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子华下决心要以潇湘别院做韩子高的椒房,沈妙容在袁自昌的指点下也着意关照工匠们加快进度,不出十日,整修便完成了,工程之迅速确实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了。
云天阁里,赵妈妈向沈妙容禀报了潇湘别院的翻建情况“夫人,袁先生这一招还真是妙啊,奴婢听说,本来将军还对夫人有所介怀,担心夫人会心中有所怨怼,现下里却对夫人是一百个放心了。奴婢还听说,这几日将军对夫人那是一个赞不绝口啊。”
沈妙容摆弄着廊上的花草,听了赵妈妈的话,抬头看了看她,浅浅的一笑“你哪里知道我心中的苦哟,我若不这样,将来要真的对韩子高下手,子华必定怀疑是我下的手脚,如今我这样委屈求全了,便纵使将来韩子高出了再大的事情,子华对我也只有愧疚,总归怪不到我头上来。”
“夫人英明。”赵妈妈听了沈妙容的话,点了点头赞许着,“不过,夫人,今日还是有人向将军进了言。”
“进言的是什么人?进的什么言?”沈妙容听了仔细地追问着。
“进言的是,军机谏议郎左子思,这个人素来谁也不靠,在军民中还有些名声,持心公正的很,他今天与将军一同巡视城南防卫,路过潇湘别院,便向将军奏陈称南徐州地瘠民贫,劳动土木伤及民本,况且夫人尚在,造椒房以居妾室,只恐妾室生僭越之心,更令好事者揣摩人主之意,曲意逢迎,只恐内院府墙之内不敬云天阁只知潇湘院了。难道将军不见汉武帝时候为钩弋夫人建尧母门而致太子与卫皇后巫蛊之祸吗?”赵妈妈一五一十的向沈妙容禀报了左子思进言的具体内容。
“子华怎么说?”沈妙容听了微微点头,这左子思说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陈将军什么话也没说,默然不语,倒不知道是何缘故。夫人咱们是不是需要支会这位左大人一声,别再让他擅自进言,别到时候坏了事情了。”赵妈妈向沈妙容请示。
“呵呵,还能为什么,人家说的有道理子华他能怎么样啊,这个左子思是个人物哈,知会就不必了,也该适时的有人给子华提个醒儿,到底谁才是正室,谁是侧室。这种事情越是这种持心公正的人来说,效果越好,咱们不必刻意去找人来说,既然有人说了,咱们也不必刻意的去阻挠。”沈妙容微笑着回答赵妈妈的话,想来也算是天助自助者,这会儿子冒出个左子思倒让她省了不少的麻烦,这几天为椒房的事情,她表面上看上去无所谓,心里面这口恶气却着实没有地方发泄。
“对了,袁先生那里有消息了吗?”沈妙容突然想起之前袁自昌的话,让她等待椒房建好之后便会有所行动,现下里椒房已经建成,想来袁自昌那里也该有所动静才是。
“是的夫人,袁先生派人传信,让夫人今日务必想办法令将军于未时一刻到日暖阁。”赵妈妈向沈妙容回复袁自昌传来的口信。
“哦?看来袁先生已经决定今天要动手了,未时一刻是吗?这样,你派人立刻去前堂通知子华,就说我要和他商议韩子高迁居潇湘别院的细节,让他来云天阁用午膳,事关韩子高,他一定会来的。”沈妙容踌躇满志,按照袁自昌的安排,他必须在未时一刻之前拖住陈子华,想来那日暖阁里,袁自昌也安排了一场大戏了呢。
“对了夫人,这是袁先生让带给您的信,他指示你看完了请立刻焚掉,免得留下把柄。”赵妈妈取出袁自昌让她交给沈妙容的那封书信,说是书信,其实就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袁自昌要沈妙容在陈子华面前说的话。
沈妙容看了之后,脸上露出阴诡的笑容,不禁地暗中欣喜起来,这个袁自昌还真是不简单,一下子就找到了陈子华最不愿让人触碰的地方。
晌午,赵妈妈自按照沈妙容的安排去请了陈子华来云天阁,果然不出沈妙容的推测,因为是关系到韩子高的,陈子华果然第一时间就来了,沈妙容从椒房的布置,再到当日的仪礼、规程从头到尾的细细向陈子华推演了一遍又一遍,陈子华对韩子高的事情也着实上心,有些细微的差池和瑕疵他也能一一纠正,却不知道这正中沈妙容的下怀,这些瑕疵也正是沈妙容之前精心设计过的,如若不然一下子便能推演完成的,自然不能将陈子华留住,眼见得未时将至,沈妙容又想起之前袁自昌写给自己的那封字条,便警觉般地向陈子华进言。
“对了,将军,我倒忘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您选定了驻守潇湘别院的将官了吗?那里辟远崎岖,子高又是弱质文士,也该有宿卫的人吧。”沈妙容试探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