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浅很浅,但他面部表情一丰富就能看出来。 两个很小的梨涡,他平时很少大笑,云念竟从未注意过。 谢卿礼听不懂梨涡是何意思,但知道是她喜欢的存在。 脸上的笑意越发深邃,莹白的齿也显露,少年看着离他很近的人,心尖快速塌陷,越来越想逗弄她。 “师姐喜欢吗?” 云念点头:“有梨涡的男孩子笑起来很好看。” 谢卿礼问:“那我以后经常笑给师姐看好吗?” 云念蹙眉:“开心的时候笑,但不开心的时候就不用强装了,我不要你为了我掩藏自己的情绪,你不想笑也可以不笑。” “唔。”少年沉思片刻,又认真点头:“不会呀,我在师姐身边就很开心,开心就想笑,就像这样。” 他忽然仰头凑近她的脸,两人之间只隔了两指距离,少年看不见底的眼定定看着她,眸光像是盛满了银河与繁星,明亮又耀眼。 唇边两个很浅的梨涡越发明显,清晰可见。 “比如现在我就很开心。” 他说了句话。 云念:“……” 她真的要顶不住了! 她喃喃着:“其实这也不能怪纣王……” 谢卿礼听不太懂:“什么?” 她回过神来,按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些,“没什么,我说你不要勾引我了!” 少年揉了揉额头,“师姐看出来了呀,那师姐上钩吗?” 云念颇为矜持别过身:“不上,我不是这种看色相的人,我们是有思想道德觉悟的。” 少年惋惜:“师姐道心坚定,那看来我还得加把劲了。” 云念:“……” 她捂住耳朵:“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了!我听不得这些!”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谢卿礼目的得逞,笑着靠在身后的靠背上随她一起看着窗外。 他们并未关窗户,院中燃着篝火,是顾凛在教苏楹和江昭烤肉。 三人不过半天便相处融洽,最初云念也觉得惊讶,顾凛社交的本领是真厉害,苏楹也就算了,她本来性子就温和无意与人起争执,但江昭这龟毛的人半天就被顾凛拿下,云念也不由为他竖起大拇指。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云念觉得有些尴尬,这里是他们昨晚亲昵的地方,方才被他拉进来还没觉得有什么,方才他又狐狸精上身,如今心思一静下来想的也多了些。 她糯声声问:“我们出去吃东西吧,等柴行知来。” 谢卿礼这次倒是乖乖听话了,他坐起身:“好。” 两人从屋内出来后正好迎上江昭看过来的目光,瞧见云念微红的脸后他拧了眉头:“谢卿礼,你是不是又欺负我师妹了?” 云念:“你别乱说,没有!” 谢卿礼笑而不语。 江昭指指点点:“你们注意点,不许给我做旁的事情。” 苏楹按下他的手:“你别操心了,吃你的烤肉。” 顾凛搬着小凳子挪到云念身边,手肘捅了捅云念,小声问她:“老乡啊,你跟他进展到哪一步了?是有名无实还是有实无名,又或者有名有实无名无实?” 他没啥眼力见,丝毫不管谢卿礼想要刀了他的眼神。 云念:“……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吃瓜的?” 顾凛:“害,无聊的地方总得寻点有趣的事,你们持证上岗还是无证驾驶啊?” 云念:“没证也没上岗,闭嘴。” 顾凛:“那他不太行,这都没拿下你。” 云念:“……” “你说够了吗?” 谢卿礼终于忍不住了,腰间的碎荆剑嗡嗡作响。 顾凛委委屈屈搬着小板凳挪走:“嘁,小子,你爷爷进展可比你快多——欸欸欸你又动手!”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云念上前一左一右分开他们。 “停!谁再动手谁是小狗!” 谢卿礼收回剑,顾凛拍了拍被他划破一角的衣裳。 云念有些头大:“我们是要办正事的,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天天吵啥?” 少年也没说话。 云念递过去个果子:“不饿吗?” 谢卿礼看了会儿。 云念又递了递:“吃啊。” 她知道谢卿礼不吃肉,自那晚后刻意将乾坤袋中的果子都整理了出来,唯一可惜的就是来之前没有多装些蔬菜饼,她又是个肉食爱好者,乾坤袋里基本都是肉食。 “多谢师姐。” 他接过去,果子被云念洗的很干净,轻咬一口都是甜腻的气息。 小院的门在这时被推开,几人抬头看去。 柴行知依旧一身黑衣,腰后别着个长刀,瞧见几人后挑了挑眉:“还吃上了呢,有我的份吗?” 云念白他一眼:“你想吃就来呗,矜持啥呢。” 柴行知却并未动作,只是站在院门处看谢卿礼,微扬下颌示意他出来:“走吗?” 谢卿礼依旧坐着,咬着果子问他:“做什么?” 柴行知笑道:“杀人。” 谢卿礼:“杀谁?” 柴行知眯了眯眼,“杀一个我们都想杀的人,你想知道他是谁吗,那就跟我来。” 他沉声道: “今晚我们就能知道他是谁。” 南泗之境十八 这个“他”指的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这下是连饭也吃不进去了, 味同嚼蜡。 顾凛也看了过来。 柴行知只是瞥了一眼,兴许已经知晓顾凛是混进来南泗城的,总之视线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太久。 到如今这个地步, 入局的人没有清清白白的,大家的目的基本一致。 “去吗,谢卿礼?” 谢卿礼坐直身, “我要的是柴家、谢家和裴家的尸身。” 柴行知道:“我知道, 南泗城的百姓短命想必你们看出来了。 “我们知晓。” 柴行知又道:“那你们知晓他们为何短命吗?” 为何短命? 云念摇头:“暂时不知。” 柴行知笑了瞬, 虽然笑意有些勉强:“阿翎告诉我是因为一千多年前那次疫病死了太多人,这座城的死气太重,并不是适合生存的地方,尚未修行的百姓们住在这里也会受到影响。” 云念觉得柴行知实在是有些傻白甜。 这明显便是骗人的话, 他竟然还真信。 柴行知道:“你们也觉得我傻吧, 我也这么觉得,这座城的所有人都瞒着我, 他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整座城将近一万人都在骗他。 “我今日才知晓, 当年他们中的是蛇毒, 并不是什么疫病,那蛇毒会世世代代遗传下来, 而压制这蛇毒的东西……”柴行知看了眼虚空, 圆日彻底沉了下去, “是这南泗城。” 几人齐齐一愣:“你说什么?” 柴行知苦笑:“六索锦蛇的蛇毒无解,只能压制,这座城下面埋着个阵法, 是专门用来压制这蛇毒的,因此这些百姓出不来南泗城, 只要出去,没有阵法压制他们会立马蛇毒爆发死去。” 云念:“……然后呢?” 柴行知说:“阵法的维持需要源源不断的生气,每到六十岁,南泗城的百姓们便会自愿献出生命给这阵法,将血肉连带灵魂献祭给它,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可以存活。” 因此没有老人。 他们到了六十岁就会向家人告别,诀别这个世界,自愿将血肉和灵魂祭给这座城。 只有这样后辈才能存活,只有这样南泗城才不会灭城。 “这种阵法不仅需要生气,每隔百年还需要大量的魂力。” 云念想到了什么,茫然去看谢卿礼。
第159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