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醒了吗?” 云念下意识捂住嘴想逃避。 少年又道:“我听见有点动静,想着你应该是醒了。” 这下是躲也躲不成了。 云念苦笑着穿上外衫,小声应了句:“醒了。” 她拉开门,少年长身玉立站在门外。 他依旧是之前那副模样,白衣高马尾,丰神俊朗的少年郎。 瞧见云念后他的唇角勾出柔和的笑意:“师姐,头还疼吗?” 云念尴尬一笑:“没事,早都缓过去了。” “那便好。” 他笑着应下。 这一句落下,两人之间又是诡异的沉默。 云念浑身刺挠,迎着他的目光头一次有种不适感。 或许是两人之间的沉默让他也有些不适应,少年率先打破了寂静:“师姐,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 来了来了,断头刀终于要来了。 云念扯出勉强的笑意:“记不太清……我好像是说了一些糊涂话,我没有做什么吗?”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谢卿礼便知晓她有一点印象,只是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因此急迫想找他确定。 要怎么回答呢? 他私心是想告诉她所有的事情,那个亲吻是彼此的,不应该只有他一人记得。 可迎上她慌张的眼,余光瞥见她揪紧的手…… 谢卿礼沉了眸色,问她:“师姐是害怕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她怕吗? 她的心里是很慌,那股慌乱究竟来自何处又是因为什么,云念自己也不知晓。 她还没说话,少年先开了口:“没有,师姐只说了些闲话,随后便睡着了,我便抱着师姐回来了。” “……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什么,比如一些……亲密的举动?” “嗯……师姐抱了我。” 只是拥抱。 云念松了口气:“抱歉啊,我酒品不太好,喝醉了可能会说些不该说的,你别放在心上,醉鬼的话不能信的!” 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谢卿礼。 他也弯了弯眼:“我知晓,师姐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了她的身份。 只是说出了一些她永远不可能告诉他的秘密。 而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些。 他也庆幸因为昨天那场醉酒让她说出了真相。 否则…… 或许他真的没有机会抓住她。 少年的目光不动声色下移,落在她的心口处。 云念也随着他看,“我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谢卿礼回过神来摇头:“没有,师姐的衣服很漂亮。” 云念脸颊一红尴尬挠头。 谢卿礼收起笑:“师姐,师父传我们去看大师兄,太子也醒了。” 谈及正事云念也正经了许多。 望月台下面的那阵法还没研究透,徐从霄这几天时不时发狂,沈之砚已经昏迷了许多天,他们一直都驻留在琴溪山庄。 “好,我梳洗一下,你先等我一会儿。” “嗯。” 云念关门进屋来到铜镜前,本来是想用玉簪松松挽一个发髻,可目光却在无意间触及倒桌案上放置的两朵绒花。 她那时候还有些意识,知道这绒花是谢卿礼送的。 也不知道谢卿礼是何时去打的,这绒花与她之前丢的那对一模一样,他也是有心,还记住了模样。 云念弯了弯唇,利落盘成以往最喜欢的发髻,将两朵绒花夹在其上。 手方要放下来,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画面。 少年泛着妄念的眼,粗重低沉的呼吸,强势压迫的怀抱,沙哑诱哄的话语。 “只有师姐可以碰,我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她捂住头,狠狠皱了皱眉。 “师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以攀附我,拥有我,亲吻我。” 云念惊恐瞪大双眼。 “师姐,好了吗?” 屋门又被轻敲了两下。 云念连忙抬头:“好了,我马上出来。” “好。”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五官清丽,一双杏眼此刻满是无措,红唇未染口脂却依旧嫣红。 是梦吗? 是梦还是真实的事情? 他们究竟干了什么? 云念痛恨自己喝酒断片的习惯,她总是第二天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也就罢了,只要她不记得她就不尴尬。 但最离谱的是,她会在某一天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些蠢事,想起来自己耍的酒疯。 然后会自闭好几天。 方才闪过的画面…… 如果不是梦的话,为什么谢卿礼不承认呢,如果不是梦的话,除了这些她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如果是梦的话…… 那她可真是单身久了,脑子都带了颜色。 云念扼腕叹息,后悔自己昨天将系统关了进去,否则现在还有个它能告诉她昨晚的真相。 系统:【哼哼。】 云念脱去身上的外袍,取出新的衣裳,正要换上之时…… 她的眉心微拧,扒开单薄的中衣露出莹白的肌肤,凑近铜镜仔细去看。 心口上出现了一颗红痣。 云念搓了搓,可那颗红痣依旧安静待在肌肤上。 “什么时候长的痣啊?” 【你之前没有吗?】 “没有啊……” 她记得自己的心口是没有痣的,难不成什么时候突然长的? 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云念虽然想不明白,但注意力也并未在上面久留。 不过一颗痣罢了,也没人看得到。 她快速收拾好打开房门。 谢卿礼转身看她:“师姐,走吧。” 云念轻咳两声别开与谢卿礼对视的眼,率先走在他前面,步履匆匆好似在逃跑一样。 在没想起来之前她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少年跟在她的身后,身高腿长的人轻松追上她。 他望着前方脚步匆忙的少女,不动声色敛去眼底的晦暗。 她果然会躲,这还是他已经否认了的情况下。 他不敢告知她真相,也怕刺激她让她想起来昨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秘密。 她有太多的未知,在没确保能牢牢抓住她之前,每一步都要谨慎小心地走。 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她会离开。 云念和谢卿礼推门进来,屋内只站了三人。 扶潭真人坐在榻边,江昭坐在椅中,苏楹站在江昭身旁。 云念先看向了江昭,他伤的很重,扶潭真人带来的丹药几乎全给他用了才吊住他的命。 毕竟身子骨强健,加上苏楹这段时间衣不解带照顾,如今瞧着倒是好上了许多。 江昭握紧苏楹的手:“别这么盯着我看,我有未婚妻的。”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不跟她顶嘴这一天都会过的不舒坦一样。 云念白了江昭一眼。 虽然是在跟她拌嘴,但他这般模样也让云念松了气。 起码状态看着还好。 她和谢卿礼来到扶潭真人身边。 床上躺着的人被缚灵绳紧紧捆着,身上那件破旧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新的衣衫,褪去脏污凌乱,瞧着倒好看许多。 扶潭真人收回搭在他腕间的手:“从霄的识海完全碎了,我这几日日日耗费灵力也只帮他重塑了几十根神丝。” 云念看着躺在榻上的徐从霄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个济世救民的剑修被活生生碾碎识海,活着的每一天都痛苦万分,却没有机会自裁,只能看着自己被人控制成为杀戮机器,替仇人卖命,或许这些年手上亡魂无数。
第112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