是真的。”
第175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