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病房门又被人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横肉的老太婆气势汹汹地冲到了病床前,捡起地上的纸张,又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挡在了徐俊前面。
“你还跟她废话什么!?赶快让她签字啊!”
徐俊有点犹豫,“妈,辜安她失忆了,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离婚这事……是不是先不着急……”
老太婆怒目呵斥,“哼!我管她失没失忆!下不出蛋的母鸡有什么用,早点把小晴接进门,也好给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交代!”
辜安从没见过这个老太婆,却感觉自己误入了什么狗血婆媳剧,又着实被这话里的信息给恶心到了。
她和徐俊从大一开始谈恋爱,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十四年了,结果他居然婚内出轨了?
还搞大了小三的肚子?!
她又联想到护士说的病史。
撞击,流产。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中年辜安,该不会是被渣男和恶婆婆给谋财害命了,好给小三让位吧?!
一阵寒颤穿过身体,辜安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几乎是出于本能反应大喊起来。
“离婚!马上离!”
过燕云担忧地看着她,徐俊和老太婆对视了一眼。
老太婆把离婚协议书往病床上一扔,像看杀父仇人似的瞪向辜安。
“这可是你说的,赶紧离!不过,这些年的房贷都是我儿子在还,你住院这些天的费用也都是我儿子付的钱,离婚后分给你二十万,够意思了吧?你知足一点,赶快签字!”
辜安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跳,又被她言语中的恶意气得发抖,不禁求助地看向身边的过燕云。
过燕云接到她的眼神,上前一步,从床单上捡起了离婚协议书。
粗略看了几眼,他嗤笑一声,面如冰霜。
“这套房子目前市值估价在800万左右,算夫妻共同财产,男方婚内出轨,是过错方,本该净身出户,现在提议给辜安二十万,呵,你们的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
老太婆气结,“你——”
过燕云无视了对方,又转头看向病床上憔悴瘦弱的女人,语气柔和了许多。
“放心,你想离婚,我会叫律师帮你处理,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老太婆睁大眼睛指着他们,“好啊,怪不得这两天还给升级成单人病房了,原来你们孤男寡女早就有了奸情啊!还想要仗势欺人?哼,别想着讹我儿子的钱!大不了就拖着,我不同意,看谁能离得成这个婚!”
徐俊一脸纠结地目睹了这场闹剧,却压根没想过要帮忙解决问题。
辜安默默看着他们,对徐俊的失望已经到了极端,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连多看他一次都嫌脏了眼。
她转头看向过燕云,“能不能让他们走啊?”
“好。”
过燕云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一分钟后,穿西装的助理带着保安冲了进来,以不能影响病人恢复为由把徐俊和老太婆架了出去。
病房内又恢复了安静。
不一会儿,病床上传来了细碎的啜泣声。
辜安心里难受得很。
换谁一觉醒来到了十年后,发现自己身体不好,刚失业,又被劈腿了,能高兴啊?
十年的青春一转眼就没了,却换来这么个下场,她生气、失望又郁闷。
虽然她没有亲身经历过那场婚姻,没体验过围城里的苦和乐、磋磨和忍耐,她可以当作恋爱一场却分手了,一片真心都喂了狗。
但她心疼穿来前的自己啊,在这段让人精疲力尽的婚姻里,耗费了最好的年华,最后还被人欺负成这样,得多难过和委屈啊。
有人轻轻拉下了她蒙在头顶的被子,递过来纸巾,温柔地劝慰。
“别哭了,都过去了,朝前看吧。”
辜安怔了怔。
他说得对,哭不解决任何问题,既然穿到这里已成事实,就得勇敢面对。
哼,等查清楚到底是谁害她进的医院,她绝对不会轻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辜安擦掉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笑,“让你见笑了,没想到十年后的我这么衰……”
过燕云的眼底带着怜惜,“不必见外,对了,你要联系家人吗?”
“啊,对!”
辜安理智回头,打开手机找到跟爸妈的聊天记录,上一条消息还是半年前发的,看起来他们日常都没什么交流。
她顿住了。
想起穿来之前,她也曾试探过妈妈的口风,听说她有可能不回老家工作,妈妈立刻暴跳如雷地骂了她一顿,说她有了男朋友忘了爹娘,远嫁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将来肯定会后悔。
现在,她的确后悔了。
由此推测,中年辜安可能也是因为没听父母劝,一意孤行,从此跟他们生分和疏远了的。
她转念一想,又改为拨打起闺蜜的电话。
倒是很快接通了,只是那边传来小孩的吵闹声,甚是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