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之道:“铁冠是老婆子故人,大家的脾气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老婆子面皮薄,受不了两句重话,到时如果脸色太难看,反而叫大家不愉快,还是挡着点好。”
柳文佩点点头,然后低声道:“梅老夫人本人此刻何在?她别莫来坏了大事。”
梅杏雨低声道:“我奶奶照预定的计划是突然现身拆穿那假牛鼻子诡计的,武当的环境她很熟,一定不会过早出现,使我们不便的。”
柳佩道:“这就好了,凌道长就怕这一点,如今祖母现身太早,一切安排就失去作用了。”
刚谈到这里,殿中钟鼓又鸣。心月道长从旁边的侧门进去后高声道:“梅老夫人祖孙,剑会盟主夏侯杰大侠,少林风大侠前来拜山。”
殿中传出凌无咎的声音道:“开正门缝请喜宾入座。”
密闭的殿门突然打开,里面金碧辉煌,正中是三清神像,像前是武当开山祖师张三丰真人的牌位,两旁都设了座,一边是七八张空席,中一边只有一张锦披座椅,椅后站了一排中年的道家全真!
心月道长也站进行列,凌无咎在最后一名,也最靠近殿门,他微一稽首道:“请柳施主委屈一下,暂时恭陪梅老夫人入座,本座职责在身,不能招呼了!”
柳文佩笑道:“柳某当得效劳!”
然后朝杜素之一摆手,道:“梅老夫人请!”
杜素之低声问道:“是否要先上香!”
柳文佩道:“三清神像前的香是应该上的,张三丰真人神主前的香要等掌门人出来后再作决定,如果他请你上香,就是表示接受你的道歉!”
杜素之闻言点点头,神像前有金盆盛着清水,她先净了手,然后顶礼上香。其次是梅杏雨、夏侯杰,风无向,一一顶礼献香毕,柳文佩把他们引到座上坐下。
凌无咎高声道:“嘉宝沾香已毕,请掌门人升座,行拜山之仪!”
铁冠真人仍是穿着寻常道装,由殿后出来,他见状不禁一怔,低声问道:“无咎师弟,这是干什么?”
凌无咎道:“梅老夫人是武林前辈,夏侯大侠仍本届剑会盟主,风大侠是少林全权代表,又是少林掌门信符的持有人,身份显赫,前来拜山,理应盛仪相待!”
铁冠真人道:“你应该先问我一声!”
凌无咎道:“掌门人没有作特别指示,小弟自然依礼而行,以免贻笑天下!”
铁冠真人似乎有点狼狈,点点头道:“你作得很对,可是,你通知我一声,使我也好有个准备!”
凌无咎道:“掌门人吩咐说这四位前来拜山,小弟以为掌门人已经知道的!”
铁冠真人顿了一顿,道:“我没有说拜山,只吩咐你接待各位嘉宾上山!”
凌无咎道:“掌门人说出嘉宾两字,就是作拜山的指示,小弟职掌司宾。自当遵礼行事!”
这时首列的一名老年道者道:“掌门人为了解决剑石被毁的事,日夜烦萦于心,一时疏忽,没有作详细考虑,好在凌师弟深明礼仪,安排就绪,没有使武当失礼就行了,掌门人请升座,就仪吧!”
铁冠真人看看身上的衣服,感到很为难,那老道士又道:“后殿执事弟子已替掌门人把袍服送到!”
凌无咎笑道:“不必了!”
那老道士怫道:“如此盛典,掌门人怎能微服登座!”
凌无咎正色道:“师兄既然重视礼仪,小弟倒有一向话请示,掌门人当众更衣是什么体统!”
那老道士还要开口,铁冠真人摇手阻止道:“奎木师弟,凌师弟职掌司,懂得比你多,还是听他的吧!凌师弟,这些年来我忙于潜研剑术与修务,一把正经的礼法都丢开了。可能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你要随时提示一下!”
他的神态十分自然地入座,凌无咎朝几个人看了一眼,奎木忙道:“当然了,多少年来,武当也没有举行过什么大典,别说掌门人不清楚,连许多专习礼仪的弟子也都荒疏了,方才掌门人升座时,他们连鸣乐都忘了!”
凌无咎笑道:“这倒不能怪他们,小弟原已关照他们,只是掌门人走得快了一点,他们还来不及鸣乐,掌门人已经入座了!”
铁冠真人眉头微皱,似乎体察到自己又做了一件失态的事,但是他的神情毫无异状,一笑道:“算了!算了!我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本来我举步时,他们就应该开始鸣乐的,可是他们动作慢了一点,我又不能等他们,干脆快点走过免得出丑。奎木师弟,这些弟子年纪太轻,实在经不起挑剔,闹出笑话来,第一个丢人的是我这掌门人!”
奎木默然无语。铁冠真人又道:“凌师弟!你是掌司仪的,可千万别再出错了。我丢了人,就是武当丢人,追究责任,我固然有错,你也难以卸责,我可不能对你客气容情了!”
这边五个人心中都为之一震,大家都明白凌无咎是存心用礼法来测试一下这个掌门人的真伪,所以不声不响,遥然排出大典。谁知这个铁冠真人十分厉害。言笑从容,将自己的失仪推托开来,最后还把责任反加在凌无咎头上。
凌无咎朝杜素之等人看了一眼,意思是说全要倚靠他们了,然后高声道:“请掌门人在祖师神主前上香请灵。”
铁冠真人站起身子,凌无咎亲自捧了另一口金盆给他净了手,然后循礼上香祝祷,居然做得规规矩矩,丝毫不露破绽。
铁冠真人祷告完毕后,神色一正道:“有请梅老夫人谈话!”
杜素之只得站了起来,道:“梅铁风候教!”
铁冠真人一笑道:“老婆子,你别客气了,这是武林聚会,大家最好免去那些俗套,痛痛快快地讲吧!你为了一时误会,削毁本山的解剑石碑……”
梅杏雨站起来,道:“毁碑的是我!与奶奶无关!”
铁冠真人道:“都是一样,反正都是你们梅家人,我自然要找老的说话,正如我的弟子黄先青得罪了你,你来找武当算账是一个道理!”
杜素之又装起梅铁风的神气道:“碑石是毁了,你打算怎样吧?”
铁冠真人笑道:“没什么!毁了就算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为之然。连夏侯杰等人都感到不解,铁冠真人又道:“我不是不重视武当的名誉,不过毁碑之咎,责在武当,首先是小徒先得罪了你们,其次你们毁碑的动机并不为报怨,而是为了测验一下贫道的实力,能否与魔心圣教一抗,我自然不能认真。好在误会已经冰释,今后我们应该同心协力,共御外侮才是正理。”
这番话振振有词,入情入理,如果不是他误把杜素之看成梅铁风露出了破绽,谁也不会再去怀疑他的身分了。
铁冠真人把脸转向武当诸人道:“这虽是我的决定,但你们也有权表示意见!”
凌无咎默然无语,奎木道:“解剑石为武当威信之象征,今后武当将何以立足于武林!”
钱冠真人淡淡一笑道:“那是一个小问题,我不能以门户之私,破坏天下团结大局!”
奎木诧然道:“小弟不明白掌门人的意思!”
铁冠道:“魔心圣教已经在少林开始了行动,虽然没有成功,但少林掌门人无垢大师已因此受了内伤失去功力……”
风无向立刻急声道:“这是极端秘密的事,掌门人怎可当众宣布!”
铁冠真人从容地笑道:“没关系,我门下的人个个都靠得住,绝不会泄露出去,而且不告诉他们这件事,我的措置就无法使他们甘服。因为令师失去了功力,我必须一力承担对抗魔心圣教的重任。等一下我就要派遣急足,通知武林各大门派,叫他们集中全力来共赴时难。”
奎木哦了一声道:“原来掌门人将要担任武林盟主!”
铁冠真人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不过中原武林以少林与武当声势较盛,遇到这种大事时,我们该多出一点力。少林无垢大师既然因故受伤,我的责任将更重了。”
奎木道:“那当然了,掌门人必须表示谦容的风度,才能使天下归心!”
铁冠真人道:“归不归心是另外一回事,要取得大家合作,我们只有受点委屈,如果我连一点小事都不能容忍,还谈什么合作呢?”
奎木道:“掌门人是打算将大家都请到武当来?”
铁冠真人道:“不错!我有这个打算。此地正当中心,与各地联络方便一点,我想以半月为期,一面集合中原同道,一面通知魔心圣教,跟他们在此地作一个总决算!”
奎木道:“那时间已经很迫促了,我们要立刻着手准备!”
风无向道:“半个月集中各地的人力足足有余,问题是如何通知魔心圣教……”
铁冠真人道:“你不是说他们已经进关了吗?”
风无向道:“少林的眼线是如此报告的。可是他们进关后,立即分散得不知去向了!”
铁冠真人微微笑道:“这一点贫道还有把握,武当的眼线耳月分布很广,而且深入各地,只要魔心圣教入了关,三两天内,我一定会得到确实消息,通知他们届期赴会绝无问题!”风无向望望夏侯杰,然后道:“掌门人如此决定,小侄自然遵守,但不知掌门人对小侄有何差遣?”
铁冠真人道:“差遣二字不敢当,令师无法行动,你就是少林的代表了,这段时间你就留在本观商量一下应付之策,请令师第回去一趟,把少林的高手邀来即可!”
风无向点点头道:“小侄遵命,而且小侄临行之际,家师已作准备,全部的人都集中待命,小侄只须发个信号,就可以把人召集来此。”
铁冠真人道:“这怎么可以,无论如何,贫道也应该发个东贴,派专人送达令师处才合武林礼数。”
风无向道:“不必了,小侄现握有掌门令符,足可代表家师执行一切事务。”
铁冠真人笑道:“贫道对其他门派也要如此做,如果单缺少林一门,对少林显得太不敬了,这一点贤侄不必客气,贫道总不能如此不懂事。”
凌无咎恭身道:“天下武林,精英集武当,解剑石碑毁而未立,似乎不太妥当吧!”
梅杏雨道:“我奶奶准备向贵派开山祖师的神主前道个歉后,请贵派得立新碑。”
铁冠真人道:“不必了,解剑石即使不为梅老夫人所毁,贫道也要亲手毁了它。”
这下子连奎木也直了眼,问道:“为什么?”
铁冠真人道:“为了这块碑,武当得罪了不少武林同道。现在又要以武当为基地,集合天下武林同道前来,如果解剑石不除,他们势必要徒手登山,恐怕很难取得大家的同意与谅解。毁碑已为必然之举,梅老夫人代劳了,贫道十分感激,正想借此昭告天下,武当已取消了解剑的陋习。”
凌无咎抗声道:“这断然使不得,如果解剑石取消了,武当的地位一落千丈。”
铁冠真人冷笑道:“碑石是死的。如果没有人力作为后盾,谁会对块顽石产生敬意,我已经与梅老夫人三度论剑,幸胜一着,梅老夫人也认输了。”
杜素之道:“老牛鼻子,你胜了就胜了,可别欺人太甚,否则老婆子还要找你斗到底的。”
铁冠真人笑道:“那没关系,可是现在我们别闹意气,对外我绝对给你留面子,只说不分胜负,只是为了共顾大局,武当自动撤毁此碑,这样该对得起你了吧!”
杜素之没想到他会有此一说,只得道:“老婆子可不稀罕这个空人情,输就输,用不着你替我充面子。”
铁冠真人笑道:“老夫人肯受点委屈,事情就更好办了。只要老夫人肯承认这次论剑结果,当撤碑之举,对外更好交代了,无咎师弟侍候上香。”
凌无咎只得过去,点燃了三柱清香双手捧着,铁冠真人整理衣袂,起立接过。默祷片刻后,交给凌无咎插在铜炉中。铁冠真人回头道:“我已向祖师真人在天之灵告过罪,取得叙允,这件事就此结束,无咎师弟,你立刻派人将半截残碑挖出来毁去,然后招待各位贵宾到客舍休息。我回去写信邀告各大门派,尽快送出。从现在开始,武当将有一阵大忙,你们多辛苦一点吧!”
说完朝客座上点点头回身走了,把众人都怔在殿中,不知如何是好。
凌无咎向夏侯杰等人看了一眼,拱手道:“各位请随贫道往客舍休息去吧!”
梅杏雨道:“谁稀罕住在这里,我们自己有家。”
风无向也道:“梅老前辈祖孙居此多有不便,她们的家就在附近,道长就不必客气了!”
凌无咎低声道:“各位先到客舍去坐坐再说!”
众人见他眼睛里不断在示意,遂不再坚持,跟着他出殿,奎木跟上来道:“师弟,掌门人叫你挖碑去,引宾之事由愚兄来代劳吧!”
凌无咎冷冷地道:“那方残碑已经没有价值了,随便叫个弟子挖一下就行了。至于司宾之事,乃小弟专职,毋庸师兄操劳!”奎木怫然道:“你是说我不够资格司宾!”
凌无咎仍是漠然道:“不错,客舍在偏殿,师兄身为长老,照例不应进入,这是掌门师兄的令谕。师兄如果对这个职务感兴趣,可以先向掌门师兄请示,取得手令后,再来接替小弟不迟!”
奎木见他当着客人给自己难堪,正要发作,忽然一个年轻弟子过来道:“师叔!掌门人有口谕转示,司宾之职由凌师叔专任,师叔一向掌管交犊,掌门人要写信,请师叔过去商榷一下如何措词!”
奎木怒哼一声,气冲冲地回头走了,凌无咎将众人引到偏殿的客舍中坐下。叹了一口气道:“各位都看见了,这个人绝非掌门师兄本身……”
风无向道:“小侄奇怪他何以会变得如此近情理了!”
凌无咎一叹道:“那是我自作聪明,我听了你的剖析后,故意测试他一下,不通知他而摆出盛仪,他一开始虽然露了一点马脚,但是此人心计极工,居然用这个方法搪塞过去了!”
夏侯杰道:“他应付得十分得体!”
凌无咎道:“武当虽然是武林一脉,却兼司道籍司教,除了龙虎山主教为玄门总理,大部分教务都由武当司掌,掌门必须熟知各门各种礼仪,此人只学了一点皮毛,如果按正规仪式行事,还有许多繁细小节,他为了怕露出马脚,所以草草了结此事,这正是最厉害的地方!”
柳文佩道:“道长这次用眼色示意,他也有了警觉,大概是怕我们拆穿他的身份,所以才草草结束!”
凌无咎叹道:“这也有可能,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掌门师兄上哪儿去了!”
风无向道:“这人一定是魔心圣教派来的,而且那位奎木道长也有问题!”
凌无咎道:“掌门师兄本来最讨厌奎术师兄,近来忽然对他特别亲近了。这已经引起大家的猜疑了,今天的情形更为明显,然而这件事并不重要。我最担心真正掌门师兄的下落!”风无向低叹道:“魔心圣教既然派了一个人来代替铁冠真人,真的铁冠真人恐怕就危险了!”
凌无咎黯然道:“我怕也是这样,不过掌门师兄近年来精练剑术,造诣已臻化境,要想伤害他是很难的!”
夏侯杰道:“魔心圣教擅长用毒,暗中下手,贵掌门自然难防,而且他们所用的剧毒能把人的尸骨化得干干净净。”
大家陷入寂然,都为铁冠真人的惨遇致哀,也为着当前的局势而担忧。半天后,风无向道:“现在有两件最重要的事得办,第一是要阻止他召集天下武林同道,如果大家都来了,他趁机暗下毒手,一网打尽,那就不堪设想了。第二是如何揭穿他假冒的事。”
夏侯杰道:“这两件事都不能做。”
风无向道:“为什么?”
夏侯杰道:“魔心圣教入关之后消声匿迹,从事暗中活动,原是打算个别击破的,那样我们力不能遍及,更难防备,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让他阻止魔心圣教的暗算,替我们把人员集中起来。只要我们多多留意,尤其在饮食方面特别小心,总还有办法的。”
凌无咎点头道:“夏侯大侠顾虑的第一点十分有理,至于夏侯杰道:“第二点是暂时的,我们自然不能让他永远冒充下去。可是武当全门的人都在他毒药控制之下,如果猝然揭穿他的身份,这些人的生命就危险了。”
凌无咎叹道:“那该怎么办呢?”
夏侯杰道:“目前不知道各位服的是什么毒,只好维持现状。等贵派的黄兄从西域回来,他作伴的那位乔璇姑是乔庄前辈的后人,在毒药方面知识很丰富,可能会有办法解除。”
风无向道:“而且梅小姐接到了赵仙子的指示才到武当来探查究竟的,赵仙子一定也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我们只好等待了。”
凌无咎沉思片刻道:“那就这么办了,目前委屈各位住在这里,有什么事也在此地商量较为安全,这里的几个执事弟子都是我的亲信门人,别的地方,我实在不敢担保各位的安全。”
梅杏雨道:“难道你们武当的叛徒还没有肃清吗?”
凌无咎道:“掌门师兄接到黄先青的报告后,立刻对门下展开调查,可是并没有什么结果,奎木师兄的叛象已明,至于其他的人,实在很难说。”
风无向道:“魔心圣教渗透的手段太厉害了,几乎是无孔不入,只看他们在武林的作为就可以知道了。因此我主张还是慎重一点的好,再等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狐狸尾巴总是藏不久的。”
梅杏雨道:“你们留在这里,我跟杜前辈却必须回去,因为我奶奶还在家里等我们。”
夏侯杰道:“她老人家不是也来了吗?”
梅杏雨道:“原来的计划是要她突然出现的,现在她一定是看到情形不对,悄悄地离开了。”
刚说到这里,门外突然掷进一个包袱,凌无咎赶了出去,却已不见人影。等他赶了回来,夏侯杰已把包袱提在手里,摸了一阵道:“圆滚滚的好象是一颗人头。”
梅杏雨急道:“快打开来看看。”
夏侯杰解开外层,里面赫然正是梅铁风白发萧萧的首级。
梅杏雨痛叫一声,昏绝过去,风无向眼尖,看见首级底下还有一张字条,他连忙拿了起来,却是赵景云的手笔:“魔心圣教诸人已遍布武当,梅老夫人行踪不慎,致为所觉暗施毒手,且欲将首级送至武当示警,幸为余所见,格毙来人,尔等行迹尚可隐瞒一时,宜装聋作哑静候应变。铁冠真人是伪身已查明来历,唯其本人尚未遭毒手,刻与余取得连系,待时而动,发武林帖之事除对方故弄玄虚。王侠势可通天,除少林一处败北外,其余各门派已尽入罗网矣。对方已悉汝等之用意,藉此以为绾羁,汝等亦宜将计就计,得数日之安,侯余部署就绪,共谋应付之策。中原武林,仅汝等数人为中流抵柱,盼善自珍重!”
大家看着都呆了,梅杏雨才悠悠醒转,风无向连忙把字条拿给她看,同时低声道:
“梅小姐!我们都为梅前辈之死而感到悲愤,可是为了大局,请你冷静一下,节哀顺变,目前我们都处在极为艰危的境地……”
梅杏雨咬着牙齿道:“只剩下我们几个人了,还有什么大局,干脆拚一下算了!”
夏侯杰低声道:“杏雨!使不得!我们不是怕死的人,但一定要死得有价值!”
杜素之劝道:“你要相信赵仙子的安排,如果要拚,也要等她的指示,贸然从事,不仅破坏了她的计划,更把我们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境!”
凌无咎既为铁冠真人未死而感到欣慰,却又因梅老前辈的惨死而难过,怔了半天,才道:“对方已经知道我们看穿了他的冒充,为什么还要敷衍下去呢?”
风无向道:“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我们识破,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自然只好尽可能的支持下去。”
夏侯杰道:“他一定准备了两种应付的方法,现在没有公开揭穿的应付方法,留在山下暗算梅老前辈的人,一定也不是魔心圣教的主脑人物。所以杀死梅老前辈之后,想把首级送上来通知他应变,不过在半途被赵仙子所击毙。”
风无向道:“对了!这个假铁冠真人一定是此间的总负责人,因此魔心圣教的主力未到,我们又来得太突然,他才不敢贸然发动。现在他一定请求指示去了,大家先互相应付着,看情形再说吧!”
众人默然片刻,一个年轻的弟子进来道:“师叔!掌门人有请!”
凌无咎道:“什么事?”
那弟子道:“后山发现三具尸体。有人认出是崂山七鸟中的两男一女,掌门人很生气,说是师叔巡山不力……”
凌无咎朝众人望了一眼,道:“这一定是……”
风无向立刻道:“师叔去一下吧!这件事令他也很困惑,所以才有所垂询,师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凌无咎点点头,跟着那弟子走了。没有多久,他又沉着脸回来,道:“风师侄,你去一趟吧,被杀死的三个人确是崂山七鸟中的三个,而且是令师弟与柳姑娘下的手,掌门人很不开心,认为少林弟子在武当杀人不当……”
风无向觉得一愕,心想人明明是“忧愁仙子”杀死的,凌无咎也看到了她的留柬。
怎么又怪到表妹与赵师弟身上呢?但他比较稳重,没有立刻表示,走出客舍一看,他知道凌无咎为什么要如此说了。
因为那讨厌的奎木就跟在后面,格于规定,无法进入客舍,但是他的眼睛直往里面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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