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皇城,冬。
皇宫中回荡着沉闷的钟声,在这个清冷的上午更显得清冷,夏凌轩高高坐在王座之上,看着大殿内的众多臣子们纷纷散去,他稍稍再坐了一会儿,这就吩咐身边的小双子说:“双子,把这些奏章整理一下,送到书房。”
“是,皇上。”小双子恭敬的说着,这就卑躬屈膝的把夏凌轩案上的东西都撤了。
小全子上前来,弯腰问:“皇上,是回书房,还是回寝宫?”
“哪儿也不去,去太上皇寝宫。”夏凌轩冷冷的说。
“是。”小全子这就招招手,示意丫鬟侍卫们跟着,一路随着夏凌轩出殿。
虽然是披上了厚厚的披风,一走出大殿门口,冷风一阵吹拂而来,夏凌轩依旧觉得有些凉,这就拢起了领口,将帽子带好,走了出去。
早朝的时间已经下了雪了,夏凌轩踩在了薄薄的积雪上,看着风雪弥漫的皇城,心里难过。
五年前,虽然他一举覆灭了夜栾诅咒父皇的阴谋,但父皇好了一年多,终于还是不行了,三年前,父皇终于肺痨吐血,退位了,这个江山如愿以偿的落入了夏凌轩的手中,可是,他并不快乐。
就算拥有了一切,他都不会快乐。
每个人都说,皇上冷酷严峻,从来都不苟言笑,只有他懂,他不是不想笑,而是找不到可以让他笑的人。
五年前的一场大婚,他失去了陈可心,从此他找遍了整个夏墨皇朝,都没有找到陈可心的下落,虽然这五年里,不断的迎娶了各位朝臣的女儿,算起来后宫也有了二十多个女人,但始终没有谁能入他的眼。
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又怎么会有同床共枕的遐思?
所以,外界也有流言蜚语流传,说当今的皇上有难言之隐,大婚五年,后宫有那么多的嫔妃,五年来也从来没有一个子嗣出生。
为此,淑皇后也很是焦急。
他明白自己的坚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至少,他愿意坚持下去。
踩着风霜,夏凌轩一路到了太上皇的寝宫,还没有进门,已经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夏凌轩匆匆的进去,一路宫人们看着他无不卑躬屈膝喊句皇上,他依旧是神情冷漠,不做任何言语,一路进了太上皇的卧房。
隔着屏风,隐约能听见淑皇后的哭声,虽然低低的,夏凌轩听在心里也是难受的,他连忙绕了进去,立刻就跪在了床前,恭敬的向父皇请安:“孩儿向父皇母后请安!”
“凌儿,你不必这么客气,如今你已经是一国之尊,快快起来。”淑皇后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赶紧去扶夏凌轩,并吩咐一旁的宫人:“快给皇上上座!”
“不……”太上皇艰难的发出了沙哑的声音,看着夏凌轩,说:“凌儿啊……坐在父皇身边……”
“下去!”淑皇后这就又抹着眼泪,吩咐宫人撤座。
夏凌轩这就在太上皇的病榻前坐下,看着他的脸色比前几天又差了不少,这就感觉也许,父皇就快不行了。
太上皇有许多的话要说,但他如今是已经病入膏肓,就连咳嗽都能吐血,就更不要说太多的话了,所以,太上皇只能握着夏凌轩的手,沉默了好一阵。
夏凌轩从他的眼神里,基本就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这时候,淑皇后扬手让宫人们都退了下去,这就轻声对夏凌轩说:“凌儿,你父皇是有话想要和你说,只是他这会精神没有早上好,我来和你说吧。”
“是,母后。”
“你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后宫那么多的女人,你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入眼的?”淑皇后难过的说,并看着夏凌轩,“你看看,你父皇都快不行了,别说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孙子了,就连一个怀孕的妃嫔也没有看见,你可要再加紧一些啊!”
“是,母后!”夏凌轩一脸恳切,虽然生孩子这种事他这几年已经被念叨了无数次,但他每一次都选择了无视,只是点头称是就好。
“还有,你父皇今早和我说,他若是走了,可不放心你,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各位藩王来朝,就把你宗皇叔留下,他熟悉战事,今后若有外邦攻打我朝,还能有个人帮着。”淑皇后继续说着,看着太上皇那病态又忍不住的湿了眼角。
夏凌轩点点头:“是,孩儿知道了,到时候一定会好好的招待各位皇叔,若是有愿意替朝廷出力的,一定留下来。”
虽然夏凌轩很不想到时候弄点什么皇叔的来压制他,但这位宗皇叔在他小时候对他可是照顾有加,只是后来他的父皇登基为皇上,宗皇叔就被派去镇守边界了,二十年来,也为朝廷出了不少力,能让他老来回皇城享享福,也是不错。