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沉得要命,全身上下都跟散架似的,又酸又疼。
她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一旁递出杯温水和止痛药。
“拿着。”景川冷冰冰地说,“刚刚有个女警给你的。”
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位置,却像有一条银河这么宽。
“哦。”宋青梨接过,礼貌道谢:“谢谢。”
景川:“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的。”
宋青梨解释:“我没谢你,我谢人家警察姐姐。”
景川扫了她眼,冷漠地别过头去。
这次僵局持续时间不长,两秒后他又转了回来。
“回去以后怎么不赶紧进屋?”景川声音很不爽,像是在质问。
宋青梨实话实说:“我觉得他家对联挺好看的,就拍了个照,想买个同款。”
她眨眨眼,省去之前的事儿,奶栗色的双瞳水濛濛的。
景川眼神色愈发冷慢,“七分八秒。”
他低声唤她名字,“宋青梨,你拍个照要这么长时间?”
宋青梨讶异于他是如何知晓她偷听的时长,但面上还是保持住平静,正要辩解,铁门打开,两个警察叔叔一前一后走出。
“宋小姐,你醒了?”警察叔叔关心道。
宋青梨点点头,“嗯,刚醒。”
景川面无表情地坐到她旁边。
“好,那麻烦您配合下调查……”
警察叔叔很客气,看她头晕也没抓着一直问,挑了几个重点做笔记。
对面大姐确实是个妓/女,先前见到的肥嘟嘟大哥和这次的闪亮大汉都是她的嫖客。
闪亮大汉甚至还有老婆,把家属叫到现场后对方挺着个大肚子在座位上又哭又闹。
闪亮大汉见状一言不发,像只斗败的公鸡,垂下头,沉默不语。
然而那个大姐却没抓到。
大姐在小区住了不短时间,对小区地形极为熟悉,见到景川的那一秒便立刻逃跑。
警察叔叔们还在找,并且提醒宋青梨注意安全。
“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除了案发时被子上的□□,家里几乎没有一点生活痕迹,电子设备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一张照片也没有,附近的邻居也都没见过她的。”
“找起人来可能要废点力气了。”警察叔叔说,“你一个人住要小心点,要是发现嫌疑人的踪迹请第一时刻告诉我们。”
宋青梨想起来,“警察叔叔,我之前好像拍到过她的照片,您看看用得上吗。”
她本来是想搜同款也买副对联的,结果两个人唰地一下出现。
快门延迟,正巧拍到他们的正脸。
画面有点花,但应该有点用。
“行,我看看。”
宋青梨手疼,估计刚刚被打的时候手也被撞到。
拿手机的手颤颤巍巍,不上不下。
景川二话没说,贴着她的小腹径直将手机掏出来。
他的动作娴熟又自然,亲昵得像是她的恋人。
手机锁着的。
但他似乎提前知道密码,径直输入一串数字。
宋青梨心里颤了颤,没做声。
“哪个相册?”景川手指停留在默认界面。
回过头看她,表情很不耐。
宋青梨心虚地拿过来,“我自己翻吧。”
她勾出其中一张还算清晰的展示给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点点头,“勉强能看清,还有更清晰的吗?”
“我翻翻,应该有。”
她也记不太清了,当时被吓到拍照的手乱点一通,以至于这张照片焦点全对到大绿门上。
宋青梨往左一滑,啪,是张裸-男。
“……”
上次赵梦蝶拍的麦克。
她愣了几秒,继续一翻。
啪。
还是张裸-男。
这张更过分,甚至还是她和裸男两个人贴面跳舞。
宋青梨懵了,麦克他们明明只裸了个上半身,这个偷窥的角度怎么那么像小电影。
警察叔叔脸上的表情复杂起来。
细细琢磨,好像反应过来什么。
这个发展实在比悬疑剧还反转,宋青梨正要解释,景川猛地一把勾过她的肩膀。
他皮笑肉不笑,“警察同志你放心,她绝对没有参与这种事情。”
“那就是个表演,正规的。”
警察叔叔挑眉,“她是你女朋友?”
“对。” 景川毫不犹豫道。
肩头的手向里收缩,压迫感一点一点加重。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宋青梨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只大手的炙热。
体温如数扎进肌肤,方才那点窘迫感消失,一种难以名状的心安取而代之。
宋青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为什么要帮她。
以及,为什么要出头,说她是他女朋友。
警察叔叔似还有疑惑,旁边其他看客也跟着打圆场:“很正常的啦警察同志,现在小情侣都这样,情-趣比较特殊。”
“这位帅哥这么心疼人家,想必对这些也很是包容哦。”
看客嘿嘿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宋青梨咽了咽,尴尬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景川冷笑:“倒也没这么包容。”
他声线低沉,透着彻骨的冷。
宋青梨慢慢地打出个问号。
刚才帮忙的看客也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闭嘴。
警察叔叔听罢点点头,终究没说些什么。
只是叮嘱:“照顾好你女朋友,以后少去那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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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出来,迎面吹来阵冷风。
原先穿的外套破了个洞,背后空落落的,钻心窝的凉。
宋青梨抬眼去看他,景川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
他睨了睨,一眼便看穿她的心思,“干什么?想穿我衣服?”
宋青梨忍气吞声,“我是女孩子,还是一个受伤的女孩子,借一下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他毫无绅士风度,“我也冷。”
“……”
宋青梨沉默,心底那个小人早在他脸上画满了大叉叉。
“那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景川冷冷的,“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那你想怎么办?”
他不说话。
路口有风,扼住咽喉,发出窒息般悲鸣。
车辆发出的噪响炸了耳道,刺眼的光一闪一闪。
宋青梨咬唇,向后撤,慢慢拉出一段距离。
知道他不愿说,宋青梨也没勉强。
但情绪上了头,没头没脑地换了个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景川顿了顿,结实的小臂绷出暴戾的青筋。
是啊,他怎么没走呢。
神经兮兮地叫司机又回来,神经兮兮地站在楼下看她上去,又神经兮兮地一直等着她灯亮。
等了好久不见她灯亮,莫名感知有什么不对劲,他本能地冲了出去。
看到宋青梨被那家伙握在手中,他心里跟被灌了浓硫酸似的,烧得刺痛。
理智丧失,只想把那家伙撕成两半。
神经。
他真是有病。
景川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也跳过这个问题。
他直勾勾地望着她,“上次吃饭你一直在和他发信息?”
警局里看到的那两张照片让他耿耿于怀。
他们靠的还挺近的,完全超出安全距离的范畴。
而且她还一脸享受,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景川默不作声,指甲嵌入皮肉,周遭的皮肤由红转青,最后坏死成一片死白。
问题太跳脱,宋青梨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谁?”
“打赤膊跳舞那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